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阅尽山河

11、失踪的老人（终）

　　寿运不能马上转化为灵力，吸食之后若不及时与自身灵力融为一体，只能细水长流，吸取一点再转化一点，极是费力费时。
　　他们抓住这一点料想那魔鼠不会轻举妄动，没想到他竟毫不畏惧。
　　林悠抬头看着围着整个云烟镇的结界，眉头紧皱。
　　待林悠和林笙赶到时，醉渊楼已人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的哭声不断，林悠和林笙一挤进去，便看见地上躺着的四具皆被吸干寿运的干瘪男尸。
　　那红衣男子就站在人群中蹙眉不语，林悠与他对视，他轻勾嘴角挑眉，眉眼充满戏谑之意。
　　一位跪在地上痛哭的妇人忽地站起身，拨开人群冲进醉渊楼一阵乱砸，哭喊道：“丧尽天良啊！你们不是人，还我丈夫，啊啊啊，你们还我丈夫。”
　　见有人去砸 ，其他积怨已久的人也纷纷效仿。霎时间原本还好端端的楼房被砸的一团乱。
　　林悠看向那红衣男子，他不怒反笑，那尖锐的眼神似看死人一般看着他们乱砸。
　　林悠扭头对林笙道：“白瑾呢？”
　　林笙：“瑾哥应该在里面。”
　　林悠：“你们的人要多久到？”
　　“最快明日。”
　　林悠抬头看天，“等不到的，他不会给我们机会等待救援，不出所料的话，他今天之内必会要了这全镇人的性命。”
　　林悠叹了口气，自嘲道：“想不到我才刚下山就要栽在这了。”
　　须臾，林悠戳戳额头，倏然睁大眼睛，“我去买点东西，你和白瑾先回客栈，我一会就回去。”说完林悠转身便走。
　　林悠买了一大包东西扛在肩头，待他回到客栈，白瑾等人已静候多时。
　　白瑾看着他扛回的大包东西，“这是什么？”
　　林悠：“大蒜。”
　　“……”
　　林悠将其丢在地上，拍了拍手，“白瑾你不是水性法术嘛，你降水的时候将这些东西加在里面应该没问题吧？”
　　白瑾点头，“这倒是可以，这样做有何作用？”
　　林悠笑笑，“没什么大用，不过妖魔一类若是沾上此物，身上便会冒出青烟。”
　　依他们昨日在醉渊楼的观察，那里绝对不只有一两只作祟之物，可他们隐藏极好，加之有那死气红烛，要想准确找出邪物，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白瑾会意，“事不宜迟，我们先动身。”
　　林逸菱尚未清醒，仍旧躺在床上。林悠看向在一旁啃食莲藕的谢灯阑，抬手画出水圈将他俩困在其中。
　　天色渐晚，三人再次回到醉渊楼时，已然没了早上那般喧闹之景。林笙先行一步进去，林悠和白瑾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林悠前脚跨进门坎，伸手悄悄在门上施下禁制术，较之前不同的是，只有人可以自由出入。
　　他们上楼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林悠感叹：“早上才被砸，下午便已恢复如初，好本事”，林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坐了片刻，便听见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火势凶猛，片刻便蔓延到了两人面前。楼中人惊慌失措，如蜂出巢般涌向大门。
　　两人对视，白瑾起身离去。林悠则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须臾，大火纵横，烟雾弥漫，见多数人已逃脱，林悠方才长吁一口气。
　　一场大雨突下，人们惊奇不已，抬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雨，分明就是天神降临，来为他们救灾。
　　只见空中有一持剑男子，浑身散发蓝光，一条用水凝结而成的鱼绕着他转，豆点般的雨滴倾下。逃到安全之地的人们忙不迭的向他跪拜。
　　有人奇怪道：“这雨怎么有股子蒜味？”
　　见状，林悠连忙起身去救那些被困之人。雨水打湿他的衣服，他抬手抹水，却被水辣的眼睛生疼。
　　空气中的烟雾夹杂着蒜味涌入鼻息，林悠咳嗽一阵，继续遣散人群。
　　他将身上冒青烟的人放进他施的结界里，将普通人往门外背。
　　林悠刚把最后一个普通人背出酒楼有折返，忽地看见一位被坍塌的房梁压倒在地，头冒青烟的女子，他上前拉住那女子的手，岂料却被女子反手抓住。
　　林悠挣扎一下，趴在地上的女子猛地抬头，一双猫眼死死瞪着林悠，露出獠牙，将林悠往地上拽。
　　林悠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肩头，用力将手抽回。
　　只见地上女子一掌拍开压在身上的房梁，幻化成一只七尾猫妖，正是白瑾他们之前所追那只。
　　林悠召出渐洄挡开，也不与她废话，提剑与她打斗。
　　林悠胸口的伤被撕裂，鲜血浸染他白色武服，可他速度仍是极快。
　　他跃起一脚蹬在猫妖背上，朝猫妖的尾部挥出一道蓝色剑芒。只见一个红衣身影袭来将剑芒拍散，随即又朝林悠奔来。
　　林悠闪身避开，执剑砍向魔鼠。两道残影犹如风一般在空中缠斗，地上抬头观望的猫妖舔舐着她的前爪。
　　忽地一把带火长枪劈在她身上，将其打出去数丈后，重重摔在地上，来人不是林笙又能是谁？
　　白瑾也提剑与林悠一同攻击魔鼠，两人皆是重伤未愈，几场回合下来便逐渐落入下风。
　　魔鼠虽已是身上挂采，可其速度却是丝毫未减，反而愈发迅速。
　　林悠被魔鼠踹飞出去，口吐鲜血。
　　见状，白瑾一手将剑提起，一手伸出中二指从剑柄出滑置剑尖，忽地将剑挥出，喊道：“潮起，阵开。”
　　水墙倏地拔地而起，将林悠与魔鼠困入其中。
　　困入白氏水阵，灵力会被压制，能压制多少，取决于布阵之人的修为。若是有白氏血缘之人，虽会被困其中不得离开，却是不会被压制灵力。
　　早在来时，林悠便与白瑾商量好，如若不敌便用此招。
　　白瑾挣扎许久才勉强答应，一来是对自己的阵法有所顾虑。二来是担心林悠安危，阵内空间范围不大，无异于是将林悠关进牢房还放恶狗撕他。
　　作为修仙之人，保护黎民苍生，除魔斩邪本是职责所在，思索再三后白瑾便答应下来。
　　林悠用渐洄撑起身子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魔鼠冷嘲，“天堂有路你不去，地府无门闯进来。”
　　林悠道：“聒噪。”说着提起渐洄就冲向魔鼠。
　　魔鼠已经完全兽化，其体型高出林悠不少，林悠冲过去便砍，却被魔鼠轻松避开，“不自量力，妄想用阵压制将我击杀，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悠不采，继续提剑攻击。
　　魔鼠：“哈哈哈，废物点心一个，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成全你便是，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他脸色铁青，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只见一把燃着烈焰的黑色棍子从他身后将他贯穿，捅出一个窟窿。
　　林悠伺机跃到他身后，一手抓住魔鼠的尾巴将其用力砸在地上。
　　魔鼠踉跄爬起，正欲有所动作，林悠冲过去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魔鼠身体撞到水墙之上，重重摔在地上，林悠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踩在他胸口，双手握着渐洄插向魔鼠的胸膛。
　　魔鼠挣扎片刻后逐渐没了动静，林悠方才放开手，看了一眼方才那黑色棍子飞来之地，紧接着便踉跄的扑到地上。
　　当林悠再次睁眼已是三天后。
　　林笙说幸好他们赶来援手中有医术高超的前辈，否则他这条命就要撂在这了。
　　林悠问白瑾那几只猫妖作何处置，他说已经被林氏带回去了，若是没有害人自会将其放回。
　　林氏派来的那几个人天天忙前忙后的处理醉渊楼的后事，林悠都没时间见过几次。
　　休整两天后林悠便决定先行离开，去完成师傅交代的事。
　　离别当天，雨雾蒙蒙，白瑾三人却坚持要送他和谢灯阑一程。
　　他们路过一处陵园，看见一位白发老翁在清扫墓碑，他自言自语道：“保安一战，我夜郎一带三万多名修士血洒沙场，身葬异乡，却只落得个无字碑，呵呵呵呵……”
　　烟雨迷蒙，他们一行在陵园前磕头作揖。
　　林悠望着眼前满山的无字墓碑，心中说不上的感伤。
　　传闻保安是退魔之战的最后一场，那场战之后，魔族退回他们自己的地界，至今没在踏足人界。
　　魔族外敌，乔氏内奸，众仙门已是百孔千疮，哀鸿片野。可仙门百家仍是召集数人去救被魔族攻占的保安曹氏。
　　虽是死伤惨重，可好在那场战争大捷，魔族退败，乔氏被灭，世上再无大战。
　　林悠忽觉一阵头痛胸闷，他摇摇头，眼睛倏地瞟见一旁谢灯阑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伞给林笙撑着。
　　林笙似也奇怪扭头打量着谢灯阑。可谢灯阑却如同没有察觉一般，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无字碑，神情复杂，似愤怒，似悲伤。
　　走了一阵，雨停了，林悠向他们作揖，“就到这吧！我们来日方长。”
　　三人皆是向他和谢灯阑作揖，“后会有期。”
　　林悠带着谢灯阑一路往东南方行。
　　是夜，林悠和谢灯阑围着生起篝火。待谢灯阑睡下，林悠又添了些柴火，道：“这位兄弟跟我一路了，总该出来露个面了吧！”
　　语毕，一旁的树林里走出一个身着黑色斗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