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鬼》玄辰

9、《矛盾升级》

　　前面既然说到了乌阿和H道长也被左道人陷害的事情，就不得不提到其中涉及到的有一个矛盾。其实左道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具有一定艺术才能，擅长书法、绘画及篆刻，看起来也是兴趣还颇为雅致。前面也提到了，左道人的科仪法事水平不佳，且因此受到一些本地道长轻视，所以他十分想拜入一位圈子里众人认可，名望水平都比较高的老法师名下参学，也是提升自身水平，也是堵住那些人的嘴。他这个想法是没错的，而H道长就是他当时希望参师的目标，为此他也赠送了H道长一些他自己绘制的画轴、扇面，还有篆刻的印章等小礼品，希望H收他为徒。

　　H道长确实收下了他的一些礼物，但是却并没有收他入门，也没有实际教他什么科仪道法。反而在左道人眼里，H道长开始教授我许多十分珍贵的专业技能。没错，我确实也想向H道长学习，我与他虽然并没有拜师收徒，并非师承关系，但他也确实愿意教我。其实传统上，按照江南当地的规矩，因为科仪自古是以吴语方言唱念，所以绝大多数道士都是本地人，而正一派法师也很少有人愿意收女徒弟，当时我又并非那边宫观正式在职。所以这样一来，左道人开始感觉十分不平衡，为什么他作为一个本地在职乾道，还都送了礼物，H却没有教他，而来教我这个外地非编制的女冠。于是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干脆连H道长也一起报复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由于我和乌阿之间的关系，有一些我自己在外面的非宫观法务，比较疑难在我自身能力范围之外的，都是请H道长主法的，我们之间的熟悉程度和关系交情本身就在他之上。。或者还是说最俗的，每一场的法金至少都是给到他真金白银的人民币收入，实际价值比他的那些字画篆刻不知高了多少倍，所以人情利益来讲也自然是常理之中。

　　至于J和他的矛盾，更不是一天两天，所以中招更不意外。J是左道人的领导，但是年龄较左道人更年轻，只是J比较强势，加上只从事宗教学术和民宗管理，完全不涉及道法相关的任何，不管是科仪斋醮，还是风水术数，就更不要说鬼神法术了，所以他和左道人的观点理念是完全不同的。而J本人呢，由于青年得志，身为当地最年轻的道教协会领导，自然也有些高傲强势。左道人又偏偏不认可这些，所以他对J可以说是积怨已久。

　　J这个人呢，伶牙俐齿，成功也有表达能力强的原因，但出问题也在言多必失上。J其实是一直想把我招到他们宫观里，甚至是顶替掉左道人的位置的，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付诸实际，再者说由于J的道观离我的住处很远，我也并不方便过去固定工作，所以本身也是不同意的。只是事情还没有发生，J却把这一想法失言透露给了庙里做杂工的阿姨。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中老年农村妇女哪能想到职场斗争这些复杂的事情，无心说出去，便传到了左道人耳朵里，于是他对J的恨意再度加深，甚至本来在这件事情里，就完全没关系的我，也被他单方面认定为是主动想顶掉他的职位。

　　但说到J和左道人的矛盾斗争，相关的还有一件最极端恶劣的事情，就是左道人用邪法害死了他在道协官方名义上的师父D。D和J一样，也是仅做学术和宗教官场的，不懂任何法术玄学。左道人对D动手的原因，是因为在不仅一次官方的机会中，在他和J之间，D都明显偏向照顾给了J而没有给他。他认为D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所以所有好处自然应该优先给他这个徒弟才是。于是从左道人的思维上，既然师父不公，那也别怪徒弟不孝。在官方的事情敲定机会给了J后，一向健康J和D二人同时莫名其妙查出了癌症。J仗着年纪轻身体好，及时发现并手术后，也是住院及修养了很久，身上至今还留下了长长的疤痕；而D因为年纪大一些，基础身体情况也不如J，终究是没熬过去，英年早逝。

　　左道人没想明白的就是，从最开始我就说，这些矛盾虽然发生在玄学圈，但就是很基础且庸俗的人事利益纠纷。事实上D之所以在J和左道人之间选择支持J，是因为J及其妻子双方家中的长辈，本就都是当地官员，所以就算D不支持J，也自然会有其他宗教方面的领导碍于官场人际把机会给J，这就是正常的人情世故而已。

　　如果说在人事方面左道人最恨的是J，那么在玄学层面，他最恨的人一定就是我了。同样是因为左道人不善科仪法事被当地其他道士瞧不起，而江南本地道士又不是很重视命理术数和鬼神法术这些，所以本来在我来之前，左道人还可以另辟蹊径，在这两方面找一些自尊和存在感。但是有句话叫做：“永远别拿你的兴趣爱好，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在北方的玄学圈子里，不管是命理术数，还是能处理灵异问题的法术，对于北方正一道士都相当于基础能力和必修课，所以这些东西是我从小就要接触学习的。实话说，我从来没有想恶意的砸他饭碗和碾压他，只是在正常的以自己的能力，做自己的事情，而从他的角度上，可能我说的每一句专业解释，都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

　　所以其实除了法术，左道人在人事上也没少污蔑加害于我。他跑到别的道观，对大家互相都认识的道士说，我手脚不干净偷东西。但当对方问及他我偷了什么的时候，他当然不敢说什么笔记本电脑、现金等真正可以报警对峙的贵重物品。说出来对方的道友也觉得是个笑话，左道人污蔑我偷他们道观里的玉皇钱和表筒。那玩意就是纸印的，抛开玄学价值，真正的经济价值一张几分钱，所以穷成啥样有偷的必要？换言之就算我真的是临时需要没有带，完全可以和J开口要，他也会直接给我。
　　再者恶人先告状就是，左道人还说我进入到他的办公室里，未经他同意乱翻东西，导致他丢失珍贵资料，对此我的回答是：“那你报警查监控啊。”然后，他就没有下文了，反而是某一次我中场下坛，正好和朋友撞见他在未经我同意乱翻我的道担箱子，还夹着一本他没有的，我带来的资料。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被我们撞见了，他是不可能放下的。

　　后来还听说，在这之前左道人在还不实际认识的情况下，见我第一面，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的。很简单，他也是通灵人，当时我是还有阴师和兵马的，虽然不是个个随时随身，但是出门总会带几个。这一切再左道人的眼里，就像辽阳的老仙家，内心OS是：“出个门还高调携带兵马，怎么这意思玄学圈里就你牛逼啊?”当然，不是他谦虚，而是他当时没有，只能说究其所以，都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