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邪神讲善恶观？》获繁

12、第 12 章

　　“进来吧。”金英爱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一眼电脑上的监控视频，知道是朴元京，让她进来了。

　　“见到了她。”金英爱看着文件，头也没抬。

　　“也没什么特别的，”朴元京想了想，开口说，“就是精神貌似不大好。”

　　金英爱扬唇笑了笑，放下文件，依靠在座椅上。

　　“她当然不太好啦。”

　　朴元京沉默。

　　“你可以成为她的好朋友。”金英爱说。

　　“好的。”朴元京回答。

　　“不问为什么？”

　　“不需要。”

　　金英爱缓慢笑了，“她啊，是个有秘密的人。”

　　“嗯，是的。”

　　“就是不知道，她的话是能够相信一些，但不可以全部相信，还是全部都不能相信，但需要相信一些呢。”

　　金英爱为难地说，“真让人头疼啊。”

　　朴元京不说话。

　　“反正我已经决定好了。”金英爱唇角的笑温和。

　　朴元京直着脖子看她。

　　莫名的，有被室内静谧流淌的氛围打动。

　　其实朴元京一直都不太明白金英爱是个怎样的人。

　　从当初凭借着她去过“好心情”便利店的信息找到自己，再到询问她情况，得知她左边眼睛近视突然好了，金英爱表现得都很奇怪。

　　“眼睛是连着神经的。”

　　是啊，的确是这样。

　　大家后来长出的眼睛，本来就是要跟身体连为一部分的。

　　金英爱作为神目教韩州市的主教，哪里不会知道这点呢。

　　朴元京觉得也无所谓了，反正能够好好活着，和妈妈一起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世恩，”刘孝希等到从金英爱办公室出来的刘世恩，“我在这里。”

　　说完这句，她又重复了一遍，“妈妈在这里。”

　　从教堂回去的路上，刘孝希观察着刘世恩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

　　“女儿，可以告诉妈妈，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刘世恩从发呆、发愣的状态当中抽离出一部分来，她缓慢地抬眼看了一下刘孝希，然后说：“妈妈，其实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是吗？”

　　刘孝希紧抿着嘴唇，有些颤抖。

　　“哪会有认不出自己孩子的妈妈。”她这样说。

　　刘世恩笑了，只是这笑没有多大力气。

　　回到家，没有看到谜，刘世恩走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看着孤零零的玩具小熊。

　　手机里还在播放着外国大v的分析视频。

　　“眼睛传播速度极快，据联合国统计……国际上靠近……”

　　“无法检测，无法医治，有时还会对宿主……特别是男性……”

　　“哪怕是宿主死亡，也只会加大传播，也许只有投掷导弹……”

　　“随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各个国家都希望别国出面解决，但不愿意是自己做那个恶……”

　　刘世恩拾起手机，一个倒扣，同时按键，关上了手机。

　　“假如全天下的命运都在你手中，但代价是失去至亲，成为罪人，你会拯救这个世界吗？”

　　前世初中的时候，和同桌讨论的话题，没想到在现在面对了。

　　她记得，她当时是说什么来着。

　　“不愿意，”初中生刘世恩一脸正色地说，“因为全世界的命运，是在每个人手上的。”

　　现在的刘世恩隔着绝望的时间与无望的空间，轻声地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现在的我遇到的情况。”

　　刘世恩觉得自己需要哭一哭，但她好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好像世界与她、灵魂与□□都已经隔着很遥远的距离了。

　　时间一点点从手中流逝，谁都无法抓住它们，只有无力感在身躯蔓延。

　　刘世恩一天一天地见证了眼睛散播到更远的地方。

　　有时候朴元京会来找她，刘世恩很奇怪。

　　“我们可以说说话。”朴元京是这样说的。

　　“哦。”刘世恩盯着那个玩具小熊不说话。

　　朴元京前阵子把她知道的事说了后，也不说话。

　　然后在一个平常的晴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神目教韩州市主教死了。

　　谁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死的。

　　大家只知道，看到她尸体的时候，她手臂上生长出的眼睛，一个个的都消失了。

　　没有人看到眼睛去哪了。

　　也没有人知道眼睛去哪了。

　　刘世恩看朴元京得知这件事，只是有些怅然地皱皱眉，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吗？”

　　朴元京摇摇头。

　　“是不能说吗？”

　　刘世恩顿了顿，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对金英爱编造的前世。

　　她不可思议道：“她、竟然相信了？”

　　“……”朴元京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对，不对……”刘世恩还是不敢置信。

　　是谜杀死了金英爱吗？

　　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

　　但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在这之后就有消息传来，“眼睛其实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更多的案例告诉大家，被寄生者，必定会被眼睛所控制。

　　朴元京还是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你们早就知道了？！”

　　朴元京点点头：“是的，早在之前我们就有猜测……”

　　刘世恩听朴元京所说的话，突然站起来，眼珠子也开始转动了。

　　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之前那个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想，又开始在刘世恩心中死灰复燃了。

　　假如说金英爱相信了她说的话，那么——刘世恩感觉自己的思绪从来都没有那么清晰过。

　　她口干舌燥，心脏狂跳。

　　“金英爱之前是因为……”

　　——弑神死去的吗？

　　刘世恩在心中补齐这个句子。

　　然后又心惊，在心里呸，“什么神，我看就是一个肮脏丑陋的怪物”。

　　这么想着，舌头处的眼睛开始使得整个嘴巴都疼起来了。

　　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刘世恩平复急促起伏的胸口，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刘孝希。

　　等了一会，没人说话，刘孝希发出一声疑问的：“世恩？”

　　“妈妈……”刘世恩颤声喊。

　　“怎么了吗？宝贝女儿，妈妈在的。”

　　胸口很疼，刘世恩呼吸困难，“妈妈，我爱你。”

　　然后挂断电话，伸出手指，感受到脸颊湿湿，才发现早已流泪满面。

　　朴元京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过了一会子，刘世恩突然笑了一下，她死死掐着手心，对着朴元京说：“带我去教堂。”

　　朴元京低头，看见她眼眸不似之前死气沉沉，有了光彩。

　　“我要去把眼睛都杀死。”刘世恩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笑，眼睛睁得大大的。

　　朴元京被吓得心脏猛然一跳。

　　“不带我去也可以。”刘世恩的眼睛放开了对她的视线。

　　接着朴元京看到，刘世恩眼睛紧盯着玩具小熊，似乎要把眼睛都盯出来。

　　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玩具小熊还是那样子，一双黑黑的眼睛似乎是在嘲笑着刘世恩。

　　“……哈？啊哈哈。”刘世恩看看完好无缺的玩具小熊，又看看活着的朴元京。

　　“原来是这样，没有说过会信守承诺，我早该知道，早该相信的。”

　　朴元京不太能听得懂刘世恩的话，只是觉得这个几岁小孩模样的人，仿佛被什么压缩在保鲜膜当中，处于极度混乱与痛苦当中。

　　“世恩？刘世恩？”朴元京直觉不好，“你没事吧。”

　　然而就在这时，刘世恩面容停止了挣扎。

　　她用眼睛直视着朴元京。

　　啊，谁知道现在她用的眼睛还是不是自己的了。

　　反正朴元京感觉到自己的左眼好像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因为不愿意让她看了吗？

　　两个人的眼睛在交流着什么，但两个人都不知道。

　　突然，刘世恩扯着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好像是刚刚出生，不适合笑容一样。

　　此时，急匆匆赶来的刘孝希用蛮劲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世恩，我是妈妈啊。”

　　但眼睛只认一个妈妈。

　　眼睛也只有谜这个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朴元京嘴里喃喃着什么，但很快这点声音就消失殆尽了。

　　天气还是那么晴朗，韩州市一如往常，神目教教徒虔诚地爱抚着她们身上的眼睛。

　　可怜的刘世恩，不知道金英爱是因为想要做更加轰轰烈烈的事情——什么会比主教成为神目教的叛徒更引人注目的呢。

　　但是金英爱连谜的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眼睛察觉，吞噬掉了。

　　“眼睛不会容许背叛它们的造物主。”

　　要不然，她一定会有时间，选择在被最讨厌的怪物，变成怪物之前，毁灭自己的躯壳。

　　几天后，在这个世界到处鬼混的谜，刚从热带雨林回来，就看到别墅里已经苏醒的眼睛。

　　它们没有离去，而是在等待着谜的降临。

　　“竟然那么快，真是可惜啊，我还以为她能再撑一段时间呢。”

　　谜从刘世恩身旁捡起了玩具小熊。

　　但这次，谜并不想玩了，她随意地扫过一眼，就把玩具小熊丢出窗外了。

　　刘世恩的故事，在谜这里就到此结束了。

　　“主角已死亡，万人迷攻略数值正在计算中……10%……20%……50%……70%……100%……重生选不同路世界攻略成功。”

　　“k25你不太行哦，”谜找了个沙发坐着，“刘世恩没有死，她只是被同化了——因为她是特别的，她身上有我给的‘刀’呢。”

　　刘世恩闻言，露出一个痴迷讨好的微笑，她身上又长出了很多眼睛。

　　眼睛仿佛有生命般，齐齐转动着眼珠。

　　谜眉眼弯弯笑了：“她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k25悚然，只默默地向谜展示电子爱心。

　　“当然，k25，你也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