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挡我抄笔记了》Giroxal

7、少女怀春

　　赵宁雨跟着原主母亲进了玄关，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环形沙发围绕着极具巧思的茶几摆放，对面是偌大的电视背景墙与巨屏电视机。
　　落地窗外不知是露天泳池还是鱼池，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片水池，周围栽着几棵树木郁郁葱葱。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匀称的妇女，她同西装大哥一样微微俯身，开口问道：“夫人，小姐，请问是要现在用餐吗？”
　　原主母亲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回道：“是。”
　　“好的。”妇女退了几步到客厅，而后转身像是往厨房去了。
　　妇女走开后，原主母亲侧目看向赵宁雨，“先吃饭，吃完再找你算账。”
　　“……”要不是她看到西装大小哥在庭院大门两侧腰杆笔直地站着，指不定拔腿就跑了。
　　眼下对于原主母亲的吩咐，她也只能乖乖顺从了。
　　秉持着少说少错的理念，她装扮成一个还在生闷气的女儿，在母亲落座后，挑了个离她较远的位置坐下。
　　只不过有点太远了，餐厅正中间摆放的长方桌，大概是个八人桌。如果原主母亲坐的位置算是头，那赵宁雨则跑到尾去了，两人间的距离约有2.5米，可以躺一个巨人了。
　　原主母亲抬头便看见远远坐在对面的赵宁雨，她忍不住拧起了眉，“你要吃空气？还是这几天你修炼成长臂猿了？”
　　赵宁雨深知纵使她拼尽全力伸长手臂，再将整个人贴到餐桌上，也够不到原主母亲面前摆放的菜肴。
　　她只得放弃心仪的宝座，颇为不情愿地起身到原主母亲旁的椅子落座，不过她仍旧倔强地与原主母亲隔了一张椅子。
　　然而在她坐定的下一秒，像是遮羞布一样隔在两人中间的椅子就被原主母亲撤掉了。
　　发现赵宁雨拿筷子的手僵硬了下，原主母亲没好气地说：“刚不是说吃完饭再教训你吗？你现在怕什么？”
　　赵宁雨挺怕的，原主母亲抽椅子那架势就不像好惹的，也不知道抡着椅子砸过多少人。
　　不知不觉原主母亲不好惹的形象就在她心里立了起来。
　　原主母亲自然是不愿意再继续唱独角戏，端起饭碗便开始进餐。赵宁雨也跟着默默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吃过最丰盛的一顿了。
　　在桌面被佣人收拾干净后，原主母亲起身给了赵宁雨一个眼神，“跟我过来。”
　　环形楼梯旁是一圈滑梯，滑梯边缘还有小孩子的涂鸦。赵宁雨多看了几眼，便听前面传来声音说道：“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滑梯了。”
　　尺寸看着确实是给小孩子玩的，赵宁雨收回了目光，跟着原主母亲上到了二楼。
　　经过第二扇房门的时候原主母亲的脚顿了顿，索性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门口挂着牌子写着“闲人免进”，她伸手将牌子一翻，变成了“朋友请进”，“以往都没见你这么包不离身的，先去放下再说。”
　　赵宁雨后知后觉自己手上还提着背包，但是眼前的房间并不属于她，她不太想进去。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对上原主母亲犀利的眼神后她怯懦了，在心里不知跟谁快速地说了句“对不起”，便打开房门进去了。
　　希望原主不会给她安上非法入侵的罪名。
　　入目是极其梦幻华丽的粉色，那是一间的公主房。深浅不一的粉色各司其职，装点着少女的私人世界。
　　没有多看，赵宁雨将背包放在靠床的地毯上就匆匆离开了。
　　离开时随手带上了门，她跟着原主母亲去到了隔壁的书房，观察到书架上大多是学生读物。
　　她们在沙发上落座，只见原主母亲一脸恨铁不成钢，开口便直奔主题：“你就这么喜欢闻简述？让你放弃他跟要你命一样，二话不说就离家出走！”
　　闻简述应该是同学纸条上的W了，赵宁雨不知是该顺着她的话回答“喜欢”还是将沉默进行到底。
　　不过显然对方并没有寄希望于她能给个确切的答复，在外时的锋芒此刻收敛了许多，“小简人是不错，你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
　　“但这值得我女儿两三年追在他屁股后面跑吗？”
　　“要不是上次听到陆家那个臭小子管你叫跟屁虫，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你老娘年轻时一呼百应，怎么到你就成别人的跟屁虫了？”
　　“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我跟你爸对你哪件事不是有求必应的？你缺爱吗？用得着去讨好别人，甚至连学业都不要了？”
　　忽略原主母亲话里可能有的夸张成分，原主这个富家小姐确实是为爱太过上头了，连学生最为重要的学习也抛在脑后了。
　　“不过。”原主母亲语气缓和了一下，“我上次听你班主任说你在课堂上记笔记了，我认为你还是想清楚了一些，不是完全没救。”
　　“学生阶段就是要以学习为主，小简可能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婕恬他们也没辙，我不好说什么，但你我还是要管的。”
　　“你要精神世界富足了，你才能更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知道吗？”
　　对上赵宁雨清澈的双眼，原主母亲重重叹了口气，“果然不能指望这个年纪的你能理解这些，这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赵宁雨再不清楚现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
　　不管是原主的离家出走，还是自己的沉默以对，于这位母亲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此时，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占据这具身体的她，或许都该为此前的事情做一件事情。
　　赵宁雨一脸郑重，“对不起。”
　　原主母亲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脸，赵宁雨只感觉这片空间更明亮了一些。
　　直到现在赵宁雨才撇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联想，正视眼前这位疲于教导孩子的母亲。
　　她并不是赵宁雨猜想中的道上人士，她或许，只是一个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疼、难过情绪的母亲。
　　尽管言语激进，但爱之深，责之切，其中蕴含的爱意是不能被磨灭的。
　　赵宁雨无意评判原主的行为，也不想强行让原主的生活脱离原有的轨迹。
　　可她此刻却看不到原主行进的方向，就像浩瀚宇宙中失联的卫星、汪洋大海中漂浮的孤舟，确切来说，更像是脱离轨道却一往无前奔赴站点的列车。
　　列车上的座位有那么多，但原主不管不顾地只想搭乘一位客人。
　　终于，赵宁雨对上了原主母亲的眼睛，目光坚定，“我会好好思考之后的事情的。”
　　原主母亲欣慰地笑了，“这才是我小时候光芒万丈的小雨，我也不说了，你好好想想。”说罢她轻轻拍了拍赵宁雨的脑袋，起身离开了。
　　独属于母亲的温暖让赵宁雨愣住了，脸上也忍不住浮现浅浅的笑意。
　　书房像是为原主量身定制的，粉色系为主导的布置与卧室如出一辙。
　　赵宁雨离开沙发，看到了书桌上摆放的精致日记本。
　　她原意是想就此离开书房，但在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书桌前，面前的日记本也被翻开了。
　　“XXX2年3月1日：
　　初三的几个女生把述述围住了，说是喜欢他。述述好像很烦恼，我在旁边看他笑话，他却拉住我手说我是他女朋友。
　　奇怪，那时候我的心跳得好快。
　　后来他跟我道歉，说女朋友只是拒绝学姐的借口，不知道为什么，我好生气。
　　刚才开窗看到对面的述述，他也看到了我，他像个傻子一样笑得很开心，我没忍住也笑了，明明我还在生气。
　　XXX0年3月10日：
　　述述又拿我当借口了，其他班的同学都来问我是不是在跟述述谈恋爱，好烦！
　　但是好开心。
　　XXX0年3月15日：
　　有同学说喜欢我，我说我是述述女朋友，嘻嘻。
　　XXX0年4月1日：
　　陆尽明是大混蛋！！！他骗我说述述今天要跟我表白，我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呜呜呜。
　　XXX0年4月20日：
　　要期中考试了，希望述述能好好发挥。
　　XXX0年5月8日：
　　考试成绩公布了，述述成绩好差啊！要不要叫叔叔阿姨给他请个家教，或者我教他。
　　XXX0年5月9日：
　　被述述拒绝了，好难过，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学习。
　　XXX0年7月26日：
　　爸爸妈妈跟叔叔阿姨约好了，我们两家一起去度假，好期待啊！
　　XXX0年8月15日：
　　这个暑假好开心，有述述一起就更开心了！
　　XXX0年9月1日：
　　开学了，是个初三的大人了。
　　XXX0年9月7日：
　　总有人围着述述，好烦。
　　XXX0年9月14日：
　　小琳说我跟述述是天生一对，她看过好多小说，是个恋爱达人！我是喜欢述述的，但是述述呢？
　　XXX0年9月25日：
　　打算国庆跟述述表白，好紧张。
　　XXX0年10月5日：
　　被述述拒绝了，好难过，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XXX0年12月1日：
　　把围在述述身边的人都赶跑了，他是我一个人的。
　　XXX1年1月1日：
　　找述述出去玩，他拒绝我了，他变得好冷漠。
　　XXX1年2月1日：
　　不知道述述回老家过得开不开心，对面的窗黑了好久，不习惯。
　　XXX1年2月14日：
　　听说今天是情人节，述述房间的灯亮起来了，我隔着窗看见了他，他朝我笑了，我的心好像也跟着亮起来了。
　　XXX1年7月18日：
　　不知道他报了什么学校，总之我也是要一起去的。
　　XXX1年9月3日：
　　跟老师申请把位置调到他后面了，这样就能一直看着他。
　　……”
　　少女怀春的心思跃然纸上，赵宁雨合上日记抬头望向窗外，不期然对上了对面男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