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璃》十四亿分之一

47、出院

　　程垚垂下了眼眸，自从她被叶丞曲带到了所里，她不仅仅只学习普通的知识，历史、商贾、察颜观色，她像块海绵一样汲取知识，甚至学习了更多她本可以不用学的，也不用接触到的，那便是——
　　人性。
　　她清楚地明白，此事绝对不只是叶丞曲失去能力这么简单，所能牵扯到的实在太多了。
　　‘魔王’大可以直接杀了叶丞曲，却不惜如此大费周章，背后的动机和缘由，更令人深思。
　　最坏的情况…世界以后都不会再有风元素灵核者了…
　　程垚内心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做只有她能做的事了。
　　其他几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此接受良好，叶所长也显得很轻松：“既然没有能力了，丞曲你以后就安心做你的医生吧，我听老王说你那家医院有个老太太每天都去找你。”
　　老王就是叶丞曲就职医院的院长，那个老太太大概就是刘奶奶了。叶丞曲到底是看开了，也不会迷茫还说些什么以后帮不上忙之类的话，脸上一直都是那抹温柔的浅笑，甚至还能对神色凝重的叶璃歌说：“没事的璃歌，就算没有能力，以后需要哥哥帮忙也一样只管说就好。”
　　叶静沉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叶英。不论是什么时候的叶英，都是会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向着未来看，默默守护他们的存在。
　　叶静沉想了想，开口道：“丞曲哥…”
　　叶丞曲看着他庄严的神情，还以为他要安慰自己：“我没事…”
　　“咋办啊，你这脸上不会留疤吧？”叶静沉很没眼力见地继续说道：“你这么帅的脸，可不能破相啊！”
　　悟谦默默背过身去，肩膀颤抖，看上去是在憋笑。病房里的人此刻都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发生了这么大事他居然只能想到这个？
　　叶璃歌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憋了半天终究还是笑了出来，甚至觉得他关注的点好像也很重要：“对呀哥！你得好好养病啊，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叶静沉的话，神奇般地没那么凝重了。
　　叶所长眼见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提出送母女三人回去：“墨韵女士，虽然没有治好我儿子，但是我们讨好的钱我会如期付给你的，还有叶静沉的那份，我会多给你一人份的钱。”
　　叶静沉凉凉地想，原来还要钱啊…
　　他看向墨言，小姑娘自打进了病房，就一直在盯着他，像是怕他做什么坏事一般。他再次笑眯眯无声地打了个招呼，小姑娘反而更忌惮他了，甚至拉着她姐姐后退了几步。
　　…我长得，像坏人吗？？？
　　那边的墨韵听了叶所长的话却久久没有动作，思考良久才说出口：“这一趟，我可以不要钱。”
　　叶所长知道她不是个吃亏的性子，不要钱那定是另有所图：“那你想要什么？”
　　墨韵说出了自己所求：“我想知道，贵公子是怎么…失去能力的？既然他可以，那么我女儿是不是也能…”
　　她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摆脱这该死的宿命。”
　　叶所长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钱是一回事，该给你我会给。至于能力…”
　　叶所长大概讲解了一遍当时的情况，最后才说道：“这件事既然是‘魔王’所为，那么最坏的情况，就是风属性以后都会彻底消失，而且丞曲还活着，是因为我们的人到得及时，现在已经不是你个人能任性的时候了，你明白吧？”
　　墨韵的脸色有点难看，墨曦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她才好点：“叶所长不用送了，我们马上就要上飞机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还请继续联系我。”
　　叶静沉笑着冲墨言摆摆手：“墨言，再见。”
　　墨言没有跟他说话，反倒是墨曦很礼貌地跟众人道了别。
　　叶所长最后还是送三人离开，她们都离开后叶静沉还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说：“人果然很复杂啊，我最开始还以为她们妈妈只是拿她们当赚钱的工具，原来她也会有想让她女儿摆脱这种命运的想法啊。”
　　叶璃歌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跟他说：“静沉，其实很多时候，爱都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的。”
　　叶静沉笑了笑：“我知道的璃老师，很多时候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得到爱吗？”
　　“你居然知道。”
　　“那当然。”叶静沉骄傲：“哪个霸总说得来着？忘记了。”
　　众人：…好扯的话，但是是叶静沉却又显得很合理。
　　叶璃歌想着刚刚见到的姐妹，不由得笑出来：“没想到，原来你是不讨小孩子喜欢的啊，中年妇女之友沉同学。”
　　叶静沉不服：“怎么会！明明墨曦对我就很好！”
　　“墨曦对大家都很好…而且，还会护着自己的妹妹。”
　　这一点，叶静沉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轻声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是妹妹在护着姐姐呢。”
　　叶丞曲没治上，叶静沉倒是实打实的被治好了，没有任何留恋就脱了限定病号皮肤，跟叶丞曲道别后就意气风发地走出了医院。
　　刚出医院大门，他就猛嗅了几口空气：“天呐！阿谦，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真是太美妙了！”可惜璃老师还得照顾丞曲哥，不然还能闻到…停止想象停止想象，要变态了。
　　悟谦此刻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也有几分肃重，他握住了叶静沉的胳膊，说：“阿弥陀佛，静沉，不管敌人是谁，我们都会赢的。”
　　叶静沉抬头看着天空，像是要看透蔚蓝色里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笑道：“当然了，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阿谦，我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还要相信。”

　　国外晚间十二点，夜色正浓时。
　　乘坐飞机远度重洋刚到家的墨曦和墨言看上去十分疲惫，到底都还是个孩子，都熬不住夜。
　　墨韵本想将两个女儿安置好就去开紧急会议，这次回国一行，确实多了不少问题需要商讨。
　　但不知怎的，今天得知了能力有可能消失，她心里到底是抱了一丝希望，也不想离开女儿身边，干脆直接在家里的一楼开了个视频会议。
　　两姐妹在二楼房间里睡一张床，大床一侧靠墙，平日里都是妹妹墨言睡在里侧，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说：“姐姐，我要睡外面。”
　　困倦不已的墨曦没有多想，只当是妹妹今天兴致来了，想体验一下睡在外侧的感觉，就自己爬到里侧躺着。
　　姐姐很快就陷入熟睡了，然而妹妹却始终保持清醒。
　　夜色更浓。
　　墨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映照在墨韵的电脑上，开了一晚上会议的脑子乱糟糟的，许久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是早上了。
　　她暂停了冗长的会议，起身上楼去看看两个女儿。
　　推开门，女儿们用被子包裹着自己，在床上鼓起小小的两团，看着可爱极了。
　　墨韵凑近了看，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妹妹睡在外侧，还记得她最开始说过，睡在里面就像是被姐姐保护着，很有安全感。
　　看过了女儿后，墨韵又仿佛充满了动力，轻手轻脚地下楼继续枯燥的会议。

　　深夜，叶静沉的通讯机嗡嗡作响，声音之大，熟睡的他听到第一声就秒醒了过来。
　　他眼睛都睁不开，迷糊地摸到通讯机，随手划了一下，声音里尽是困倦：“喂？”
　　然而，对面并没有传来声音，甚至通讯机还在嗡嗡作响…哦，刚刚没划到接通。
　　叶静沉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快准狠地接通：“喂？”
　　“呆瓜？你在哪儿？”通讯机那头传来了璃老师的声音，叶静沉稍微清醒点了。
　　“呃…在床上？”但还没那么清醒。
　　“在睡觉？我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现在很晚了。”
　　“没事。璃老师怎么了？这么急。”
　　叶璃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就在家里呆着就好，我很快就到，你等我。”随后就挂断了通讯。
　　璃老师要来？好，这下叶静沉彻底清醒了。
　　叶静沉在床上思考了十秒钟，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凌晨一点…这算晚还是早？算了！先洗漱。
　　叶静沉住的房间没有独立的浴室，所以他只能到他和悟谦房间相隔在中间的浴室洗漱，他还以为悟谦已经睡了，放缓了脚步，但是牙杯磕碰的声音还是在所难免。
　　听到动静的悟谦直接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和满口泡沫的叶静沉看了个对眼，他问道：“阿弥陀佛，怎么了？你要出门？”
　　此刻的悟谦身着居家服，还带着金丝框眼镜，配上他的颜值，叶静沉瞅着他有点斯文败类的气质。
　　叶静沉把泡沫都吐掉，接水漱口：“璃老师说要过来，让我等着，估计有事找我。你还没睡？老头知道你为了赚钱天天熬夜肯定要骂你。”
　　悟谦摘下眼镜，嘴角挂上浅笑：“阿弥陀佛，之前的官司才胜诉，这几天还在研发新软件，已经有眉目了。忙完这阵这家公司就不用我事事亲力亲为了。”
　　叶静沉隐约听过他要打官司，起初还有些担心，后来一问，奥，原来他是原告…原告霸道。后来问他他也说一切顺利，现在终于听到胜诉了。
　　叶静沉擦把脸：“你自己注意身体，反正，咱们钱够花就行了。要是你哪天破产了，咱们还能找老姐支援一下下。”
　　悟谦看他天真无邪的表情笑着摇摇头：“阿弥陀佛，我撑不下去了自然会找英姐帮忙，我又不傻。倒是你，静沉，你知道吗，就现阶段来说，叶家很大。”
　　叶静沉疑惑：“嗯？五行寺哪里大了？”
　　悟谦的笑僵住一瞬，扶额道：“阿弥陀佛，不是你家，是璃小姐她们家…”
　　叶静沉边收拾洗手台脑中边回忆起璃老师家的别墅：“嗯…是很大哦！”
　　悟谦知道他肯定没理解，朝他伸出手：“阿弥陀佛，算了，你就这么想就好了。把你的通讯机给我。”
　　“我手湿，在口袋里，自己拿，你要干嘛呀？”
　　“阿弥陀佛，一会儿不是要跟璃小姐出门？我给你更新一下付款的二维码。”
　　“奥奥好，这还得更新吗…”嗯？一会儿要出门吗？璃老师不是让我在家等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