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姑娘有两副面孔》鹌鹑与鸻

36、旧时王谢2

　　一连三天李家上下满是哭声，以及和尚念经的声音。灵堂里，姨娘抱着懵懂的孩子痛哭流涕，李老太更是哭的肝肠寸断，索性不顾礼节坐在了地上哭，梦娘在一旁安慰李老太，“娘放心哭坏身子。”
　　如今李贵走了，讨好李老太是要紧事。

　　李贵的同僚纷纷前来吊丧。

　　一位夫人来到于莲跟前说“李夫人，节哀顺变。”同时她在偷偷打量着李夫人，这就是陛下看上的美人？长得还算可以。

　　哦？于莲装作不认识，“你是？”

　　“我家男人是忠义侯。”忠义侯夫人拉着她的手亲切的说，“妹妹你这么年轻就守寡了，唉真是命苦，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于莲点点头，原主的记忆中，李家从未与忠义侯家来往过。唯一有过的接触便是那天晚宴，忠义侯撞到了她和陛下的尴尬场面。
　　想必是陛下说了什么让忠义侯加深了误会。

　　有意思！

　　安葬完李贵，李家人都收起了哭声，连哭了好几天，把眼泪都哭完了。

　　其他人都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李家人，几个人心怀鬼胎，现在唯一要紧的是分财产。

　　李老太太抚摸着孙子的肩膀，还好有孙子在，李家不算绝后，她擦擦眼泪，有重新振作起来，眼睛一瞟到于莲就吼道“你滚，要不是你贵儿怎么会死！”

　　“他死是因为他寿数到了！”于莲叉腰，“和我有啥那关系？”

　　几个姨娘都惊讶，大夫人改了性，这般话居然也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克死贵儿的，自从你嫁进来后，不但没生下一儿半女，现在贵儿也被你克死了！”李老太狠狠说道。

　　“我克死？”于莲不屑，这招对她可没用，“我看是你命硬，先是克死了你丈夫，然后又是克死了你儿子！你这个丧门星我看没过多久李家就要被你败光！”

　　李老太可是市井出生的泼辣女人，她尖叫着扑过去“你、你这小娼妇！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于莲骂道，骂道“你们李家吃了我爹的遗产，还好意思在这里骂我，我呸！”

　　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了，梦娘和其他两个姨娘纷纷拦住中间”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娘，你别生气，姐姐也是一时气糊涂了！”

　　李老太隔着三个人，伸长脖子，踮起脚“王淑芬！如今我儿子死了，我也不耽误你的前程！你自个寻个好人家去吧！”

　　“好好！我求知不得！”于莲说，拉着玉珠回房间。

　　玉珠安慰道，“夫人，咱们这样走了也好。免得整天看老太太的脸色，夫人还年轻，肯定还能再找一个好人家。”

　　“以后的事先别管，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于莲把玉珠头上的黄花一摘扔在草丛里，一回屋就把丧服脱了，顺便把原主的金银首饰全拿出来。

　　金手镯、金戒指，金首饰、一套翡翠首饰、几个装了碎银子的小荷包，银票倒是没几张，于莲清点原主的家当。

　　突然间，李老太闯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姨娘还有李家亲戚。

　　“你有什么事？”于莲背上包裹。

　　“你离开李家我没意见，但是你要把李家的东西放下！”李老太气势汹汹的说。

　　“凭什么？这些都是夫人的嫁妆！”玉珠说。

　　“哼，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还不要靠李家的金银珠宝过日子！”李老太摇头咋舌。

　　“你把我爹的财产还回来！”于莲说，“当初我爹去世后留了那么多银子，我交给了你和李贵保管，现在你通通还给我！”

　　“那些银子你不也享受到了吗？这么些年你吃的喝的住的不都是李家花的钱嘛！”李老太情绪激动，唾沫星子喷出来。

　　于莲嫌弃躲过李老太的唾沫星子，“你个没脸的下流东西！要不是沾了我爹的光，能有你们今天吗？”

　　“别和她多废话！”李老太一挥手，“把金银细软给我留下！”

　　李家人立马动手，一堂侄上前拉扯，于莲抬脚猛击□□，堂侄发出惨烈叫声。
　　一时间众人一愣，于莲右手握拳，趁机向左边男人的下颌出拳，男人连连后退几步，哎呦哎呦叫唤。

　　这么一来，李老太身后的几人都不敢上前，梦娘更是捂着肚子躲到一旁，深怕自己被波及到。

　　于莲哼了一声，拉着玉珠就走了。

　　“夫人，天这么黑了我们去哪里？”玉珠见于莲似乎有目标性的往某个方向走。

　　“去……忠义侯府。”于莲说。

　　两人来到忠义侯府，说明来意后丫鬟把于莲和玉珠领了进去，“请夫人稍等片刻。”

　　过一会儿，忠义侯府夫人匆匆赶来，“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李家出什么事了？”

　　于莲用袖子捂着脸，“姐姐！李家人把我赶出来了！”说完她哭起来。

　　忠义侯夫人忙问“怎么回事？”

　　她说“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一直未能替李家诞下一儿半女，老太太一直看不惯我。如今我夫君一死，老太太就说让我重新找个人家嫁了，然后把我赶出来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忠义侯夫人吃惊。

　　于莲说“我父母死的早，如今孤身一人，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

　　忠义侯夫人安抚道“妹妹，你别担心，先安心在我这里住下。”说罢便给于莲安排了住处。

　　再回到卧室，忠义侯坐在床边又丫鬟服侍洗脚。忠义侯夫人与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忠义侯点点头，“好，这是个好机会，过两日我请陛下来一趟，两人见上一面兴许这是就成了。”

　　忠义侯夫人犹豫“万一她不愿意……”

　　“她还能去哪呢？”忠义侯说“娘家没了，李家又不要她。她在宫外没有亲人，还不如入宫享富贵。”

　　忠义侯夫人迟疑了，皇后死后，陛下的后宫无人，如果自家姑娘能入宫多好啊！成全外人，她总觉得不舍得。
　　忠义侯和夫人商议，等王淑芬进宫后，让她把旁支的几个适龄女孩带进宫献给陛下。

　　夫妻俩又商量了片刻才熄蜡烛。

　　忠义侯巴巴着请沈静渊来到府里，要是放在以前陛下都懒得看他一眼。
　　哪像现在陛下第二次屈尊降贵来到他府上，两人一同欣赏着花园内精致花木。

　　不远处两个女人走过来，正是忠义侯夫人与王淑芬，陛下看到王淑芬，眼睛一亮，甚至主动往前走了几步。

　　忠义侯：有戏！

　　见到沈静渊，于莲佯装惊讶，“陛下？”欲行礼，陛下快一步扶住她，“夫人不必多礼。”

　　两人的手臂触碰到一起，于莲反应强烈抽回手，抿唇压制住嘴角的笑意。

　　这一幕落在忠义侯夫妻眼里，陛下对王氏有情，但是王氏似乎不太情愿。

　　两波人彼此见礼，又飞快分开。

　　陛下摇头“年纪轻轻就守寡了真是可怜。”

　　忠义侯长叹一声，“这位夫人是个可怜人，李大人去世后，李家人就把她赶出来了！我夫人见她可怜，于是让她住在我家。”

　　“此有其理，还有这种事！”陛下果然气愤。

　　忠义侯说“如果夫人有陛下庇佑，想必日后不会在受苦了。”

　　陛下看向他，没有向上一次一样沉默，反而若有所思，“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你情我愿，万一她不愿意……”

　　忠义侯说“陛下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呢？”

　　另一边

　　忠义侯夫人挤眉弄眼，“陛下刚刚一直看你，我看他是被你迷住了！”

　　“姐姐！你胡说什么，都一把年纪了真不害臊。”于莲娇嗔道。

　　“妹妹！你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现成的好男人摆在你面前，你难道不心动！”忠义侯夫人问她。

　　于莲故作犹豫“但是，姐姐我……陛下怎么会看上我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半老徐娘。”

　　“妹妹长得标志可人，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喜欢，更别说男人了。”忠义侯夫人见有戏，立马喜笑颜开。

　　“我一个寡妇，别人都说我克死丈夫……”于莲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陛下一定会嫌弃我的。”

　　“诶！此言差矣，你的命贵，是李贵压不住的你的命数。”忠义侯夫人说道，“陛下可是真龙天子！依我看，你啊就是天生贵妃命，就应该找陛下这样的男人。”

　　“姐姐，你别再夸我了。”于莲终于笑了，“我都怪不好意思了。”

　　忠义侯夫人故意说“妹妹，这个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陛下真的看上了你，你就不用怕李家了。”

　　于莲犹豫，最终还是说“姐姐，那还请你帮帮我。”

　　夜宴，沈静渊和忠义侯一同吃酒，吃完酒，忠义侯说“夜已经深了，陛下屈尊在我府上住一晚吧。”

　　沈静渊挑挑眉，忠义侯打什么注意？难不成直接安排莲儿到房里伺候，他怀着激动的心情跟随下人来到寝室。
　　洗漱更衣，直到躺到床上都没见莲儿的身影。

　　莫非忠义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沈静渊心想。

　　夜半，隔壁传来曲乐之声，他竖耳倾听，一听就听出了这是于莲在弹奏，有好几处都跑调了。

　　循声望去，竟是从墙的隔壁传来。

　　沈静渊从海棠门进去，院落里花草景别精细，凉亭内坐着一道身影。

　　一曲终了，凉亭内女子道“听了那么久，还不快进来。”

　　“莲儿！”沈静渊搂住心上人，于莲笑了“我现在叫王淑芬，你可别叫错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