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予你》橘猫兔

3、3

　　一早程小然就打车到了允晨设计集团大厦楼下，她迟迟没有进去，就在楼下的玻璃窗的倒影上审视今天的穿着打扮，在阳光下泛着微微蓝光的卷发披在肩上，理了了又理。

　　深深呼吸一口气，对着玻璃窗的倒映勾起微笑就准备进去，刚走到门口挺得像打了石膏板的腰瞬间像是被踹了一脚，怂了。

　　正要打退堂鼓的时候，打工人的人潮犹如鱼群似得把她推进了电梯。

　　快被挤扁了了的程小然出电梯才松了口气。让她快要见张京程的紧张退去了一半。

　　走进他的公司，程小然刚要说明来意：“你好，我是来……”
　　头发梳得溜光的前台抬头看了她一眼就递给她登记册。
　　“面试的是吧，带简历了吗？”

　　程小然摇头。

　　前台眼睛像是摄像机似得，扫描着看程小然，平常在街上看到这样像迪士尼在逃公主的美女都不好意思多看几眼，但今天是来面试的可饱了眼福了。

　　程小然拿着登记册，对面又给她递来一支笔和一张简历纸：“那你先填一下吧。”

　　前台像密室逃脱里的雕塑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我到旁边去写可以吗？”
　　“当然，当然可以。”

　　她客气地点了点头，生硬地走过去。
　　舒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前台那双铜铃般的双眼，她心里一顿，礼貌点了点头随后低下。

　　是她今天的妆容太过故意了吗？
　　程小然连忙从包里拿出镜子背对过去看了看——感觉还好啊。

　　收起东西填登记表时，一阵呵斥声来了：“这画的什么东西？公司请你们来是搞设计的，不是画儿童素描的！我完全没有从你们的设计稿中看到任何创意。”

　　程小然余光朝声音来源飘去。
　　头发盘在脑后，穿着包臀裙雪纺衫的女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拿着设计纸，脸上表情难看极了，比买了一大包薯片，打开时发现里面最多的是空气时还难看。

　　突然，女人环抱着双臂皱着能夹死苍蝇的眉头转过头来。

　　这种像上学时候语文老师的犀利眼神。
　　程小然都快吓死了。

　　赶紧收回眼神，忙碌起来，登记册上的字都写的歪七六八的。

　　可通常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来了。

　　女人朝她走来伸手拿起她填了一半的简历，看了简历又停下看了看她：“程小然，中美院研究生。”视线落在她某宝买的小白鞋上，抬头不咸不淡地道：“2w的上衣配几十块廉价鞋子……跟我来吧，先试稿。”

　　女人拿着她的简历转身，前台原本一脸呆滞恐惧地眼神随机表情一转，像是中了彩票的表情对程小然说：“程小姐您初面直接过了。”

　　“啊？”
　　“那是允晨的设计总监，快去啊。”

　　程小然像赶鸭子上架似得，拿上包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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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了，张京程看了腕表又看了眼手机，手机像是死了似得没有任何消息。

　　助理敲门。
　　“张总，今天的会议都给您推了，安排在明天。”

　　张京程把手机一扔，阴沉的脸让助理陈强舟都不敢直视。

　　除了黑白就是灰，没有一个绿植的办公室内安静地像是在月球。

　　陈强舟犹豫后道：“张总，那对母子推着您父亲又来闹事了，安保已经将他们赶出公司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

　　张京程拿起手机拨通程小然的电话。

　　手机放在包里，专注画设计稿细节的程小然没听到手机响声，画完后把设计稿交给徐总监，徐总监看到她设计的项链，再瞧见右下角所取的名后神色凌然顿住了。

　　“为什么取名人鱼的蓝眼泪？”
　　“一颗颗小碎钻就像是人鱼因为爱情落下的珍珠，而中间的钻石是人鱼因为爱情甘愿被人剥离出的心脏。”

　　听程小然说后，徐兰震惊了，她不仅喜欢她的设计还对她的故事有兴趣。

　　“设计不错，但这个故事太悲伤了，我想中间这颗钻石也能是被被海水打磨过的坚硬爱情，毕竟是蓝色的宝石。”

　　看程小然沉默一阵，徐兰放下手稿：“我喜欢你的设计，以后在公司好好发展吧，不过脚上这双廉价的鞋子我不想再看到了，给人一种会随时扔鞋跑走的感觉。”

　　徐兰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她起身对程小然伸手：“合作愉快。”

　　程小然缓缓起身，沉默了会儿抬眸道：“不好意思徐总监，我不能进这家公司。”

　　允晨设计虽说是近去年才上市的设计公司，但实力强大，如今在行业内是许多设计师挤破头的巨头大佬，听到有人拒绝，徐兰真的太意外了，她收回手，沉了沉道：“是对3w的薪资不满意？你开个价。”

　　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清楚的程小然摇了摇头：“徐总监，抱歉，耽误您时间了。”

　　她拿起包起身离开，徐兰无论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

　　走进电梯，程小然静静背靠在电梯，电梯一楼一楼向下。

　　她扶了扶额。
　　张京程在允晨设计，她不能和他同一个公司，加上她在林氏签的那个霸王合同，允晨签了她会有官司缠身。

　　电梯门开了，她一抬头张京程就站在她面前。
　　“你迟到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沉静。

　　程小然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说过要准时。”

　　他走进电梯按了楼层，靠近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以前死板不准迟到的班长现在终于懂得变通了。”

　　她看着他这张满不在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心里平静地湖水又被激起波澜。
　　“你的设计找别人吧。”

　　张京程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都行，反正今天见到你了。”

　　她抬头又移开眼神，电梯门再次开了，他一下牵住她的手，拉住她走：“陪我去个地方。”

　　“凭什么啊！”

　　程小然重心往后，挣脱了他然后推了他一把，得意笑着按了关门键：“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程小然——”
　　张京程转身被气笑了。

　　从允晨设计打车回家，程小然在车上接到林云云的电话。

　　“小然，我朋友缪斯酒吧开业，一起去玩儿吧？我和苏微儿都去。”
　　“好啊，反正我现在还是无业游民，晚上也没事儿做。”程小然爽快答应下来。

　　晚上八点时，三人在酒吧门口拍照，苏微儿拿着她专业设备：“小然你往左边站一点，对对对。”

　　程小然的一副美貌只能在现实中，一拍照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不会动的木头桩子，脸上的笑容也想是被画在脸上一样，僵硬空洞，当年的毕业照，还成了她的黑历史。

　　经过苏微儿的指导，所拍出来的照片看上去自然一点了。

　　程小然和林云云在苏微儿旁边一遍站一个，看方才拍的照片。

　　“微儿你技术真好，难怪那些个网红都跑去偶遇你。”程小然看着照片说。
　　“好看吧，我的技……”苏微儿转头愣了下，看见李南驰，脸色一变，把小然拉到身后，“你来做什么？”

　　李南驰上去对程小然说：“小然，再给我个机会吧，我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你了，以后不会了。”

　　苏微儿和林云云两人看李南驰像是看垃圾似得，厌恶完全掩饰不住，两人叉着腰挡在程小然前面。
　　林云云：“分手就是结束，你听不懂吗？”
　　苏微儿更甚直接指着旁边的垃圾桶说：“滚那去。”

　　不过李南驰根本不把她们两个放在眼里，对她们两个就从来没有客气过。
　　“关你们什么事？你们两个管的也太宽了吧，小然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她自己决定。”
　　他看向小然：“小然，我们都在一起两年了，这两年我们也有过很多美好啊，你生病了我给你送药，下雨了我冒着大雨去接你……这些好你都忘了吗？”

　　他一句句都在提醒程小然以前的好，但程小然并不傻，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云云，微儿，你们先进去，我和他谈谈。”

　　苏微儿和林云云点头先进去酒吧了。

　　夜风凉爽，缪斯酒吧皆停满豪车，送来花篮的人不少，清风一吹拂就有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

　　李南驰的目光流转在那些豪车上，程小然早就看见了，他和她交往的目的从来都不正。
　　“你知道，我不喜欢麻烦人，也不喜欢别人来麻烦我。”这一直是程小然的原则，“你要是想让我给你攀关系什么的，打消这个念头。”

　　“小然，我知道，但就一次，一次行吗？给我一次机会就行，只要我拿下云林区的销售就能升副总了，我也能有底气陪你去见阿姨了。”

　　他这幅嘴脸让程小然不想再陪他演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昨天下午一个女生发来的床照。

　　“不必再多说了，这是原则问题，彻底结束了，我不会再帮你了。”

　　程小然本打算给他留点面子，不打算把这丑陋的事儿点破，但李南驰好像把她当傻子一样对待。

　　看了照片的李南驰表情猝然冷却下来：“程小然，你以为你多清高啊，你和我在一起的两年，除了让我碰碰手以外，亲都不让我亲你，我出去找别的女人上床怎么了？就tm是正常生理需求你就受不了了？你要受不了你和我上床啊？你能上吗？嗯？！你敢说你对别的男人就没别的心思，敢说不是把我当备胎？”

　　他面红耳赤的质问，钳住程小然的胳膊：“你tm真虚伪，嘴上说着不喜欢富二代，但昨天咖啡厅的那个男人摆明了就是个富二代，你为了他想甩了我，门儿都没有，既然我得不到你，他也别想得到。”

　　李南驰像发了疯似的想要非礼她，她拼命推开他：“放开！滚啊！”

　　就在李南驰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贴时，张京程上来一脚踹开了他，他像一只被黏在粘鼠板上的耗子让前来参加酒吧开业的二代们都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李南驰是自卑的，他在这种眼神的投射下显得越发悲哀，只好低着头落寞跑了。

　　张京程将身上的西装脱下给程小然披在身上：“没事吧？”

　　程小然把西装拉下来塞给他，冷然道：“我和他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过是抱一下而已，你慌什么啊？”

　　踩着高跟鞋，程小然的视线正好落在他的喉结上，她微抬了眸子冷然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离开。

　　酒吧里，程小然坐在角落端着香槟怔怔发呆。

　　李南驰说的话在她脑袋里频繁播放，像是录像带，倒带后有播放。

　　“小然，我们来真心话大冒险吧。”林云云在她旁边拐了拐她的胳膊，“我朋友敬完酒马上过来了我们一起玩。”

　　“都行。”

　　“好，小然也加入了，今夜就不醉不归！！”林云云和苏微儿端起杯来和她碰了碰杯，苏微儿说，“小然，你之前说你酒量好，待会儿可要当我黑骑士啊。”

　　“都行。”程小然百无聊赖地回答，她无所谓。

　　过了不一会儿，林云云的朋友来了还带了张京程，苏微儿和林云云两人疯狂使眼神，而程小然为了转移注意力，在旁边玩起贪吃蛇了。

　　苏微儿偷偷拍了拍她，“云云朋友来了，我们要开始玩儿游戏了。”
　　程小然的粉色大眼蛇被一条巨蟒死亡盘旋了，水生火热中她哪能抬头，眼睛盯着屏幕说：“玩儿吧，要罚酒了叫我。”

　　“好！我们先玩儿着，罚酒再叫小然帮我喝。”苏微儿是个自来熟，招呼着大伙儿，“大家坐坐坐。”

　　她们玩转酒瓶，瓶口对准谁，谁就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两轮下来，苏微儿运气不佳，频频中招，实在喝不下了，开始求救程小然了，程小然已经从小蛇盘到大蛇了，该她复仇盘方才欺负她的蛇了，听见苏微儿的求救，她游刃有余边盘边伸手接酒杯。

　　指尖刚碰到酒杯，就被人夺走了：“她对自己酒量没数的，我替她喝。”

　　听到这声浑厚狂妄的声音，程小然抬头，张京程潇洒喝完了酒，一滴酒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落。

　　一穿着嘻哈的男人开始起哄。
　　“Z神，你们认识啊？！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张京程沉默没说话，在场的人各个眼神递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只有林云云激动地大喇叭似得开口：“他俩交往过……上学时候……唔唔……”苏微儿赶紧捂住林云云的嘴，“没人问你。”

　　程小然看了眼张京程，云淡风轻地说：“没交往过，刚才在外面找我的才是我前男友，初恋。”

　　她一说完，张京程的眸色在绚丽的灯光，泛着橘子酒味的气氛中，越发深沉幽深。
　　他眼神看向她勾勒起危险地笑：“来一场，全是真心话的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