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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阿楠 ...

  •   白晚风是早上出的门,下午回的家,宁致远亲自送的他。

      那点薄薄的积雪已经消融成积水,地面上湿润的痕迹反射着夕阳金色的余晖。

      沐子归被勒令看着白晚风安全回家,跟在他身后送他。

      白晚秋和白晚童走在前面给他们两个一点空间,只是在靠近筒子楼,看见一个从筒子楼里走出来的身影时愣住了。

      从筒子楼里走出来的少年看到他们时也愣住了,少年眉目清秀,偏深棕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梳着,斯文地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在夕阳的余晖下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哪怕是多年没有联系的久别重逢,他们也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彼此。

      在白晚风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空气几近凝滞,细微的风声和鸟鸣,墙角野猫悄悄掠过的摩擦声,以及他们走路停下来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无比清晰。

      少年明显已经想好了与他相见时的情景,但是在那一刻还是失语了。

      最后是白晚风朝他冲了过去,他刚开始以为这应该是久别重逢的拥抱,但是……

      白晚风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你要走就走干净啊,还回来做什么!”

      那一拳的力道不重,但是被打的少年,却瞬间带上痛苦面具,夸张地弯下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但是你总不能不让我回来参加高考吧。”

      他又抱住白晚风:“哥,我想死你了。”

      远处沐子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旁边是白晚秋和白晚童。

      “子归哥哥。”白晚秋默默拍了拍沐子归的肩膀,半晌憋出来一句:“你加油。”

      “你们怎么看着不是很想看到他?”沐子归偏头问白晚秋。

      白晚秋和白晚童对视一眼,转头看他:“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虽然但是,这种哥哥出轨被抓包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晚秋晚童长大了呀。”那个少年走过来,目光掠过沐子归看着白晚秋和白晚童。

      白晚秋露出一个笑容:“三年不见嘛。”

      白晚童只是看着他,小声叫了声:“阿楠哥哥。”

      白晚风在他身边对他介绍沐子归:“这是沐子归。”

      介绍完沐子归,白晚风又对沐子归介绍这位少年:“这是楚言楠。”

      “听说过。”沐子归看着白晚风,笑着说:“这就是你那个不辞而别的朋友阿楠啊。”

      “……”白晚风有些不确定地问:“我跟你说过这些吗?”

      沐子归只是笑,然后转头与楚言楠对视,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忌惮。

      沐子归:啧,真的诈尸了。

      楚言楠:啧,果然有情敌。

      两个人同时伸出手,用力握了握。

      “你好,我是晚风的兄弟,我叫楚言楠。”楚言楠被捏得手疼,但是面上依旧保持微笑。

      “你好,我叫沐子归。”沐子归用手拐了拐白晚风:“我们是什么关系来着?”

      白晚风被问的一愣,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他可以大方承认楚言楠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兄弟。

      但是沐子归呢?

      同学?

      比那要好。

      朋友?

      朋友是不会接吻的。

      那又是什么呢……

      “问你呢,嗯?”沐子归笑着,用手拐了拐他。

      “朋友。”白晚风喉结滚了滚,灰蓝色的眼睛不看他,斜睨向别的方向。

      “朋友?”沐子归重复了一遍,笑了笑:“那就朋友吧。”

      “真的只是朋友?”楚言楠左右打量他们,半晌后拖长语调问道:“难道不是——”

      “不是。”白晚风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调调,面无表情反驳。

      “暂时不是。”沐子归补充,然后他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不会对你下手的。”

      “晚风是兔子?”楚言楠装作很吃惊的模样:“他不是猫儿吗?”

      “嗯,所以我根本不吃草。”白晚风给了他久别重逢的第二拳,然后又给了在旁边憋笑的沐子归一拳。

      沐子归被打了还在憋笑,因为他看得出来,白晚风似乎真的不知道楚言楠喜欢他,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往楚言楠心上捅刀子。

      已经残血的楚言楠嘴角挂着薛定谔的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停,让我缓缓。”

      白晚风生怕楚言楠恐同,如果等会要吵架小孩子在旁边观战不好,于是让白晚秋和白晚童先离开。

      而白晚秋也怕他们等会儿如果打起来伤及无辜,拉上哥哥一起走了:“我们先回家做饭啦!拜拜。”

      说完拉着人一溜烟跑了。

      “等等我,今晚我到你们家蹭饭。”楚言楠回头对他们说,转头又打量了几眼沐子归,笑了笑就跟着他们一起跑了,显然没把沐子归当回事。

      沐子归从头到尾保持着礼貌得体的笑容,现在人都走了,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他回到车上满脸幽怨。

      宁致远正在和老婆煲电话粥,沐子归突然开口询问:“爸,高三是不是有个转校生叫楚言楠?”

      “是,你怎么知道。”宁致远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白晚风有个转学的白月光。”沐子归控制好情绪,微笑着说:“那个白月光就叫楚言楠。”

      “……”

      车里的空气凝滞片刻,连电话那头的沐青雅都忍不住出声:“完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应该……”宁致远斟酌道:“没有那么严重吧?”

      “你是不知道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沐青雅在电话那头咆哮:“白月光可是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要他站在那里就能抹杀方圆十里的朱砂痣!他一句话就能抵消子归三年的努力!”

      “不行不行不行,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哪个班的?不会是在明天班吧!”沐青雅赶忙问,态度急切的几乎要从电话里钻出来。

      沐子归也看向他爸。

      在宁致远的沉默中,母子二人似乎知道了答案。

      “苍天啊!”沐青雅的声音带了点颤抖:“我拿沐子归五年姻缘保佑他别秒杀沐子归这三年的努力。”

      沐子归:“……”

      宁致远:“……”

      “不要那么悲哀呀。”宁致远开口安慰,但是还没安慰到一半就听见对话那边又说:“拿宁致远——”

      宁致远连忙开口阻止她继续往下说:“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五年姻缘,实在要祈祷也别用我的,用子归的。”

      沐子归:“……”

      日。

      “放心,还活着并且已经平安回来的白月光杀伤力不大。”沐子归深呼吸,希望自己五年的姻缘是除了白晚风以外的桃花:“至少杀伤力比不上热恋中死去的白月光。”

      “子归……”沐青雅的声音平和下来,甚至带了点安慰的意味:“告诉妈,你和那白月光像不像。”

      沐子归笑:“放心吧妈,学长不是那种会搞莞莞类卿的人。”

      “我还不知道你吗,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了他作贱自己。”沐青雅叹了口气:“但是子归,喜欢一个人要在平等的情况下才是爱人。”

      “好了,妈。”沐子归连忙打断沐青雅的长篇大论:“我知道的。”

      “那需要我赞助一本撬墙角攻略手册吗?”

      “……不用。”

      电话另一头的沐青雅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白晚秋和白晚童睡过的枕头底下那四个红包。

      —

      楚言楠长得好看,身材修长挺拔,面容俊美柔和,乌亮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会有一种他喜欢你的错觉。

      他的左耳耳垂上面有颗痣,因为位置比较凑巧,所以总有人以为他戴耳钉。

      两个小孩在自己房间写寒假作业的时候,两个少年就在厨房里忙活,Cosplay贤妻良母。

      楚言楠耐不住无聊,和白晚风聊天,虽然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话。

      聊天的内容从刚和妈妈搬家时候的所见所闻,到走之前他妈妈放的十八相送。

      从初三转学时在北方人文不服和同学学京腔,三年还学不会,到担心一个和他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朋友,因为他的不辞而别而和他绝交。

      白晚风垂眸:“你是该担心一下,毕竟当初你一走了之到时候,我真的想过和你绝交。”

      “……”沉默片刻,楚言楠整个人软塌塌地扒在白晚风背上:“哥,给我来一口土豆。”

      “自己不能夹吗?”白晚风随手抽了双筷子给他:“别没个正形地趴我身上,站好了。”

      “哦。”楚言楠立马听了他的话站好,左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耳垂,右手拿筷子戳了块土豆吃。

      “怎么突然回来?”白晚风打一盘土豆块装盘,随口问他。

      “学籍问题,回来高考。”楚言楠又夹了块土豆:“江南挺好的,我都想以后在江南定居了。”

      他把夹起来的土豆块送到白晚风嘴边,白晚风躲开了,把手里那盘土豆塞给他:“到外面去,让她们洗手吃饭。”

      “好嘞,遵命。”楚言楠自顾自吃了那块土豆,端着那盘土豆走到外面:“小朋友,洗手吃饭啦。”

      房间里的白晚秋应声道:“好的,就来。”

      白晚风洗完锅走出厨房,楚言楠又挂在了他身上:“哥,我今晚跟你睡呗,咱俩久别重逢当然要聊人生聊哲学了。”

      “除非你跟我聊计算机哲学,不然我们两个只能面对面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白晚风冷漠至极地说。

      奈何楚言楠了解他了解得透透的,立马开始磨:“哎呀,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嘛,我又不会突然兽性大发——”

      白晚风抬手打住,不让他继续说话:“你要是再不正经,我就把垃圾桶扣在你的头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楚言楠抱着他的脖子,拖长了音调说:“以前夏阿姨喝酒之后你都来跟我一起睡的。”

      “但是今天我妈不在家。”白晚风帮他盛了碗饭,依旧面无表情:“而且我们都长大了。”

      楚言楠最后只能推了推眼镜,自顾自生闷气:“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却不知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得了吧,放过祥林嫂吧。”

      吃完饭以后白晚秋和白晚童继续补作业,白晚秋拿剪窗花的照片充当劳动实践作业,顺便帮白晚童摆拍了贴窗花的照片。

      那天晚上楚言楠以各种理由,从他一个人呆着害怕到家里没收拾好等等理由要求留下来和白晚风一起睡,被白晚风无情拒绝。

      而现在,他不讲理的霸占了白晚风的床,让站在床前的白晚风沉默良久。

      “楚言楠,算你牛。”白晚风无可奈何,虽然嘴上在抱怨,但最后也没有赶人,还抱了床被子铺床上。

      本来就小的床上睡两个大男人很勉强,因此白晚风是侧身躺着的。

      可能是因为曾经夏薇喝酒之后白晚风总会带着妹妹到他家躲难,所以现在躺一张床上也不会太别扭。

      “晚风,你应该挺恨我的吧。”楚言楠看着灰暗的天花板,对旁边侧身躺着的白晚风说:“明明可以携手走向顶峰,我却在中途下了车。”

      “注意措辞好吗?”白晚风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你明明是上了车,留我一个人在路边。”

      “对不起,当初——”楚言楠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白晚风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我困了,睡觉。”

      楚言楠还是不死心的骚扰他:“哥~”

      在九转十八弯的“哥”里,白晚风还是忍不住了:“哥哥哥哥哥,哥你个鬼啊,睡觉。”

      眼见着白晚风要毛了,楚言楠立马乖巧:“哦。”

      那天晚上可能是因为身旁有人,所以白晚风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记忆里楚言楠和他的关系一直非常好,毕竟筒子楼里只有他们两个同龄的小男孩,更遑论他们只有母亲这个共同点。

      楚言楠是个把斯文败类具象化的男孩子,斯文是真的斯文,败类也是真的败类。

      比如他会主动帮班里的女生打扫卫生,但是每次帮完人家后总会一边斯斯文文地推眼镜一边调戏小女生,让旁边和他一起打扫卫生的白晚风成为漂亮的花瓶背景板。

      每当这时,白晚风总会冷着脸把洗干净的抹布糊到他脸上,提醒他一句:“去接我妹。”

      然后楚言楠就会给被调戏的小女生一个wink,再乖乖被拉走。

      如果让家长和同龄人在白晚风和楚言楠之间选一个更讨人喜欢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楚言楠。

      虽然白晚风那张让人看了就走不动路的脸很加分,但是楚言楠嘴甜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心情好的时候路过的狗都能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让你在一个冷冰冰的易碎陶瓷杯和可以加热的暖心自热杯里面选一个,你会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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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性冷淡正式完结啦!感谢各位的一路陪伴,下一本《路遇前男友和白月光》已开文,感兴趣的来捧个场吧,拜托拜托~[双手合十.ing]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