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先锋》苍山赋雪

18、拐只丧尸

　　这其实是他们决定放弃堵窗那一刻就知道的事。但就这么被赤裸裸地宣告出来，还是难以接受。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安宁手指微微蜷起，有些过大的镜框遮挡着面容，让她的神情看不太清。安静也难得地收起了那副散漫的神情，被这一番话勾起了危机意识。

　　姜枝点到为止，说完却并没有回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赵明殊见几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笑道：“别紧张，至少这七天我们还是能够安稳度过的。”她耸耸肩，“只要别太倒霉。”

　　不过应该也不至于会出现十人以上的小队。

　　她转身循着姜枝的脚步追过去。

　　……

　　“你要出去？”

　　两人站在被打碎的窗前。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早在昨天就被他们清理干净，只是窗框边还残留着凹凸不平的痕迹。

　　听到同伴的计划，赵明殊心一跳，立刻要求：“我和你一起！”

　　姜枝无奈。但这人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知道如果说担心她的安全，赵明殊肯定不乐意妥协，因此只好拿出提早想出的借口。

　　“俞飞迟早要去和他原来的同伴汇合，等他们都来超市，我又不在，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

　　赵明殊眉头紧锁，不想松口，心道他们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然后姜枝下一句话是：“目前我信得过并且有能力控制局面的人只有你了。”

　　“……”
　　“……”

　　二人无言对望，气氛诡异。

　　赵明殊：“……好吧。”

　　“你千万小心啊。早点回来。”

　　*

　　姜枝最后还是出发了。不过临行前和超市其他几人说了声，还被赵明殊强硬地完善了装备。

　　她穿着原本的黑色冲锋外套，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她向众人给出的理由是去了解一下附近的形势，顺带寻找一下其他可能的庇护所。

　　在梁褚温柚宁等人担忧且欲言又止的眼神里，在安静“打不过就快跑”“必要时可以攻击下三路”的胡言乱语中，任由赵明殊和安宁给她的手腕脚腕等裸露的皮肤缠上绷带，将撬棍手持端也绑上防滑胶带，最后戴上橡胶手套。

　　完美！

　　姜枝握紧已经熟悉的武器，在众人期待紧张的目光里淡定地朝仓库里走去。

　　途中系统问她：【需要提供全方位贴心导航服务吗？】

　　姜枝拒绝：【我记得路。】

　　准确来讲，优越的记忆力和多次逛校园的经验让她记得学校南北区大部分地理位置。

　　*

　　清晨的风刮在脸上还有种刺骨的冰凉感。

　　姜枝走在寒风里。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学校。
　　阴森寂静，毫无人气。

　　路边残缺不堪的尸首凌乱摆放着，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水泥地。
　　除了树枝被风吹动的声响，连一声鸟类的鸣叫或平常猫猫狗狗的叫声都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安静。

　　姜枝握着手中的武器，迅速且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食堂二楼外，也就是她和赵明殊当时逃出食堂的地方。
　　她确实需要了解周边的情况并寻找新的落脚点，但这却并不是此行的目的。

　　经历过一场混战的食堂在一晚上的时间后重归平静。

　　只是谁也不知道平静之下蕴含的是怎样的杀机。

　　她站在门前，手里不自觉地扯了扯绳子，侧耳听里面的动静。良好的听力让她捕捉到里面走动的摩擦声，以及桌椅被撞到的响动。

　　只是……听声响不像是有很多丧尸，反倒像只有零星的三两只。

　　姜枝如同无数次在任务中表现的那样，握紧武器，评估了一下两方实力的差距和逃走的难易程度，轻柔缓慢地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轻微到几乎无声的举动没有惊扰门内的丧尸，反倒让姜枝悄然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二楼只有两只丧尸。一只呆呆地背对着她，另一只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比预想中好得多的情况让她心头一松，但紧接着就又是一提。

　　那只呆呆的丧尸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有了反应。它缓慢地转过身体，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
　　另一只丧尸停下脚步，偏头注视着同类，从喉咙发出一声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低吼。

　　下一刻，门从外面被推开。
　　久违的光亮照进了这片凌乱黑暗的区域。

　　刺目的光没有让室内的两只丧尸停下扑向猎物的动作，只可惜，这次被当成猎物的是它们自己。

　　来人没有恋战的打算。

　　她一脚踹开率先扑上来的丧尸，随后一棍敲在下一只的肩膀。
　　那丧尸被当胸一踹直接踹翻，后背哗啦砸倒一大片椅子，发出的动静实在不小，至少楼下是能听到的。

　　姜枝眼皮一跳，当机立断一抖右手的绳子，趁被敲得晕头转向的丧尸还没来得及发动第二次攻击一把给它缠住。

　　那只丧尸身形较小，能看出变异前是个女生。可怜它还没挣脱，就眼前一黑，被套了麻袋。

　　至此姜枝携带的大部分工具——撬棍、从超市搜刮来的一条粗绳、一个麻袋都派上了用场。

　　她不再管楼下传来的响动，也不再看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丧尸，弯腰一把将被麻袋套住的丧尸扛在肩上，转身就跑。
　　这个时候她衷心地感谢系统之前逼迫自己锻炼出来的体力，哪怕她肩上扛着个不断挣扎咆哮的重物也能不怎么费力就把大群闻声赶来的丧尸甩在后面。

　　她顶着寒风顺着阶梯一路狂奔，很快就找到了安静等人之前藏身的教室。

　　按照安静的说法，她们去的是二十九教靠近花园侧的教室101。并且她们进去和离开的时候都在周围没有撞上一只丧尸。
　　虽然不知道过了一天里面是否绝对安全，但她既然不打算将丧尸带回超市仓库，那么最优选择就剩这个了。

　　目的地越发近了，姜枝松了口气，她的运气还不错。

　　砰一声！

　　姜枝使力把肩上的丧尸甩出去，反手关上刚才被大力撞开的门，随后像之前的梁褚一行人一样搬桌堵住门口。

　　好在之前的人离开时只动了靠近门口的桌椅，她只需要简单移动附近的几张桌子就行了。

　　然而重重摔在地上的丧尸并没有笨拙到底，在她堵门这会儿已经成功从麻袋中挣扎出来，用蛮力挣开身上捆得乱七八糟的绳子，咆哮着冲她逼近。

　　姜枝灵活地躲过它第一次扑击，绕到对面，甩了甩手中的撬棍，冷眼看着它。

　　【你大费周章地拐了只丧尸来，就准备这么遛它玩儿？】

　　姜枝不吭声，捡起地上的绳子。

　　等这只丧尸第二次扑过来的时候，她单手撑桌腾空跃起，一脚踹向丧尸，正中胸口！接着大步跨过去，用戴了手套的手死死摁住下巴迫使它合上嘴，不顾丧尸反抗用绳子将其仰面朝上躺在桌上捆了个严实。

　　第一次捆的时候时间太紧急，她只能尽量限制住它的行动，也因此让丧尸轻易脱困。
　　但这次就严密多了，从脖子到脚捆了个严严实实。丧尸虽说比变异前的力量增益不少，但也没有到力大无穷的地步，此时只能困兽般嘶吼着，却无法挣动除了脑袋和脚的任何一个部位。

　　姜枝本想将被汗浸湿的手套脱下，但扫了眼它泛黑的指甲和尖锐森冷的牙齿，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扯下头绳，快速整理着因为刚才急速奔跑已经散下来有些凌乱的头发，最后简单扎了个马尾。

　　被绑在桌上的丧尸还在嚎叫，声音更大了。

　　姜枝不确定它的叫声是否会引来其他丧尸，但保险起见还是将麻袋撕了一块下来，团吧团吧塞进了它的口中。这回就只能听见呜呜的闷响了。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看向角落上方闪烁着红光点的监控器。
　　大步走上前去，利落地拔下插头，然后才重新返回去。

　　系统还在那感慨：【世风日下啊，丧尽天良啊。当众绑架人家柔弱小姑娘，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姜枝睨了眼那“柔弱小姑娘”恨不得跳起来一口把她头咬掉的凶悍模样，沉默了。
　　她已经快习惯这系统时不时出来抽风了，心里默念：别理她。

　　这是一间小型教室，上方的讲台占据了不小的空间。她上去逛了逛，在讲台上找到了安静所说的几张报纸还有几瓶不知是谁喝剩下的矿泉水。

　　姜枝拿了报纸和水，又返回到“受害者”的身边。

　　原本随着她远去挣扎动作越来越弱的丧尸仿佛感应到什么，动作幅度转而又激烈起来。

　　可惜没用。
　　缠绕了几圈的绳子将它固定得死死的。

　　说来也奇怪。姜枝在那两只丧尸中选定这只，不过是因为它的体型明显比另一只小，扛起来跑路会容易得多。

　　但在几次交战中，她明显感觉到这只丧尸的战斗力——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其他方面，都比普通丧尸更弱。

　　难道是因为变异前的身体素质最终也会影响变异结果？
　　所以之前那只特别难缠的丧尸在变异前身手应该也相当不错吧。

　　姜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它，思索片刻，拿起放在一旁的报纸，对着它的脸盖了上去。

　　丧尸停止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