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姑娘有两副面孔》鹌鹑与鸻

43、过去2

　　于家

　　于氏回娘家看望与老太太，徐家和于家就差几条街，距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因为于氏经常往娘家走动。

　　秦氏路过瞧见于氏的背影，心里越发没底。

　　于老爷的前头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于莲，早年在于老太太的做主下亲上加亲，和于氏的儿子徐文月定了娃娃亲。

　　这多年多去，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于莲自从母亲王氏病逝后，经常有意上门，有回归于家的迹象。

　　这让秦氏心里越发怨恨，这些年她拢共就生了两个女儿，没生个继承家业的儿子。

　　要是于莲和徐文月真的成了亲，于莲是于老爷亲女儿，徐文月是于老爷亲外甥，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万一于老爷脑子糊涂了，把家产全都给了这两人可怎么办？

　　秦氏不准这种情况的发生，她要想方设法离间两家。最方便的情况就是从于氏身上下手。

　　要知道，徐文月前不久高中进士，前途无量，有不少人家暗中打听，有意结亲。

　　于莲那姑娘，不曾在于家生活过，性格出身没一个好的，唯一拿得出手只有遗传了于老爷和王氏美貌的脸蛋，拿什么和那些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们比？

　　于氏正前往老太太院里走，背后传来一声一声“姐姐”，她转头一看原来是秦氏。
　　两人素日关系并不好，秦氏今儿这么主动搭理她？

　　抱着这样的疑问，于氏还是主动打招呼“妹妹，好久不见。”

　　“姐姐！我可听说你儿子考上了进士，你什么时候我们吃酒！”秦氏走到于氏身边，与她主动攀谈。

　　“自然是要的，我们打算办小几桌只请亲朋好友，还有文月的几个同窗。”于氏说着，同时她顿时感觉一阵扬眉吐气。
　　很多年前，于氏出嫁的时候，弟弟于冉还未高中，于氏嫁给了徐老爷做填房。这么多年来，弟弟步步高升，而徐老爷的事业停滞不前。
　　她的这个弟媳妇秦氏出身世家，平日里一直看不上她。

　　今日，她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秦氏可真是势利眼，一听她儿子考中了进士就主动巴结。可不是嘛，这让的喜事秦氏这辈子是轮不到了，谁让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呢。

　　她见秦氏身后的丫鬟手里端着布帛，便问道“这是华光锦？可真是漂亮！”

　　秦氏脸上表情一下子变了，“是啊，这是老爷送给于莲的。”

　　于氏劝秦氏大度“妹妹，于莲在外苦了那么多年，我弟弟多疼她一点也是应该的，你可别介意。”

　　“我自然是不介意的。”秦氏说，“不过倒是你……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也不妨直说，你儿子如今中了进士，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你不会真打算履行婚约让你儿子娶于莲吧？”

　　于氏愣了一下，“你这叫什么话？这亲事是娘定下的，我们做儿女的怎么能逆了父母的意。”

　　“娘老了，糊涂了。”秦氏摇头，“我可听老爷说了，文月的恩师有意小女儿把许给他，依我看，这可是一门好亲事。”

　　于氏沉声道，“那可不行，要是毁了于莲和我儿的婚约，那我儿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人生在世，还是要为自己多着想着想。”秦氏语重心长。

　　于氏叹了口气，“妹妹，你的苦心我理解，只不过唉……”她叹了口气“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

　　秦氏又劝了一番，于氏还是一脸愁容，“这桩婚事怎么办才好呢？”

　　真是假清高，我就不信你真是圣人！秦氏很恨的想。

　　没过多久，于氏带着糕点看望年迈的老母，于老太太说“外面的人都说你想让徐文月和莲丫头成亲，好等以后拿娘家的财产。”

　　“这是什么话？”于氏诧异，“娘，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先告诉我……”

　　“我告诉你什么，当初这桩亲事还是娘你亲自敲定的！”于氏辩解。

　　于老太太静静地看着她，于氏更加恼了“娘，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怎么会这种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好孩子，是我错过你了！”于老太太安抚道，“都是外面那些人嚼舌根。”

　　于氏心里越想越委屈，她想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于是与徐老爷商量过便下定决心要解除了文月与于莲的这桩婚事。

　　……

　　这天，翠竹告假回家一趟，于莲独自一个人做饭，经过了这么多月的生活，她已经完美融入了“于莲”这个角色。

　　一开始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生火，好几次生火都偷偷用打火机点，现在她已经能熟练运用火镰了。

　　火星点燃稻草，升起浓烟，于莲把点燃的稻草塞进土灶膛，再添入木柴，火焰噼里啪啦的吞噬木柴。

　　“咚咚。”

　　于莲敏锐听到屋外传来的拍门声，她起身路过水缸，用手舀起一点水洗了个手，打开门，门外站的是于家的管家。

　　管家笑眯眯的对于莲，“莲小姐，老爷有事请小姐回府一趟。”

　　于莲茫然。

　　半年前，她穿越来那会儿，发现原主为母亲王氏买墓地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走投无路之下，她找到原主亲爹索要生活费。
　　原主亲爹于老爷，听说了她的遭遇后，给了她一些银两，并且表示以后缺什么都可以找她来要。
　　于莲当然不是客气的人，每个月准时跑于府要银子。

　　平时都是她主动往于府跑，今日这么轮到于老爷主动了？

　　一定没好事。

　　坐上轿子，于莲思考，难不成于老爷要接她回于家住，呃……不太可能。

　　难不成是催婚，这个时代原主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虽然于老爷对原主不关心，但是考虑到于老爷的身份……于莲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替嫁千金”“联姻”之类的关键词。

　　只不过，于莲没想她面对的不是“催婚”而是“退婚”。

　　于老太太，于老爷，秦氏和两个姑娘，以及于氏和徐文月都在，且于莲的脚刚踏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

　　看的于莲心里毛毛的。

　　于氏先是拉着她的手说，“莲丫头，是姑姑对不住你！”说着，俨然要跪下。

　　一旁的徐文月连忙将母亲扶起，“母亲，要跪也是我跪。”

　　于莲诧异，这是演哪一出？“姑姑，这是发生了什么？”

　　于氏说“莲丫头，我跟你说了，你了千万别怨姑姑。”

　　于莲敷衍点点头，“你快说。”

　　“你还小的时候，老太太给你和徐文月订过亲，这是你知道吗？”于氏引导她看向于老太太。

　　“我……我知道啊。”于莲想了想，原主真知道这件事，而且原主似乎一直把表哥徐文月当做生活的救星。
　　希望成年后，徐文月能迎娶她，给她一个幸福的家。

　　“都是我不好。”于老太太懊悔。

　　徐文月跪在于莲面前“表妹，是我对不住你，我喜欢上别人，还请表妹成全。”

　　“什么！”于莲假装惊讶，她不演的话显得太奇怪了，“你居然辜负了我！”

　　她抬手“啪啪”两下，在徐文月脸留下两个巴掌印。

　　于老爷和于老太太惊讶，于氏心疼儿子，秦氏吃惊张大嘴巴，抬手捂嘴掩饰笑意。

　　徐文月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难堪，但很快又变回来愧疚的神情，抬手自打嘴巴子，“表妹，用不着你疼手。是表哥的错，我错了！”

　　“够了！”于老爷站出来说话，“莲儿，你就成全了你表哥吧。”

　　死老头现在才站出来说话，于莲说“好！退婚的事我答应，不过你要记住，是我看不到行你。”

　　于老爷拿出当年的订婚帖，“这是你当年的订婚贴，我一直都留着，如今既然退婚了，就还给你们。”

　　于莲拿过订婚贴，看了看上面的字，不确定是不是拿反了，于是将帖子一百八十度转过来，再一看，嘶……又好像还是拿反了，又将帖子倒转过来。

　　随后干脆直接撕了，“既然退婚了，这个帖子就撕了吧。”

　　徐文月转悲为喜，“谢表妹成全，谢舅舅成全。”他内心狂喜，刚才莲表妹一番举动，一看就知道她大字不识。
　　莲表妹除非长得还过得去，就没其她优点了。而且刚才进门的时候吓了他一下，莲表妹一身粗布衣裳，头发上落落的，没有一点珠宝首饰，身上还一股柴火味，活像是一个大老粗。

　　幸好能在爹娘和舅舅支持下退婚了。他又跪着向前挪动到于老爷跟前“舅舅，我日后一定加倍孝敬你！”
　　于老爷把徐文月扶起来，上演一出舅侄情深。

　　于氏瞧着另一边的舅侄情深，于是牵起于莲的手“莲丫头，从今往后，我就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疼你！”
　　接着说道“将来你出嫁的时候，我会为你备一份嫁妆。”

　　“嫁妆？你不如现在就折算成钱给我。”于莲说。

　　于氏一愣，接着点头“好，行，都听你的！”

　　于老太太说“莲丫头，你吃饭了吗？”

　　吃饭？于莲说道“我吃过了，我先回去了。”
　　她可不要于家人一块吃饭，而且这个世界吃饭的规矩麻烦，作为晚辈要伺候长辈吃饭。

　　于老太太叹息，“你别着急走啊，陪我老人家聊一会儿！”

　　于莲自然是不情愿，“老太太，爹，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末了她还说道“姑姑，别忘了把钱折算的钱送到我住处来。”

　　于老爷面上有些挂不住，让管家把于莲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