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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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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液体被打入体内，原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软绵无力。
江非被顾静宇半扛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只能努力维持着头脑的清醒。
树林里地上的树枝被两人踩得吱嘎作响，除此之外好像在没有了别的声音。
诡异的寂静。
他们离那个废弃的工厂越来越近，江非清楚地知道自己可能是没有第二次逃跑的机会了。
突然，顾静宇整个人一愣，然后带着江非迅速地蹲下，手掌紧紧捂住江非的嘴巴。
江非被带着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他抬眼看到工厂门口停了好多辆车。
外面站满了警卫队的人，好像连特警都派过来了。
江非的喜悦之情都快溢出来了，疯狂的开始挣扎，嗓子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老爹此刻就在工厂里，原以为最早也要等到白天，结果出警速度竟然这么快。
甚至都没有超过12个小时！
果然相信人民警察是最正确的事。
原本软弱无力的身体此刻好像充满了力气，他奋力地推开顾静宇，长腿一迈向外面跨出去，嘴里大喊一声“救命”。
然后又跌落在地。
江非：还是小看了药物导致的生理反应……
但是这个动静足以引起警方的人发现。
门口的特警瞬间一眼望过来，看见目标人物出现立马动身追赶。工厂里的其他特警也第一时间对其进行围剿。
江非本以为对方不会再管自己，没想到那个人这么执着，把自己扛在肩头就开始跑。
江非无奈地想：还是太瘦了，应该去健身的。
在奔跑中，江非的肚子被硌得生疼，感觉自己的胃酸都快要涌出来了。难受地微微支起自己的身子，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身影。
“顾池然？”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对方就把他重重地砸在地上，身体好像断裂成几块，江非痛苦地吸了几口气。缓缓爬起，对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抵在江非的喉咙处。
后面是大海，深不可测。
那个男人紧贴在他后面说：“我要的钱还有车准备好……不然……我死了他也得陪葬。”
脖颈处好像被划出了血痕，带着一点疼痛。
明明局势已经完全逆转，但对方看似却极度冷静。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来，丢出一个大包，从里面散落出几打美金。
顾池然双手还插着口袋中，冷淡道：“车子就在工厂门口，我们放你走。”
晚上海风很大，吹开了原本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露出依旧没有丝毫起伏的眉眼。他的眼神充满了凉气，手在口袋中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江非抬眼，两人的视线刚好相撞。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顾池然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眼下的处境也来不及他多想。
江非注意到自己身后的男人看到这袋现金明显有所松动，架在他脖子上的折叠刀也有松开的趋势。
他听见对方说：“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装在车的后背箱。”
顾池然抬手示意他们照做。
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举着枪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无形之中也在镇压着顾静宇。
两方坚持不下，而破局的是江非。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抬起手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玻璃片刺入顾静宇的腰部。
那一瞬间，折叠刀远离了江非的脖颈，江非灵活地挣开顾静宇的桎梏，把他推到一边。
但是由于药物作用，他的身体现在软绵无比，就连站着都能让他感到无比疲惫。
只挣开了几秒，顾静宇反应迅速立马拉回江非，但也就是在这两秒中的时间里。
“砰”的一声。
山中鸟儿惊起。
那之后，时间在所有人眼中都好像放慢了。
一颗子弹没入顾静宇大腿内。一瞬间，他跌倒在地，江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慌了神，愣在原地动也不会动。
顾池然放下手枪，朝向着江非小跑过来，伸出手……
两人的指尖快要接触到，跪倒在地上的顾静宇突然大喊一声。
沾满了血液的手伸向江非，两人急速后退。
“江非！”
谁也没有听见顾池然如此撕心裂肺的声音过，伴随着的是“扑通”一声。
顾静宇拉着受伤的江非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
刺骨的水没过江非，鼻腔中甚至嘴巴里都灌满了水，他眼前一片漆黑，抬头看是明月，低头看深不见底。
江非的身体开始发寒，他在不停地向上挣扎，但是看似平静的海面实则波涛汹涌，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晕过去的瞬间，两世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一幕一幕的里闪过，最后看到的画面是……
顾池然……
……
指尖划过江非的衣摆，顾池然看着江非落入海中。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全都灰飞烟灭。
他脱掉麻烦的西装外套，三四个人都没有压住暴起的顾池然。
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原本冷静的脸上在看到江非跌落而变得异常狰狞。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顾池然。
他顺利挣开众人压在他身上的桎梏，向前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江非不会游泳，一个人在海中他会害怕。
没有办法在岸上等他，那就一起吧。
上一世没法相守到老，这一世那就一起死。
屏住气，顾池然落入海里，漆黑无比的水中他一眼就看见了江非。
他的眼神浑浊，俨然已经不太清醒。
顾池然向着那个方向游过去，可能是有海浪的助力，他很快就到了江非的身边。
一只手拖住他的腰，把他带向自己的方向，两人胸膛紧贴，顾池然带着他向上浮出水面。
幸运的是救生员来的很快，他们把晕倒的江非抬上了救生船，随后顾池然也在救生员的帮助下上了船。
医生紧急帮助江非做了人工呼吸，几大口水吐出，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江非手臂上被打上了葡萄糖，先被送往了医院。
顾池然全程拉着江非的手不敢松开，这种温热的触觉总感觉不太真实，这样子的场景无法不让他回忆起上一世发生的事。
医院里，即使是深夜也还有很多进进出出的病人。
有的人还拿着公文包，有的人穿着睡衣……痛哭的人不止顾池然一个，但是他和江非还有机会重新来过，而这些人即使重来一次结局也不会变。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人物，是书中所有路人甲既定的结局——死亡。
顾池然松开江非的手，打开手机，拨打了那个好久没有拨打的电话。
然后匆匆离去。
……
第二天的下午，江非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寂静的白，视线逐渐变得清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床边此刻还垂着一个脑袋。
江非疑惑地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但是他忽视了自己手上插着的针管。
血液回流，江非没忍住“嘶”了一声。
那个垂在他旁边的脑袋动了一下，抬起头，轻轻说着：“江非？”
看到江非醒来，对方明显开心，但是看到泛红的血管，原本勾起的嘴角又放下，慌张的去喊护士。
江非躺在床上默默观察着对方一系列的反应。
“宋时蔚？”
宋时蔚跟着护士重新回到江非床边，担忧地看着护士在给江非换针管。
等护士走了之后，江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顾池然呢？”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他没事，他去处理顾静宇的事情了。”
“顾静宇？”江非不解地问，“他是谁？”
“顾静宇就是……”他顿了顿，还是接着说，“顾池然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说到这里江非就想起来了，他说怎么感觉那个人的眼睛怎么看的这么眼熟，原来是顾池然的二哥顾静宇。
江非蜷了下手指，他脑袋半垂，继续问：“那他们绑架我只是为了拿钱？”
宋时蔚帮他把床位调高，并且调了一杯温水，递到江非嘴边，说：“是，也不是。他们原来想绑架的是林子叶，想以此来威胁顾池然，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他们绑错了人。”江非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宋时蔚：“是。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绑错了人，顾静宇跳水之后溺死了，现在正在盘问另一个人。”
江非垂下眼：“那顾池然知道吗？”
“知道吧，他一直在跟进这件事。”
江非不再讲话，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复杂，怎么说呢？他是帮林子叶挡了一灾？
原本还对顾池然居然会来救他这件事有一点点喜悦，难道说顾池然只是因为他帮林子叶挡了一难才……
或者说，他们告诉顾池然林子叶在他们手上，然后顾池然马不停蹄带着钱赶过来，然后发现被绑架的人居然是江非。
顾池然会不会为此松一口气？
江非的思维发散开来，他觉得自己居然是一个替身。
一股悲伤感突然袭来。
完全忽视了宋时蔚。
这时一个年轻的护士推开门进来，帮江非进行一些基础的身体检查。
小护士估计是才来上班没多久，检查过程中对着两人滔滔不绝。
“你这位朋友啊，昨天大半夜跑过来，照顾了你一晚上嘞。”
江非目光扫向宋时蔚，他以为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回事顾池然或者是江海润，没想到在病床前陪了一晚上的人居然是宋时蔚。
宋时蔚不好意思地朝着两人笑了笑，没有否认，他帮江非撕下脖子上贴着的绑带。
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隐约还有一点红色，他小心翼翼地按照医生的叮嘱帮江非擦药膏。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打破了这令人诡异的气氛。
门朝里打开了，林子叶抱着一束向日葵走进来。
他今天穿着如往常一样精致，根本就不像是来看病人的，浓烈的香水味溢满了这个病房。
江非忍住不适，疑惑地看着他。
林子叶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事情的始末，他感觉到一丝愧疚又带着点喜悦，最终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进门的瞬间，他意外地看到了宋时蔚……在帮江非上药？
宋时蔚来真的？他真的在追江非？
一时之间有点尴尬，他开口讲话：“江非，听说你……出了点意外……我就过来看看你。”
江非今天对这个人莫名有点敌意，简单回复道：“嗯。”
“都是因为我……”林子叶继续说道，甚至眼眶还泛着红，“要是没有我和顾池然你也不会遭这个罪。”
言辞恳切，不似作假。
江非：……
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江非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对着宋时蔚说：“能不能让你未婚妻不要哭了？”
语气甚至带着有点不耐烦，林子叶诧异，尴尬地看看江非又看看宋时蔚。最后，他把那一束花放到了江非床头的空花瓶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等林子叶走了之后，宋时蔚把花瓶里的花拿出来放在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不一会，宋时蔚突然转身，直直看着江非，对他说：“我会退婚。”
“用不得。”江非一脸不屑，目光移开。
宋时蔚坐在床前，眼下的黑眼圈彰显了他昨晚的疲惫。
江非听见他说：“江非，我早就说过，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
宋时蔚的手向前勾住了江非的指尖，江非往后撤了一点，便没有再动，宋时蔚顺势握住他的手，避开了扎针的位置。
江非注意到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似乎是因为喜悦，“这一天我等了很久，能再次看见你我很高兴……”
江非不知道他说的这一天是指什么，他也不在乎。看着面前这个骄傲的男人现在握着他的手，却想到了顾池然，他在林子叶面前难道也是这样的？
真的想象不出来。
宋时蔚注意到了面前人的神游，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问他想要吃什么。
江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能因为自己昏迷的时间太长了，现在他还没有食欲，即使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犹豫了一会，他说：“小混沌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