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一只金渔

4、四

　　那位山神名叫无患。
　　他是女娲补天留下的那一块五彩石，因受女娲新生之力滋养的他，修炼千年之后拥有了人类的模样。
　　彼时的无患逍遥自在，对人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当他来到龙溪镇时，无患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孩，这位美丽的女孩让无患心动不已，他的内心欢呼雀跃而又紧张局促，无患还不知道这种感受在人间叫做一见钟情。
　　他只知道他无比的想要了解她。
　　女孩看着呆呆的无患甜甜的笑道：“外乡人，你迷路了吗？”
　　“对，我迷失了。”
　　“龙溪九十九条巷，第一次来很容易迷路的。”
　　粉墙黛瓦，狭长的街巷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每一条小巷都留了一条水沟，每一个转弯都让无患晕头转向，偶有对面来人，无患和女孩就一前一后跳到谦让石上让路，女孩回头看他，甜美的笑容像一朵开在峭壁上的花，他们把这当做一场游戏，谦让石下的水流淙淙，无患听得到他自己的呼吸。
　　九十九条巷也有尽头，出口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祠堂，一颗五百年的桂花树轻轻抖落一些花朵，女孩折下一枝桂花，对他说：“这里就是出口了，带上这枝桂花吧。”
　　路途遥远，有花香做伴。
　　“这么香的桂花，我好像突然才闻到。”
　　女孩被无患逗笑：“傻子，整个龙溪都是桂花香啊。”
　　“可我只看得到你，闻不到什么，也想不了什么。”
　　女孩怔怔的看着无患：“我叫清清。”
　　“清清，跟我走吧。”
　　清清看着坚定的无患，只是笑道：“你快出发吧，天黑了不好赶路。”
　　清清将那支桂花塞给无患，转身离开了。
　　“我叫无患，我会再来找你的，清清。”
　　铺天盖地的桂花香将女孩的背影也染黄。
　　无患继续他的游玩，波澜壮阔的山河，恬然安静的竹林花海，但他的心中始终挂念着清清，这些美丽的景色也让他感到孤单，一年之后无患又来到了龙溪，他在那颗古老的桂花树下等了许久终于又见到了清清。
　　“你怎么在这？”
　　无患安静的坐在桂花树下，满含笑意的看着她。
　　“因为我记不起桂花的气味了，我只记得是一种特别浓烈的花香，所以我来确认一下。”
　　清清也坐在了桂花树下，无患看着他们坐下之间相隔的距离，有些疲惫的将脸埋在了手臂里。
　　“和我走吧，清清。”
　　清清看向无患：“气味无法被回忆，但可以被储藏。”
　　“我不会和你走，我只接受明媒正娶。”
　　“我给不了你，清清，我无父无母，没有功名利禄，不懂人间琐事，我只是一块石头。”
　　“石头？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无患当即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清清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块巨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你变回来吧。”
　　“我还可以变得更大，一座山也可以。”
　　“你走吧。”
　　清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无患第一次感到了心碎。
　　他没有力气再变回人形了，无患以石头的姿态沉沉睡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