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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春寒料峭 ...

  •   “我刚出差回来就听说,那伙四处逃窜的跨境制毒傻叉被逮住了,怎么被逮住的?”

      “甭提了,廖队和白玉亲自带人跨省追捕,连跨四省在中缅边境湄公河渡口,联合当地警方人赃俱获关进看守所,昨天下午就押运回来了,今天结案移交检察院,今早白玉还出了个外勤呢。”

      “今早的外勤……隔壁市逃过来那个反社会人格连环杀人犯,持枪挟持两名人质逼迫其家属在妻子妹妹中二选一的那个傻鸟?”

      “对对对就那个,人质家属都蒙了,还以为是老婆小妹跟他闹着玩,毕竟这要是把妹妹换成初恋都可以写一部古早狗血虐文了。”

      “唉那人质现在情况怎么样?”

      “被吓得够呛,做不了笔录,还在进行心理干预吧。”

      “乱忒,局里那心理顾问连着出差培训一周了,哪来人给她们进行心理干预?”

      是的,市局的心理顾问外出培训去了,不得已只能叫来主要工作在黑客办公组敲键盘的、考过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挂牌心理咨询师:白晚风。

      休息室门口,白晚风刚打算将安抚下来的两名人质送去做笔录,结果异变突生,走廊上响起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一个人影冲上前用手肘扼住白晚风的脖颈,又拿枪抵住他的下巴!

      “操!那是谁的配枪!等徐队回来记过处分吧!”一个刑侦惨叫道。

      滚烫的枪管抵住白晚风的下巴,白晚风视线下移看见那人拿枪的手上还戴着手铐,另一只扼着他脖颈的手大拇指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翻折着——他将大拇指掰脱臼以后抽出手铐,抢了一把枪。

      这应该就是今早抓回来那个反社会人格连环杀人犯了。白晚风如是想着,有些颤抖地深呼两口气。

      周围警员情绪激动,包围住那个理着寸头的反社会人格连环杀人犯,吵吵嚷嚷听不清在说什么。

      反社会人格杀人犯愉悦地欣赏着这一幕,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笑,对白晚风说:“你也别怪我啊,谁叫你和今早那个抓住我的、狗/娘养的贱女人长那么像呢?”

      白晚风突然停下颤抖,人群突然静止。

      就在反社会人格杀人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拿枪的手上突然掀起一股巨力——白晚风握住他的手往上举。

      砰——

      他扣下扳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子弹射向天花板,一阵天旋地转间他被反剪摁在了地上,似乎还被扇了一巴掌,紧接着又被冲上来的警员七手八脚按住。

      “卧槽老白!你实话告诉我,你中考体育真的只有八分?”有人在混乱中提问。

      “真的。”白晚风答。

      反社会人格杀人犯被彻底制伏的同时,一个法医立马上来给白晚风验伤:“老白!你没事吧!你要是出事了你妹得跑去市委敲莲花落!”

      “没事。”白晚风抹了一把被枪管烫红的下巴一侧:“还有,我妹不会敲内玩意儿,哪个妹妹都不会。”

      “谁管你妹会不会敲内玩意儿了?”那人翻了个白眼:“还好只是轻微烫伤,连水泡都没有,不严重——等会去医务室拿冰袋冰敷一下。”

      白晚风:“嗯。”

      被摁在地上的反社会人格杀人犯再一次被扣上手铐,直到被拉起来,他还是一脸懵逼,一副“到手的人质怎么反杀了”的表情。

      “你说你惹他干嘛呀?还一句话踩了三个雷点。”余潇一边扣住他的左手手臂,一边说:“今早逮捕行动中扭断你的手,把你拖进警车的,是他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小妹妹,隔壁市警校大二在读生。”

      谢敏候住他另一边手臂:“今早在电话里对你说‘选什么选,两个人质我都要’,并参与逮捕行动的,是他的二妹妹,如今正在禁毒干外勤。”

      反社会人格杀人犯面色复杂,迟疑几许,开口闭口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问:“所以通过电话定位到我的人是?”

      谢敏、余潇异口同声道:“是他。”

      平头男人仰望天花板,无语凝咽。

      这位号称没有任何情感情绪的反社会人格障碍,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一抹名叫“我操”的情绪。

      看着反社会人格杀人犯被送走,白晚风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您,您在叹息什么?”还未来得及被送去做笔录的、人质之一的妹妹问。

      “后悔。”白晚风说。

      “后悔什么呢?”人质妹妹问。

      “刚刚那人持枪袭警的时候,我应该先趁乱帮他物理结扎的。”白晚风说着,又露出后悔的神情。

      人质妹妹:“……”

      人质妹妹:“同志,虽然我也很想手起刀落帮他物理结扎,但我想这似乎是违反规定的,你……你真的是吃公家饭的吗?”

      “我是啊。”白晚风笑了笑:“但有时候我也怀疑,当初我被收编是不是因为他们害怕放我出去会危害社会。”

      —

      医务室里的冰袋没有了,白晚风勉强用食堂里过了冰水的鸡蛋滚脸,滚完脸剥开鸡蛋想吃的时候,食堂门口忽然奔进来一个人。

      凌亦泓扶着门框,撕心裂肺地喊:“King!听说你的脸被烫伤了!”

      白晚风正面遭受了一波音波伤害,木着脸意他看自己的下巴:“是下巴。”

      凌亦泓看见白晚风的下巴一侧皮肤微微发红,显然是烫伤不太严重的样子,松了口气。

      谁知他的气刚一松下,门外又有一个黑客办公组的组员冲进来,撕心裂肺地喊:“组长!听说你的脸被烫毁容了!”

      白晚风有前车之鉴的捂住了耳朵,避免了一波音波攻击,直到他喊完才放下手,示意他看自己的下巴:“没有,谁驴你呢。”

      那个组员也松了一口气,和凌亦泓一起站在一旁。

      白晚风看着他们,感觉好像看到了谣言的形成,这还只是男警要平常那帮最关心他脸的女警来——

      “白哥——”又有人冲进食堂。

      “下巴烫伤,没有毁容,也没有死。”白晚风趁着谣言升级之前,打断了谣言的出生。

      “不,不是。”来人咽了咽唾沫:“是你们科室和隔壁科室的女警,听说你的脸被烫伤后组团去找那个傻逼血拼了!”

      “……”白晚风捏了捏眉心:“我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余潇拿着烫伤药膏走进来,扔进他怀里:“看看能不能趁乱帮他物理结扎?”

      白晚风抬手接住药膏,不免心虚道:“没有。”

      “看着你们组长回办公组,省得他做出一些会被处分的事情。”余潇对凌亦泓说。

      凌亦泓:“是!”

      白晚风:“……”

      小红,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上司?

      回到黑客办公组自己的工位上,白晚风开始发呆。

      其实黑客办公组组长和副组长都有单独的办公室,但是白晚风还是喜欢自己实习时安排的工位,据说是因为习惯了,懒得搬。

      有人移交卷宗经过时不小心撞到他身上:“对不起!组长!”

      白晚风回神,好脾气地应了句:“嗯。”

      见他不生气,那人还笑着打趣道:“组长,你上班还喷香水呢?”

      白晚风抬头看了一眼他:“……不是,是洗发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白晚风到如今用的还是少年时常用的玫瑰香型洗发水,少年时是因为便宜,如今是因为怀念。

      白晚风眼睫颤了颤,继续发呆。

      三——二——

      一!

      下班时间到,办公室里立马传来一声:“下班了,下班了,打工人悲惨的一天结束了!”

      白晚风目光离开窗外,垂眸开始收拾文件。

      下班自然是所有打工人的快乐源泉,为此凌亦泓这个五音不全的音痴特高歌一曲:“放弃啦!下班啦!终于可以吃饭啦!尼玛拼死拼活终于可以下班啦!”

      凌亦泓一脚踩转椅上,一脚踩办公桌上,手里拿着鼠标当话筒高歌,颇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

      听着这魔音绕耳的歌声,有人忍不住脱了自己的鞋朝他砸去,骂道:“小红!尼玛你别唱了,不然我刚下班的好心情就要被你唱没了。”

      好巧不巧,那只板鞋正中凌亦泓的额头,把他砸得一个踉跄。

      他踩在转椅上的脚一滑落地,另一只脚却还在办公桌上,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个人仰马翻的劈叉,以及一段撕心裂肺的high5海豚音。

      “啊!”

      众人哄堂大笑,连安静收拾文件的白晚风也看过去,挑了挑眉。

      “乖,小红,我们知道你很高兴,但是shot up,我们并不想在下班的时候听你穿脑魔音。”

      凌亦泓一手捂裆,一手夸张地扶着心口,顶着额头上的鞋印站起来哀嚎道:“……啊,我很伤心。”

      “行了行了,别插科打诨,一起去吃烤肉吗?”

      “去啊,我要吃外面那家大排档里的土耳其烤肉,配上82年的可乐。”

      所有人都在嬉笑时,有人问:“组长,你去吗?”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白晚风的方向。

      窗户没关,窗外闯进来的风卷起了白板上的便签,在半空中打了几个卷又落在了地上。

      白晚风的工位在窗边不远,有几张便签,还落在了他的桌上。

      从窗外照进办公室的阳光是金色的,格外温暖也格外明媚,让漂浮在光里的细小尘土也闪闪发光。

      白晚风打开文件夹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办公室里激动的众人,回答非常扫兴:“我就不去了,今天得赶着回家做饭。”

      在夕阳柔美的光下,白晚风的安静显得那么温柔,甚至都有点不像“挂了霜的无人区玫瑰”。

      “啊……”之前开口问他的人因为“白月光情结”愰了神,回过神来又开始调侃:“也对,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嘛~不能在外面乱晃。”

      尼玛!queen现在还在国外康复治疗呢,提家室不是纯纯戳king的心窝子吗!?

      这样想着,凌亦泓上去就给他后脑勺一大嘴巴子:“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好好说话?”

      每问一句“能不能”,凌亦泓就上一个巴掌,后脑勺被打了三巴掌那个憨批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想到了之前听说的,关于他们组长的白月光【抛妻弃妹远赴国外还差点翘辫子】的传闻,意识到自己在戳自家组长的心窝子,一时间哑然,挠了挠头,干笑两声。

      “好了好了,等会去吃烧烤多叫几个人呗。”

      “隔壁禁毒支队的敏姐也叫上呗!”

      “叫上叫上,把她那青梅竹马小娇夫也叫上。”

      “组长,你真的不去吗?”一个女警又问了他一遍:“刚刚解决完一件案子呢,不放松一下。”

      白晚风收拾好东西关了电脑,起身往外走。

      见状众人只能道别。

      “组长再见!”

      “嗯,再见。”

      白晚风走出市局大门,市局门口的大排档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天还没有彻底黑,只是隐隐有些暗了下来,暖黄色的灯光下隐隐有一些小飞虫盘绕,灯光照在简陋的塑料桌上,在夕阳下更添一股暖色。

      几个实习警员坐在塑料桌旁吃着串串香,一边吃着串串香一边抱怨,说到兴头上还会拍桌子。

      白晚风隐约听见他们提到了自己。

      “哎,对了,你们知道白组长有个出国留学的白月光吗?”

      “这谁不知道啊,组织上那么多领导给他介绍对象,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甚至还有男人,我毫不怀疑,只要白组长喜欢,他们甚至连自己儿子都能洗干净送上床,但是白组长死活不松口,就是为了那个疯批变态病娇白月光。”

      “我可听敏姐说了,大学的时候他们还伙同一个心理学教授给他安排相亲呢,不过最后没成,小娇夫还急了,连夜和人商量要给他找牛郎,结果被发现后又差点走马上任献出菊花。”

      “咦~”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这么喜欢,白组长为什么不出国找他呀?他那白月光只是差点翘辫子,又不是C位出殡了。”

      “大哥,你清醒一点,他是公务员啊!出国是要上级批准的。”

      “啧啧,唉,依我看啊,白组长这样的人不适合有白月光,更适合成为别人高高在上的白月光。”

      “是啊,他完全长在我的白月光狙击点上。”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能让白组长那样禁欲的高岭之花惦念那么久的人,绝对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唉,白组长有钱有颜有智商,能让他这么记挂的人一定是天仙下凡,再不济也得是倾国倾城。”

      “谁说不是呢,真想看一……”话还没说完,这个说话的人忽然梗着脖子cos尖叫鸡,惊恐地望着一个方向:“白白白白——白组长!”

      白晚风从他们身边走过,淡淡应了一声:“嗯。”

      白晚风就这样从他们身旁掠过,好像他们谈论的并不是他一样,一副不食烟火的架势,但实际上他在想:你们完了。

      “白组长现在的感情状态简直跟失足少妇一样。”

      “去你丫的失足少妇,明明是美艳绝情俏寡妇。”

      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美艳绝情俏寡妇虽然已经走远,但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吐槽,在公交亭等车的间隙顺便跟他们的上级打了小报告。

      春寒料峭,天气预报说最近可能下雪,在书香江南一带下雪是那么不容易,不少人已经准备好了玩雪的工具,每天等着盼着严阵以待。

      白晚风把脖子上灰蓝色的围巾拢了拢,初春的街头很冷,但是他不想打车,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的公交。

      公交车外的景色光怪陆离,高楼拔地而起,矮房零星坐落,闹市里喧嚣的人群,有的安逸悠闲,有的行色匆匆。

      他属于行色匆匆的那一类,匆匆地回了家,匆匆地打开门,刚一进家门手机就收到了消息。

      秋:在检察院,不回家吃晚饭了。

      风:嗯。

      回复完,白晚风叹了口气,看着静悄悄的房子,径直背着电脑包上了楼。

      坐在书房里,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一本暗红色的高中教辅里拿出一封有着深色玫瑰花纹的信封。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家就拿出里面的情书,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白晚风晃了晃神,这信封上疯长的玫瑰似乎又让他想起了过去,但是他不想清醒,只想沉醉。

      送这份情书的人五年前的时候已经走了,这封情书似乎也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在六年前的秋天……

      “哥哥?”

      白晚风回神,看向书房门口,白晚秋正站在门口打开了灯。

      灯光骤然一亮,驱散屋内黑暗,白晚风这才发现已经过去将近三个小时了。

      “你……”白晚风捂住脸,声音闷闷地说:“你不是在检察院移交卷宗吗?”

      “三个小时,已经交完了。”白晚秋张了张嘴,嗫嚅半晌,最后还是问:“你又发呆了吗?”

      最近白晚风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不是在工作,他似乎都找不到事情做,就在那发呆。

      看着是不严重,没有影响到正常生活,只是……

      “晚饭吃了吗?”看着白晚风保持一个动作太久后有些僵硬的肢体,白晚秋别了别嘴:“啧,算我白问。”

      她走上前取下他手中的信封,扔回抽屉里:“我和晚童点了外卖,来点?”

      白晚风把椅子往后挪,站起来:“嗯。”

      楼下客厅里,白晚童打开了外卖,把华莱士套餐和白晚风的养胃粥一样一样摆在茶几上。

      明明刚过完年不久,应该是年年有余、家有余庆,解决年夜饭剩菜剩饭的时候,但是他们家却在点外卖。

      实不相瞒,大年夜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一个屋檐下,白晚秋要去隔壁省出差,白晚童又要留校写论文,白晚风只能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发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顿热闹的团圆饭都已经成了奢望,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开始各自的生活了吧。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白晚风还留在过去。

      “哥哥,据说黑叔在佳人巷原来那地盘了一家店,打算卖奶茶。”白晚秋说。

      佳人巷子那一带已经全拆了,改变成了一条步行商业街。

      “嗯,改天去捧场。”白晚风说。

      白晚童问:“那奶茶店的名字叫什么呀?”

      白晚秋沉默几许:“……微尘。”

      白晚风睫毛微颤:“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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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性冷淡正式完结啦!感谢各位的一路陪伴,下一本《路遇前男友和白月光》已开文,感兴趣的来捧个场吧,拜托拜托~[双手合十.ing]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