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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滴水成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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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晴感觉不太好，身子发软，头也昏沉沉的，这是她每次感冒之前的症状。
第二天病势更重。
太医来看了说姜晴体内受寒，若是不好好驱散寒气不止这次的病情会反复漫长，甚至可能会落下终身的病根儿。
而去寒最好的药，就是云归月落附近生长的一种野生人参。
比寻常的参更加珍贵，更加有效，自然也就更加难寻。
听说只有皇家的人手里才有，但也只是一颗两颗的。
贵重的像国宝一样。
姜晴听说月落也有一颗这参，但是却也只有这一颗。
姜晴犹豫了，没让人去告诉皇帝和张皇后，如此珍贵的东西，总觉得他们比她更需要。
她也就是冷了点，也还能忍得了。
自从她来到这里，做起了姜雨霏，没有给月落带来任何的好处和帮助，她怎么能再去无功受禄消耗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姜晴又忍了几日，太医见姜晴不肯用参，绞尽脑汁，施针、泡药浴，还用普通的参熬了药。
能想到缓解的方法都用上了，姜晴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适。
和之前一样，浑身发冷，不思饮食。
太医和侍候她的宫人们日日劝她，姜晴左思右想，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唤人来去把需要用野参的事告诉了皇帝皇后。
若是小病痛姜晴觉得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可是需要用那野参的病果然没那么容易挺过去。
她这病现在看来不致命，但姜晴知道这么下去一定不是办法，参没了可以再找，但要是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人和东西相比，当然是人更重要。
姜晴不再多想。
更何况这几日病着，身体上的不适已经耗尽了她的神思。
如今的她，就像是拼命求生的人一样，只希望能寻得一丝生机。
张皇后听说姜晴的病也急得不行，又听说要用参，就准备给姜晴切去半个。
谁知道云归国的人突然来了，说云归的皇后突然昏厥过去，所幸已经救过来了。
张皇后听说急急忙忙地赶去了云归。
没一日就又回来了，因为云归皇后命虽已无大碍，但身子还虚，也急需那参用。
张皇后和月落皇帝商量了一下，就把月落的参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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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晴整个人都盖在被子里，用了好几个汤婆子，也还时不时地微微颤抖，起来活动了一会，还是觉得冷，就又躺回床上去，左等右等参也没送过来。
最后听说张皇后拿了去云归了。
姜晴怔住了一瞬，可能是云归的皇后需要很多参？所以连这个也送去了吧。
没躺一会就听身边的小侍女在门外抱怨：“云归的参可比我们月落多多了，多少年了，我们就只这一颗，云归皇宫里有，那几位王爷公主们手里都有，老皇后不过也就需要两颗，哪里需要把我们的拿去，公主又病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姜晴心底沉了沉。
诚然她的病暂时于性命无碍，诚然她年纪轻轻要比云归皇后身体好得多，但是这件事，还是轻轻搅乱了她的心。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晴也不能胡乱猜测，还是得问一问张皇后才行，个中因由，她一定最清楚。
等第二天张皇后从云归回来，姜晴就拖着病躯来到了张皇后的寝宫。
“母后，外祖母的病可还严重吗？”姜晴声音颤抖，虚弱的开口。
“已经好多了，正用着参呢，还得养着。”
张皇后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大概是因为云归皇后病重的原因吧。
“外祖母身体弱，想是所需不少参？。”
“两三颗也就够了，他们宫里有一颗，月落的我带去了一颗，大公主那里也带了半颗。”
姜晴直接开门见山：“母后，太医说我的病需要用那参才能好全，你把参都带走了，我怎么办？”
“你也不是什么大病，小孩子家着了点凉，养养就好了，也用不着那参，不像你外祖母年纪大了。”
？？？
姜晴深吸一口气，想和张皇后讲道理：“母后，太医说若不用参，会作下病根，况且，宁王和大公主那里不是还有参吗？让他们拿出来不是正好？”
“宁王何曾拿过东西给你外祖母呢？就算是拿了，你外祖母也不会要，那是给他留着救命的。大公主家的蓉儿身子也不好，前些日子病了，那参得给她留着些。”
“那我呢？我就活该留病吗？”不知不觉，姜晴心中的怒气已经灌满了胸腔。
“你的病不是治着呢嘛。你看你已经好多了。再用用药就没事了。”
姜晴气极了，虽是不管不顾替自己争取，却还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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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姜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开始怀疑姜雨霏到底是不是张皇后的亲生女儿。
或者，张皇后发现现在的姜雨霏已经不是姜雨霏了？
她摇了摇头，不会，张皇后不是心机深沉的人，相反，她喜怒形于色，心思一点也不深。若是发现姜雨霏不对劲，绝不会毫无反应。
那难道姜雨霏是抱养的？
好歹也是皇室，应该不会这么草率吧！
那到底是为何？
不是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吗？
母亲爱子应该是天性，可张皇后为什么会对姜雨霏如此？
她就真的不怕姜雨霏落下病根影响了一辈子吗？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姜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熬了个夜，又胡思乱想了许多，姜晴一早起来又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这病还是没好全，怎么办？
和张皇后讲道理是没用了，可是她难道就这样忍着受着由着这病影响了自己后半辈子吗？
人在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姜晴眼眶溢出泪，无力地卧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上方。
张皇后毕竟是姜雨霏的亲生母亲，或许她的态度应该再好一点。
晓之以理不管用，那动之以情总可以吧？
更何况此时的姜晴本就脆弱无依，谁年纪轻轻知道自己要做下一辈子的病能安心呢。
姜晴让侍女请张皇后过来，她靠着个软枕坐起身来握住张皇后的手：“母后，我今早起来觉得又不舒服了，叫了太医过来，用了药也不见好，太医已经去您那里回过了吧，不是我非要争抢什么，实在是需要那参来治病，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病病殃殃。”
姜晴本来就含着泪，说完这一车话泪水更是决堤了一般狂涌而出。
她从来不是喜欢示弱的性子，可今日为了自己的身体和未来她低了头。
也因为姜晴始终觉得，母女连心，向自己的母亲求求情有什么不行？
或许张皇后会感受到她的心能改变想法了呢？！
可她还是觉得心酸，泪也止不住地越流越多，这就像是什么呢？
像她在低着头摇尾乞怜，即使是对自己的母亲。
也或许正是因为是她自己的母亲，她才觉得心酸、心痛。
她期待着张皇后的反应，她如此情真意切，和张皇后说出她心底最深的想法，等于是将自己赤裸裸地剖开给张皇后看，张皇后难道会一点都不动容吗？
“母后又没说不管你，你不是正吃着药嘛，若是要参，我拿回一块给你来，只是你外祖母的病实在耽误不得，还得让她先用。”
姜晴突然累了。
不想再多说什么。
也无力再多说什么。
她放开了张皇后，后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第二日傍晚才醒来。
刚巧这时，有个侍女满面喜色急匆匆地进来说：“皇后娘娘派人给公主送参来了！”
姜晴起身来打开那纸包子一看，一小堆零零碎碎的参渣子。
她沉默了一瞬，呼出一口郁气，又包上递回给那侍女：“送去给太医吧。快煎好了药送过来。”
罢了，碎渣子也是参，有一点是一点，她还能计较什么呢。
反正一切都是无用功。
那侍女接过参，小心地抬头看了看姜晴，见姜晴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眉眼低垂，再无别的吩咐了。
她拿着参，还是忍不住说一句：“这还叫什么参呢！”
见姜晴还是无话，她只得一径跑出去找太医去了。
没一会那侍女带着太医一起来了。
太医眉头皱着，艰难地开口说道：“公主，这参都是些用剩的边角碎渣子，未必能有什么药效，公主体内的湿寒，非一朝一夕催成，这些碎参，恐怕……”
姜晴叹了一口气：“只有这些了，你就尽可能去熬药吧。”
太医答应着去了，次日熬了一碗药送过来，姜晴喝了，倒是觉得比之前多多少少好了一些。
这些参，彻底治好是不可能了。
只是让她稍微好过点，她就也知足了。
不然还能如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