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指尖相触》木叶下zz

4、拼凑她

　　“在干嘛？”
　　身后突然传来奚雩的声音，陈乐突然被吓到，弄倒了相框，她为了护住手里的东西不小心被床头柜刮伤了腿。
　　“笨手笨脚。”
　　嘴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迅速拿了膏药。眼看他就要亲手来给她涂药，陈乐吓得神都没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
　　“你确定？”奚雩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
　　可陈乐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要是她看到了的话给她一百个胆她都不敢说一句“我自己来就好，麻烦你了”。
　　奚雩头都不回就离开了，只剩下陈乐一个人在房间擦药。
　　而陈乐本人还在哼哧哼哧擦药。
　　“好疼好疼……”
　　她这人从小怕疼怕苦，一点点疼就受不了。连吃个药都要拿话梅下口。
　　“笨死了。”头上突然有阴影出现，奚雩拿过她手里的药，蹲下身，一点一点用手帮她涂药。
　　“奚雩，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奚雩的手一顿，“没有，你想多了。”
　　“对不起，我不想麻烦你。”
　　“嘶——疼！”陈乐脸都要皱起来了，“你不能温柔点吗？”
　　“净说些没用的话。”
　　没用的话？是因为自己说不用麻烦他吗？
　　陈乐感觉被他摸过的地方有点痒，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奚雩手上有层薄薄的茧，也许是因为设计师需要经常画图……诶，设计师……
　　“奚雩你现在还是设计师吗？”
　　“嗯，”他突然握住她的腿，“脚别乱晃。”
　　陈乐就乖乖不动了，开始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男人留着半长发，有时候为了方便会扎起来。眼角旁有颗泪痣，面中也有一颗。但她知道奚雩有四颗痣，除了泪痣和面中，还有喉咙和手上的虎口。
　　奚雩用手敲了敲她的头，“看够没？”
　　“痛！你怎么老是敲我头，会敲傻的！”
　　“本来就傻。”
　　“你才傻你才傻你天下第一傻。”
　　奚雩冷笑一声，“总比某个人连腿都能刮伤好。”
　　面前的人突然恶狠狠地盯着他，“讨！厌！你！”
　　窗外月光正好，和着微风和花香，加上房间里的喧闹，显得格外温馨。

　　一周就这么过去了，虽然上课累得像条狗，但是陈乐现在每天滋润得很，和奚雩过过嘴瘾，每天吃霸王餐。每天不禁感慨：
　　奚雩你个人妻！
　　今天过得非常正常，可陈乐却好像闷闷不乐的。
　　“天呢乐乐你不舒服吗？”
　　林汐摸着她的头问。
　　这节是思政课，陈乐却啥都听不进去。感觉老师嘴里念的都是天书。
　　“没有，你不要碰我了。”
　　刚说出口陈乐就后悔了，林汐只是关心她，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个善良的小女孩呢？
　　林汐像是有点被吓到了，看起来不知所措的样子。陈乐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的情况会特别糟糕，会提不起精神，也会特别不开心。
　　今晚她连奚雩家都没有去，就一个人闷闷地回到家，回到家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奚雩发了几条短信问她为什么不来，她只回了一句“没胃口”就关掉手机了。
　　眼泪是无意识地落下来的，好难过好难过，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这么难过呢？陈乐也不知道。只感觉心都要碎掉了，像她这么破碎的人谁都不应该靠近她。
　　她其实真的很害怕掉眼泪，感觉眼泪就是她懦弱敏感脆弱的合成品。她也不想掉眼泪，想改掉这个该死的习惯，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
　　等到哭到哭不出来了，她才会借着困意强迫让自己睡觉，睡过去就好了。
　　就在她准备昏睡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是奚雩。
　　对了，他知道我的密码。陈乐想。
　　“笨蛋。”
　　“为什么哭了不跟我说？”
　　听到这句话时陈乐哭得更大声了。
　　奚雩边摸着她的头边叹气，“我很吓人吗？”为什么见到我就哭得更厉害了。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但其实他心里清楚面前这个女孩只有在别人面前才会大笑，而自己总会在无人的角落哭泣。
　　“老婆我现在好难看你别看了。”
　　到现在了还在容貌焦虑……
　　奚雩深吸了一口气，“笨蛋，你很好看，你已经非常好看了，为什么老是会觉得自己不好看呢？是不是我夸你太少了？”
　　“奚雩我好讨厌自己好讨厌自己，为什么我老是在伤害别人，为什么我老是会哭……”
　　陈乐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奚雩将她拥在怀里，慢慢抚摸着她的头，“敏感不是脆弱，相反，你比普通人更有同理心，你的灵魂会更有深度，你会更理解别人，你是一个很细心的女孩。”
　　“你也不要害怕哭泣，其实眼泪更像一件雨衣，帮你挡住外界的风雨。我希望在你难过的时候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承担，你不开心可以随时告诉我，你的痛苦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来分担，我也可以。”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印象里，奚雩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不过，听完很舒服，像一件褶皱被温柔熨烫平的羊毛衫，热乎乎的安静地躺着。
　　“小鱼，谢谢你。”陈乐破涕为笑。
　　“还有，我想告诉你，你是最好的。”
　　如果说陈乐刚刚是破碎的，那么奚雩就是一片一片捡起她并重新拼好她的人。
　　“饿了没，我帮你热一下饭。”
　　今天的奚雩格外地好说话，陈乐说啥他就做啥。
　　“老婆我要水！”
　　“老婆我要纸巾！”
　　……
　　“别得寸进尺了。”
　　换来的就是陈乐对他吐着舌头笑。
　　送走了烦人的陈乐，奚雩坐在了自己的书桌旁，开始完善了自己的设计稿，稿纸上是一件婚纱的缩影。
　　他边画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上翘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