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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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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非醒的很早，他甚至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渐渐清晰的视线中并不见顾池然的身影，他缓缓坐起，伸了一个懒腰，走到屋外寻找他的身影。
桌子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束插在花瓶里的洋桔梗。
看不到顾池然让江非很是焦虑，正欲拨打电话，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非眼中瞬间溢满光芒，期待地看着门口。
门从外面打开，露出顾池然浸满霜雪的眼睛，他扫了扫肩上的落雪，把手中的早饭递给江非。
“你去买早饭了？”江非接过，手心一瞬间就温热了起来。
“显而易见。”顾池然说。
他戴着口罩，还少见地戴了一顶棒球帽，眼神中略微透着点疲惫。灰色的卫衣上也沾上了不知道什么液体，看起来漆黑一片。
江非拧着眉，但是并没有多问，“要先去洗一个澡吗？”
顾池然点点头，摘下口罩，唇角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伤痕，他双目直直注视着江非，眼底浓厚的爱意没有一丝丝掩藏，如海水波涛汹涌。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触摸对方的脸，可是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
江非：“怎么了？”
顾池然眉眼微弯，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你想什么时候回家，我安排一下时间。”
江非一下子就被他带过去：“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吃完早餐就走！”
顾池然：“……好。”
江非开心地蹦起来，抬起手搂住顾池然的脖颈，覆上了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伤口。
一触即分。
窗外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比以往他看过的都要厚。
车里的暖气开了很久，江非没有拿什么东西，堪堪带着一个手机出了门。
“等我几天，我就回来。”江非笑意不变，看着顾池然。
“好，我等你——”
雪花落在车窗上，一瞬间就化成水珠落下，留下长长的一条。
顾池然把车停在江非家门口，手指揉了揉他的发丝：“有什么事尽管打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待命——”
“好！”说完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家门的方向。
顾池然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轻笑一声，半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顷刻间如流光一般没入掌心。
他独自坐在车里，过往的记忆一遍一遍的像一把刀子刺入他的心脏。
这一次又要等多久——
*
时间倒回八个小时前。
等着江非睡熟后，顾池然倾身在江非额前落下一吻，遍布血丝的眼眶似乎是要滴出血来。
半响，他起身换了一件灰色的卫衣，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折叠刀。
凌晨一点。
A城郊区的一条高速公路上飞驰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响彻天空。
狭小的车厢里，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眼神中是没有丝毫掩藏的狠厉，耳麦里传来人的声音。
“顾总，他人现在正从天池会所出来，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他上车了，车子正在往B城的方向走，预计二十分钟后您能与他遇上——”
顾池然眯起凶狠的眼睛，口袋里的刀具闪着令人可怖的银光。
“给我盯紧他——”
“是！”耳麦里传来男人嘶哑的声音。
其实顾池然很早以前就放了暗线在那个人身上，只是没想到对方隐藏的这么深。
五分钟后，顾池然从另一侧下了高速。
寒冷的雪夜，一辆黑色的轿车仿佛融入夜色般的隐匿在路边。
车厢里手表的滴答声反复刺激着主人的神经，顾池然右手还放在方向盘上，他双眼微闭，头向后倾着，食指有规律地打着节拍。
“顾总，他来了。”
车上的男人双目猛睁，口罩后的嘴角略微勾起。
一束大灯突然打开，油门启动，车身剧震，传来“刺啦”一声巨响。
另一边，司机被这措不及防的大灯闪得闭了眼，车身瞬间打滑向一旁偏去。
车子里发出男人的痛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萧俊逸一把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脸色微变，“卧槽——”
话音未落，他瞳孔剧震，在他正前方一辆车子猛地直直朝他们撞来。
“砰”的一声，玻璃窗在一霎那碎裂成无数快，时间好像被放慢成零点五倍速，天旋地转间，一块巨大的玻璃碎片刺入他的大腿。
来不及呼喊，他辆车疾速后退，又在瞬间向他们撞来。
——“砰”
金属框架早已弯曲的不成样子，车身反转，雪夜中冒着白烟。
浓重的汽油味溢在萧俊逸鼻尖，他睁开眼睛，朦胧中隐约看到一双沾满雪的黑色运动鞋，他用力闭了闭眼，口中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想干呕。
再次睁开时，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姿态。
那双运动鞋的主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从未有过的惊慌瞬间袭来，他下意识想要挪动自己的身子，却被剧痛侵袭。
挣扎间，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
“咳……你是谁？”萧俊逸不敢动了，任由自己扭曲在车厢中。
“啪嗒”一声。
自己怎么也没有办法打开的车门此刻竟然轻而易举地被推开，男人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萧俊逸的衣领把他推出车厢。
力气大得惊人。
“你——是谁？”萧俊逸下半身早已没了知觉，此刻他毫无反抗之力，“你、你——”
“——啊啊啊啊啊啊！！”
根本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顾池然拿出折叠刀就向他腹部捅去。
身体下意识地挺起，萧俊逸怒睁着双眼往下看，这下他总算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样的状态，双腿诡异地扭曲着，鲜血淋漓，一把阴刀没入腹部。
男人俯身，沉默注视着他狼狈的样子。
萧俊逸双眼几乎看不到眼球，面部抽动。
良久，顾池然把刀拔出，欣赏着他的姿态，慢悠悠道：“把江非的气运还给他——”
等待了片刻后，躺在雪地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露出狰狞的一笑，血沫溢出嘴角：“做——不到——”
“做不到？”
顾池然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时间，手里把玩着把血液染透的小刀，毫无商量的余地。
粘稠的血液以他的身体为源头，渐渐流淌成河，血腥味传播开来，令人作呕。
他的眼睛毫无神色，只看着这无尽苍穹。
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下雪的夜晚，躺在地上的男人是如何承受了那一百多处的刀伤。
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死的是有多么无声无息。
顾池然垂眸看着身下的尸体，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正与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036。”
“你把他杀了。”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来人还穿着他离去时的那一套衣服，白色的T恤显得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薛尧卓。”
来人身边仿佛多了一块保护罩，从天而降的雪子落不到他分毫。
薛尧卓站定在尸体旁边，看着对方血肉模糊的腹部，面无表情的用鞋尖踹了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顾池然给他让了几步，双手还插在口袋里：“258，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薛尧卓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悲伤的色彩，他一如既往平静地说：“不——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那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掌，掌心中有一块绿色的碎片，“这是你的记忆，你所有的记忆。”
“我的任务只是看着你，只要你接触到江非我就会把他铲除，主神不允许你身边有任何不稳定因素存在，人工智能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人工智能？你也知道我们是人工智能？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顾池然看着薛尧卓俯身把萧俊逸抱起，他身上的血肉随着薛尧卓的动作不停下落。
他喃喃道：“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顾池然见状发出一声冷笑：“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薛尧卓点点头，重新看向顾池然，“036，我已经把记忆还给你了，以后的事我不会来管你，主神那边关于你的一切已经全部清空，所以……你也不要在管我们。”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薛尧卓对着他点了点头，两人身边顿时泛出白光。末了，薛尧卓提醒道：“那个女人的记忆我已经清除了，记得快点离去……”
说完，两人瞬间消失，白色的光点好似化成雪落在血红的地上。
顾池然转身看着翻转的车子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泪眼婆娑地蜷缩在一侧，已经失焦地眼睛还望着两人消失的那处。
“……麻烦。”
联系了几人，处理掉麻烦的车祸现场。
顾池然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路过早餐店时，他还不忘打包一份。
在家门口坐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开始转亮，路过的老人家笑着和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
确认过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不再浓厚，他才缓缓用钥匙打开家门。
——还好
至少早餐还是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