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柒木栖

6、chapter 6

　　洗完澡的林一言边擦着头发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好几个未接电话。
　　林一言刚想回拨过去，宁祁又打了过来。按下通话键，接起电话。

　　“干什么？”
　　“他们知道你回来了，所以周末跟我回家见爸妈。”宁祁冷淡的开口。
　　“你是不是有病宁祁，我不是你女朋友，见什么爸妈。”林一言炸毛的压低声音吼着。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勉强考虑考虑。”宁祁嘴角挂着笑，逗着林一言。
　　“我不去，那是你家。”林一言一口拒绝。
　　“哦，那我不介意承认你是我女朋友，那从现在起那也是你的家了，你跟我回家见爸妈。”宁祁反驳着林一言。
　　“是不是我这次不回去，你就不罢休。”
　　“是的乖宝，他们不清楚你的情况，就回去吃个饭。”
　　“知道了哥，到时候你亲自来接我。”林一言有些烦躁的挂断电话。

　　而这一边的宁祁被挂断电话也不恼，有些失神的对着手机自言自语道，“不想回去吗，哥哥也不想带你回去...”

　　林一言挂断电话后，从角落拖出行李箱，打开后仔细看了看，除了那枚有点丑的戒指有点用外，其他的都是再普通的东西。将行李箱放回原处，林一言打开衣柜，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和钱包。

　　坐到书桌前，随手关掉了房间的大灯，打开书桌上的小灯。
　　按动手机，锁屏时间已经结束，但林一言还是没有再随意试密码放在了一旁，翻开钱包，拿出里面的物品。几张纸钞，一张折皱的纸张还有一张被打湿晕染的名片。
　　“白嘢这家伙改收陈年旧物了吗...”林一言拿起那张晕染的名片，有点潮湿，混杂着一点泥土的颗粒，“真是服了...”
　　抬起手臂将名片放在灯光下照射，仔细辨认褪色晕染的痕迹，依稀能认几个字，“心理诊所？”

　　林一言打开电脑，连上网后，在网上查着这附近的心理诊所，又仔仔细细翻着看了看这张名片的样式，“左下角这是云吗...”
　　仔细对比着一家家心理诊所的店招设计，“怎么没有名片照片...？林一言小声嘟囔，聚精会神的查着。忽然，轰的一声雷，林一言被这忽然的雷声吓了一跳，望向窗外，外面已经开始起了大风，树枝被吹的沙沙作响。一些不好的回忆逐渐浮现，林一言双手逐渐紧握，起身倒了一杯水缓解了因紧张不安而干燥的口腔，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林一言迟缓的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接起电话，又是宁祁的声音，“乖宝，哥哥看外面下了大雨还刮风打雷，有点害怕，要不哥哥来找你，你陪陪哥哥？”

　　“宁祁你一天不挖我苦是不是浑身难受。”林一言不久前涌起的不安因为宁祁这通电话消散了不少，可嘴上不显。
　　“哥哥好伤心，弟弟这般讨厌我吗？”宁祁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让林一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我的好哥哥，现在需要弟弟的安慰吗”林一言边忍着宁祁那不知道算不算撒娇的造作，边将拿手机的手垂下放在大腿边走到窗边准备拉密窗帘。

　　手指还没碰到窗帘，看见了家不远处的公园边站着一个人影，穿着雨衣，脸下面好像戴着面具，那人任风和雨侵蚀，眼神好似...。
　　林一言冷静的后退些，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见熟悉的身影这让林一言脑海里残缺的空白开始逐渐一一填补，一下子许多陌生的记忆涌现，林一言努力调整的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宁祁原本还在逗着林一言，察觉林一言的不对劲后，小声开口道，“乖宝？你还好吗？”
　　“小林？”
　　努力调整自己后的林一言缓缓开口，“我没事哥哥，我先挂了。”挂断电话后林一言察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林一言有些头疼的喘着气，所有的动作都放轻了，走到床边，缓慢的坐下，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感觉好熟悉，他在观察我这里...”林一言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为什么...”
　　陷入沉思的林一言忽然想起了什么。

　　林一言轻手轻脚走到衣柜前翻出早上拿到的名片，按下了上面的数字，拨通了过去。
　　“你好。”对面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
　　“你好，我是林一言。你现在方便吗？“林一言小声的问着溯卿。
　　“方便，是认为自己的判断失误了吗？”
　　“啊，不是的。我想问问在哪里发现的白嘢尸体，方便告知吗？”
　　“在城南那片的老城区。”溯卿捏了捏眉心，撑起精神说到，“那边本来就不太平。”
　　“好的溯先生，谢谢。”林一言说完便想挂断电话，对面打断道，“你是不是记起什么？”
　　“记起什么？”林一言反问道。
　　“行了，叫我名字就行。等你想起了什么再来找我也不迟。”
　　“行。”
　　“嗯，到时候联系，我继续睡了。”说完溯卿直接挂断了电话进入梦乡。

　　被挂断电话的林一言放下手机，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揉揉太阳穴，整理好记忆。
　　随后走到书桌前从抽屉的缝隙中抽出一把折叠刀，林一言甩开刀，刀在手指间转动，再次走向窗前，隐蔽在黑暗中，眼睛瞥向不远处刚刚看的地方，那个地方早已没有人，只有几只狗在原地转悠。林一言收回心思，眼底阴郁渐起，嘴角不自觉上扬，似是记起了以前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缓慢吐出一句话，“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门被敲了两下，林一言转头看向门的方向，收起了刚才所有的情绪，转换成了另一幅面孔，小声开口试探问“然然？”
　　“是我，外面打雷刮风了，需要我陪你吗言言。”徐然轻缓的声音好似具有安抚的作用如春风一般。
　　林一言快速拿出事务所的一些委托记录纸张，随意铺撒在桌子上，关闭了电脑，“你进来吧然然。”

　　徐然进门便看见坐在课桌前的林一言，“还没睡呢。”徐然关上门后，走进林一言，双手搭在林一言的身旁，将他圈进自己的范围，又问到“还不睡吗？”徐然摸了摸林一言的头发。
　　“快睡了，看完这张就睡。”
　　“芝麻汤圆刚刚开门的时候溜进来了，要让他们出去睡吗？”徐然说着低下头凑在林一言肩膀上，蹭了蹭。
　　林一言抬手也摸了摸徐然的头发，“没事。陪我睡觉吧。”放下手里的纸张后，起身抱住了徐然的腰，“好困。”
　　“去睡觉，我去洗个澡就来陪你言言。”徐然哄着林一言，看林一言钻进被子后，缩进被窝里。
　　“我先帮你吹干头发言言，到这边来。”徐然拍了拍另一边的被子，从洗手间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慢慢的替林一言吹干头发。
　　等吹完头发，林一言已经睡着了，徐然收起了吹风机，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到楼下玄关处打开行李拿了换洗衣物回到林一言的卧室。锁上了门锁，芝麻汤圆趴在床上，徐然打开了暖黄的床头灯，关掉了书桌上刺眼的白炽灯，随后去洗了个澡。
　　徐然洗完澡钻入被窝，两只猫此刻正美滋滋趴在床头睡觉，林一言整个人缩在被窝里。

　　林一言怕冷，天气一冷就会缩成一团在被窝里。徐然放轻动作钻入被窝，一只手托住了对方的腰，将林一言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怀里传递的温暖让林一言睡的渐渐安稳，徐然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对方的背。
　　屋外，下起倾盆大雨，雷声不时响彻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着窗，树叶沙沙作响。屋内，仅开了一盏暖黄床头灯，两只猫趴在床头酣睡，徐然轻拥着林一言入睡。
　　“晚安，言言。”

　　---隔天---

　　林一言醒来的时候，徐然已经不在身旁，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随后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页面上几个未接电话，林一言回拨过去。
　　“哟，醒了啊。”
　　“啥事？”林一言打着哈欠走到窗边往下观望，见什么异常也没有便转身又躺回床上。
　　“合着你昨晚说来找我是骗我呢。”对面的人语气有些恼怒。
　　“没有啊一会就来，别急。”林一言看了看时间，七点钟都不到，这家伙催命呢。
　　“那我就恭候您这位大佛了。”说完又直接挂了。
　　林一言皱了皱眉，心里回想着自己之前是怎么得罪了这瘟神，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一想头又开始痛了起来，索性将白嘢的手机装进背包里，然后下楼。
　　打开门就听见了在楼下餐桌旁摆弄餐盘的声音，“早。”

　　林一言打着哈气下楼坐到餐椅上，“然然，起这么早？
　　“我要是不起某个人就要饿肚子。”边碎碎念边把林一言那旁的餐盘推到林一言的眼前。
　　“尝尝看。”
　　林一言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蛋黄酱在口腔中快速蔓延的香甜，“好香，很好吃。”林一言口齿不清的开口称赞。
　　“对了然然，吃完我出去一趟，委托出了点问题去解决。”林一言抬起头看向徐然。
　　徐然有一瞬间停顿，抬起头后故作轻松道，“去吧言言，我一直都在家里等你。”

　　林一言脑海有片刻空白，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随便扯了个话题，“然然，今天你有事吗？”
　　“嗯，今天回去了解了解我爸的生意，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徐然一笔带过这个话题。
　　闻言林一言点点头，快速吃了几口，起身后说着，“那你替我跟叔叔问个好，有时间去看他。”

　　林一言快速收拾了下自己，背起背包，走到玄关处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贴地，徐然手忙脚乱起身跑到林一言身边拉住他，“怎么了言言，哪里不舒服。”徐然担心的拉着林一言的胳膊。“没事的。”林一言弯腰缓了缓神后，摆摆手。
　　“我出去一会就回来，不用担心。”见林一言面色无异，徐然无奈点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
　　林一言无力的嘲徐然笑了一下便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刚坐到驾驶位的林一言将包放在了副驾驶，整个人瞬间瘫了下去，昏昏沉沉，林一言拿出自己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为方医生的电话。
　　“你好，我是方医生。是林一言先生吗？”
　　“是我，下午有空余时间吗方医生。”林一言捏了捏眉心，努力打起精神。
　　“我看看。”这一边在办公室的方医生拿出时间安排表，翻了翻，随后回复道，“下午一点到两点有时间。”
　　“那我到时候来找你，麻烦了方医生。”
　　“没事，那我先挂电话了。”
　　“好。”林一言放下手机，发动车，朝城北开去。

　　----特殊视角----

　　这边方医生挂断电话后，给另一个人打了过去。
　　“他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哦？他说什么了。”对话的那头的人有兴趣的问道。
　　“下午才知道，先生。”
　　那人笑了几声，说“能治好就治好，我很好奇在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做。”对话另一头的人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我明白了先生。”
　　话闭，电话的那头就断线了。方医生一个人坐在接诊室，四周的窗帘都被拉起，雨后绚烂的阳光努力的透过未遮密窗帘缝隙进来，照射在地板，望着那抹阳光，方医生自嘲的笑了笑，“连看几眼都是奢侈，还奢望抓住，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