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雪脂蜂蜜

5、第 5 章

　　十五年后，巨蛋广场某巨星开演唱会，影帝司夏作为邀请嘉宾到场参加了部分表演。
　　等他离开广场的时候，穆颜站在一群激动的粉丝里朝他大喊：“司夏，我是穆颜，还记得我吗？”
　　司夏扭头朝她笑了一下。
　　晚上，司夏让人将穆颜请到套房会客厅，笑着问：“孩子还好吧？”
　　司夏这样的大人物还记得自己，穆颜很激动，脸上全是笑：“挺好的，挺爱学习的，去年刚考上省重点高中。”
　　司夏直奔主题：“那就好，找我什么事？”
　　穆颜不好意思地打开随身的包，拿出平板电脑：“这些年我在做服装生意，前些日子刚做了个小品牌，但是新出的衣服不太好卖。我所有积蓄都投在品牌里了，你不是签了几个女明星吗？能不能请她们帮我带带货？”
　　司夏的文化传媒集团旗下有很多当红明星，要是请她们做做广告她的小品牌一定能大火。
　　旁边的助理忙道：“代言的事我们……”
　　司夏打断助理的话：“不碍事，她是我的朋友，她和她老公还是我撮合的。”他冲穆颜点点头，“小事情，这个忙我帮。”
　　穆颜心头一暖，眼眶有些湿润。原本她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毕竟她和司夏有十五年没见了，没想到司夏如此念旧情。
　　她梗咽道：“谢谢，你和南真姐，你们两口子对我太好了。”
　　听她这么说司夏高兴了，他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笑道：“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穆颜关心地问：“你们家孩子在哪读书呢？我记得你们家的孩子和我的孩子一样大吧。对了，你和南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公开关系？”
　　司夏一愣。

　　手里的几个项目拨款莫名其妙地卡在了董事长办公室，给司夏打电话居然被拉黑了。给司夏的秘书打电话对方语焉不详，也说不出为什么。于是一天下午，南真拎着一个航模去了司夏家。
　　开门的是田清晓。
　　田清晓是个可怜人，她的前夫卷钱跑了，给她留下了巨额债务和一个生病的孩子。她独自带着孩子在城里打拼，一边谋生，一边给孩子治病。因她是南真的老乡，司夏动了恻隐之心，让她为自己管理家务，对外则以夫妻相称，资助她的同时也能让她在某些事情上替南真当挡箭牌。
　　见到南真，田清晓很热情：“南老板来了，哥哥在楼上卧室。”她压低了声音，“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也不吃东西，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你来了就好了。”
　　南真点点头，把盒子递给她：“给俊俊的。”
　　俊俊是田清晓的儿子，田清晓乐得合不拢嘴：“谢谢南老板。”

　　南真独自上楼，推开了卧室门。
　　司夏穿着睡袍，头发凌乱地坐在黑暗中发呆，像一截孤零零的木头桩子。
　　南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然后回到司夏面前问：“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司夏一跃起身将她按倒在床上，十指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南真刚开始有些懵，安静地让他掐了半天，发现他没有松开的意思，终于难受地挣扎起来。
　　司夏骑在她身上，静静地俯瞰着她，手指越收越紧。墨黑的眼眸里一片死寂，几乎看不到光。
　　意识到司夏动了杀心，南真在他胳膊上一阵抓挠，身体拼命地往上弹想推开身上的人。但根本无法挣脱，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她在周围抓了一把，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灯，急忙一把扯过使劲朝司夏的头一挥将他撂倒，紧接着翻身而上，用台灯电线在司夏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用力一勒。
　　既然司夏对她下了狠手，那她也不客气，这一勒用上了全部力气。
　　可对方到底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司夏抓住脖子上的电线使劲一扯，竟将南真整个人扯飞，滚落下床。
　　还没等南真坐起身，司夏已追了过来，再次掐住了南真的脖子。
　　南真哆哆嗦嗦地摸索了一阵，从包里摸出一支签字笔，朝司夏一阵猛扎。
　　司夏一动不动任她扎，慢慢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没多久，南真涕泪横流，手软绵绵地滑落，手中的签字笔滚到一边，拼命乱蹬的脚也慢慢没了动静。
　　司夏终于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背靠墙壁看着白晃晃的窗户发呆，万念俱灰的模样。

　　南真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吸了口气，悠悠醒转，她捂着火辣辣的脖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尾柜，抓起上面的铜质相框，又摇摇晃晃地回到司夏面前用尽全力往下砸。
　　可惜她喉咙疼得紧，根本发不出声音骂，身体也被掐得浑身发软，只砸了一下就软绵绵地往地上一倒。
　　司夏接住她，顺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南真缓了好一会儿，总算可以出声了。她抬头看着司夏，用嘶哑的声音愤怒的质问：“我做什么了，你居然想弄死我？”
　　司夏低头看着她，眼里只剩下冷冷的碎冰，再也看不到一丝魂魄：“你这辈子只是把我当工具用，你一点良心渣渣都没有。
　　闻言，南真讥讽地勾了勾唇：“良心？良心可以卖几个钱？我把我自己都当成工具。”
　　司夏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渐渐弥漫开了赤红的颜色：“你没有心的。”他将南真往前面一推，“滚，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南真在地上滚了一圈，趴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你可以朝我撒气，但你至少要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死了心的男人内心坚硬如铁，司夏冷冷地看着她：“我们完了，滚！”
　　南真不滚，她爬回司夏身边，伸手抹了抹他脸上被签字笔戳出来的伤：“还好，不深，应该不会留疤，你的脸不能留疤。”
　　这个时候她还想着窥视他的美色？！
　　司夏再次将她推开：“滚！”
　　南真不再自讨没趣，她躺在地毯上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道：“我歇一会儿再滚，头晕。”

　　司夏没再出声，也没再动。好半天，他爬到南真身边躺下，盯着南真的脸，咬牙切齿：“我要孩子，给我生一个孩子。你要是不答应，所有项目停工，咱们的生意别做了。反正没有孩子，我的家产没人继承，赚钱也没意思。”
　　现在公司的几个项目，股东和投资人们砸了好几个亿，要是收手不做，违约金能赔得人倾家荡产。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做就再也没有退路。
　　南真的头瞬间不晕了，她睁开双眼，与司夏四目相对：“威胁我？”
　　司夏冷冷一笑：“不是威胁，是要和你同归于尽，你知道我的为人。”
　　他是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南真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你怎么不早说？前几年你要是提这茬，给你生个孩子也没什么，可现在我年纪大身体不好，想生三胎怎么都怀不上。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你还是和我同归于尽吧，掐。”
　　司夏气得七窍生烟，翻身掐了上去。
　　南真抓着他的衣领反击：“麻批，你真掐嗳！”
　　漫长而凌乱的搏斗，毫无章法……

　　架打完了，两人衣衫不整，鼻青脸肿，背靠床头坐在床上，一人点了一支烟，比赛似的朝空中吐烟圈。
　　等烟抽完，南真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条简洁大方的蓝色连衣裙换上，又坐到梳妆台前补妆。
　　司夏走到她身后替她收拾头发，喷上发胶，轻轻抓两下，头发便弯成了干净利落的大卷。
　　“嘶……”忽然南真吸了口冷气，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嘴角的淤青，忍不住骂，“老子用来坑蒙骗的漂亮脸蛋呦，你真下得了手。”
　　司夏默默侧身，透过被人扯烂的睡袍，结实的后背一览无余，上面全是指甲挠出来的血印子。
　　“下周我有几场露身体的戏，要是伤还没好影响拍摄效果，违约金你付。”他说。
　　南真微微挑眉：“签字，赚了钱才能给你付违约金。”
　　司夏淡淡道：“好，明天来公司。”

　　两人打完架后他平静多了。南真把他当工具用，反而上钩成了他的“鱼”。现在南真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息息相关，两人谁都逃不开，也舍不得逃，就这样纠缠着吧。
　　他拿起粉扑，沾上粉底液，弯腰，小心翼翼地替南真遮嘴角的伤。
　　南真眼都不眨，愣愣住盯着他的脸，眼圈微微泛红。
　　“怎么了？”司夏问。
　　南真伸手搂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肚子：“想你了，你不要再离开我。”
　　她经常这样突然示弱，脆弱得好像刚出窑的琉璃器皿，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开。
　　手段……
　　控制人心的手段……
　　但司夏喜欢她的手段，从年少时就喜欢上了，喜欢了一辈子，甘之若饴。他挣扎过，挣不开，认命了。
　　“不用想，”他轻轻抚摸着南真的后背，柔声道，“这辈子我守着你，哪也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