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冬晗》一只小仓鼠哟

12、你的骨灰能借我扬一扬吗？

　　那只小手如两三岁孩童大小，手指只有食指和中指，上下起伏摆动，正招呼白衿过去。

　　白衿吓了一跳，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过了好久，那小手依旧机械般摆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白衿拉过来一个正在巡视的弟子。

　　“这位小兄弟，你能看见那边的黑色小手吗？”

　　“什么小手？”小兄弟闻言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白衿再次看去，发现那手竟不见了，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那是谁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我们以前一个长老的，自从长老去了后便荒废了。”

　　说完小弟子警惕地扫了她一眼。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路过，好奇。”说完白衿扭头就走。

　　那小弟子眼见白衿离开，想来也没什么事，便也离去了。

　　白衿回头撇见那人走了，又走回来往那处院子看，顿时又是一层鸡皮疙瘩。

　　那只小手再次出现，还是两根手指，还是一样的动作，招她过去...

　　在做了很长的思想斗争后，白衿毫不犹豫转身朝曼姬的蛟窟快去走去。

　　有些东西...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这种主动招惹的东西怕不是什么良善，自己有命去恐怕没命回。

　　正想着，白衿突然觉得脚腕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向前跑的惯性瞬间将她带倒。

　　白衿吃痛，扶地转头，正看到那只黑色的小手抓在她的脚腕处。

　　原本胖乎短小的手指伸长死死环住她的脚，勒的她生疼。

　　“嘻嘻...”

　　地底传来几声诡异的小孩笑。

　　白衿吞咽了下口水。

　　“你...你要干什么？”

　　“姐姐，陪我玩个游戏好不好。”

　　“我若说不好呢...”

　　“啊啊啊啊！”

　　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钻进白衿的耳朵，那声音不似普通孩子的哭喊，声音中更多带着一股愤怒地嘶吼，脚上的小手力量更大了，白衿觉得她的脚快要被扯断了。

　　白衿想捂住耳朵，可无论她怎么隔绝声音，那哭声依旧半分不减的全部落入耳朵里。

　　“停停！好好好，你说玩什么。”白衿被哭喊地心思烦乱，反倒少了几分恐惧。

　　“嘻嘻...”小孩又开始发笑，抓住白衿的那只小手也松开消失了。

　　白衿深叹了口气，一抬头正好看到个路过的小弟子。

　　那小弟子手捏剑柄，剑锋从剑鞘中拔出来几分，两只手拿着剑放在身前防备，脸上都是恐惧的表情。

　　在他眼里，白衿从摔倒到现在一直在自言自语的像个疯子，最后还说要玩什么，似乎是在跟人说话。

　　想着，他又惊恐地朝无人的四周看了看，手心里全是汗。

　　“呃...”白衿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那个什么，我前两日在街上看到一处画本子，叫什么『小鬼耍戏』。刚才在想里面的剧情，想着想着就演起来了。你看我演的可好？”

　　小弟子眉心一跳，收了出鞘的剑，白了她一眼就走了。

　　白衿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那处院落。

　　果然如之前那个小兄弟说的那样荒废了很久。这里杂草丛生，屋舍顶瓦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碎树枝子。院中间还有一棵桑椹树，倒是长得极好。

　　不过早已过了果子成熟的时节，大部分桑椹果都被鸟和虫子吃掉了，零零散散还剩下那么几颗烂掉的挂在枝子上。

　　白衿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小手的主人，她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要我陪你玩游戏吗，出来吧！”

　　话毕，院落的大门突然关上，一阵阴风刮起，白衿警惕地看向四周。

　　“嘻嘻，姐姐，你真好，我说要玩，你就真的来了。”

　　“你要玩什么？”

　　“看到院子里那棵桑椹树了吗，你只要在一个时辰内摘够一百颗果子，便是你赢。怎么样，很简单吧。”

　　白衿：.......

　　想杀我何须这样拐弯抹角...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赢了我便放你回去，输了你就留下来让我吸干精血，嘻嘻嘻...”

　　白衿：....好像怎么都是我吃亏了。

　　“我若赢了你帮我做件事。”

　　“好！”小孩迫不及待地回道。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无论什么都好，快开始吧！”

　　这明显是料定她肯定赢不了。

　　白衿嘴角一笑，不慌不忙在头上取下一根簪子。

　　簪杆是银制的，簪首是一颗雪花的样式，在雪花的正中间，镶嵌了一颗淡黄色的珠子。

　　“你做什么？快去取果子呀，时间一到你的精血可就是我的了。”小孩催促道。

　　白衿拿着簪子走向那颗桑椹树，嘴中默默念了几声，那淡黄色的珠子发出莹莹微光。

　　白衿将簪子扔向桑椹树，在接触到树身的瞬间，整个树仿佛成了精般晃动起来，每片叶子，每根枝丫都在摇摆。

　　不过喘息之间，原本烂掉的果子重新变得新鲜饱满起来。而那些早已被啃食掉的位置也重新长出了桑椹。

　　“你！你作弊！”小孩愤怒地斥责白衿。

　　白衿只当听不见，收回簪子后用灵力拾起远处的一个斗笠。又挥动右手指向树身，顷刻间树上的果子大量往下掉。

　　斗笠飞快地绕树移动，不过一会便接了个半满。

　　白衿抬手将斗笠送至身前，轻捻了一个又紫又大的送入嘴中。

　　嗯，真甜。

　　小时她嘴馋，总爱吃些瓜果点心，常常在冬季念梅子，夏天想甘蔗。没两日她的三师兄忆寒便带回来了这个簪子。

　　三师兄告诉她这是他在外面寻来的珠子，名为坞鸪，可令植物提前开花结果。只是提前结果的果树接下来的一年内都不能再长出果子了。

　　她常用这个簪子在逆季的时候变些瓜果解馋，没想到竟在此处帮了大忙。

　　“不行！不做数！你耍赖！！”小孩怒声吼道。

　　“我耍赖？这本就是椹子落果的季节，你却偏偏要我采一百颗椹子，这场游戏本身就不公平。”

　　白衿无视他的无理取闹，将桑椹一颗一颗放入口中。

　　“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就必须要按我的规矩玩游戏！我现在就要吸干你的精血！”

　　话毕，妖风再起，地上的碎石枯木被卷入空中，又飞快砸向白衿。

　　白衿飞起轻巧夺过一个个攻击，躲避间双眼快速查看四周的动向。

　　小孩气急了又是一声大吼。这一吼正好让白衿吃准了他的位置，双袖舞动带着白衿飞向声音的不远处。

　　白衿将斗笠往旁边一扔，双手摆了一个阵法，脚尖地点的同时阵法开启，连同身前的桑椹树都被环在阵中。

　　那小孩自觉不好，忙在地下快速移动逃跑。

　　白衿的阵法含着她特有的冰系法术，地深十丈内的土地全都成了冻土，混着阵法让小孩撞了个倒栽葱。

　　“哎呦！”小孩吃痛大叫，在又尝试了几次后也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便耍起了赖皮。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欺负小孩啦！”

　　白衿：....

　　“你还真是个小无赖啊，游戏是你要玩的，输了就要用强的，见打不过我还装作无辜。”

　　“那谁知道...”

　　谁知道你还挺强的嘛。白衿穿着一身曼姬给她换上的衣服，小孩以为她同那十几个没有什么实力的修炼者一样弱不禁风，结果碰到硬钉子了。

　　“你若再不出来，我就将你的骨灰挖出来扬了，到那时你可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

　　一般这类小鬼只会在自己的尸骨附近活动，就算去远一点的地方也不会太长时间。不过这些白衿也只是在修行课上听到过，所以她也是在赌。

　　“不要！姐姐我错了，我这就出来！”

　　一个看着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土里钻出来，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白衿，胳膊伸开死死护着身后的桑椹树。

　　好嘛，本来不知道他尸骨在哪的，这下知道了。

　　小男孩瘦瘦小小的，脸上一点肉也没有，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窝深陷，细小的胳膊骨头分明，似乎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的状态。

　　白衿看着他没有说话，右手一伸将斗笠招来往男孩面前一放。

　　“这里的桑椹足有一百颗了，要不你数数？”

　　“不用数了不用数了，姐姐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法术这么高的修行者，看姐姐年龄也就十几岁，若是再过个几年，以姐姐的实力那不得达到宗主的水平！”

　　小男孩呲着一排洁白的小牙，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姐姐你别生气，我就是个游荡的小鬼，没人疼没人爱的，今日见漂亮姐姐路过，就想跟姐姐玩个游戏，这才犯了错，姐姐大人不记小鬼过，就放了我吧。”

　　男孩的双腿抖的厉害，面上却强撑的笑，嘴角扯得快要哭出来了。

　　白衿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声调压低了几分。

　　“想让我放了你，也可以，还记得游戏前我们的约定吗，我若赢了你必须要帮我做件事。”

　　听到这，男孩脸上浮现一丝愁容。

　　“姐姐，我连这院子附近都走不了几步，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呢，你就别为难我了。”

　　“既如此，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还是一把火烧了以防你再祸害其他人。”说着白衿抬脚就往桑树走。

　　“哎姐姐！我做我做，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求求你别烧我的身体！”

　　男孩带着哭腔乞求道。

　　白衿偷偷瞄了他一眼，又快速抬头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嗯，这还差不多。”

　　“姐姐，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的骨灰能借我扬一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