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影山君绝赞恋愛中》莫千重

2、第 2 章

　　第二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前一秒还嘈杂的体育馆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在影山飞雄的这句话下，更是溢出了几分尴尬。

　　刹那间，西见野千织刚才因激动而加快跳动的心脏恢复了以往的频率。

　　寸头学长往影山飞雄的脑勺后轻轻拍了一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影山，你小子好好记住同学的名字啊喂！”

　　影山飞雄平淡道：“我不认识她。”

　　西见野千织：“……”

　　果然是这样吗……

　　然而现在不是让影山回忆的好时机，千织抬了抬手上的相机，转移了话题，“前辈，你们人来齐了吗？人齐了我随时可以拍照。”

　　“嗯，人已经齐了。”清水洁子应了一声，又给后来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解释了拍宣传照的事。

　　西见野千织退到一边，排球部众人开始训练后，她先给每人抓拍了几张，选照片的空隙，她拿出手机，在和伙伴们的聊天群里发了这样一句话。

　　[Chiori：和crush重逢，但他不认识我了怎么办？很急，在线等。]

　　下一秒，群里立刻出现三条消息。

　　[是Gou不是Kou：？]

　　[阿大是笨蛋：？]

　　[不动峰天下第一：？]

　　西见野千织又回：[你们这是什么反应？]

　　[阿大是笨蛋：你说的是去年你在宫城，见到的那个输了排球决赛的crush？]

　　[是Gou不是Kou：就是那个长得帅但脸很臭的crush？]

　　[不动峰天下第一：不用问了，我替她回答。包的。]

　　[阿大是笨蛋：诶……可是小千你不是不知道对方去了哪个高中吗，怎么现在突然碰上了？]

　　[是Gou不是Kou：我猜测，千织肯定是瞎忙活了半天，结果现在才知道对方和自己在一所学校。]

　　西见野千织：……

　　虽然很扎心，但这话确实也没错。

　　她和影山飞雄的初见，那还得从去年说起。

　　**

　　她第一次来宫城时，这边一连下了几日的雨。

　　天空昏沉沉的，如同人沉闷的心情，不见一丝阳光。

　　几天连续的暴雨后，太阳才舍得从云层中走出来。放晴那日，千织的母亲托了熟人的孩子带西见野千织在当地出去玩。

　　千织原本打算带着猫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就好，可是她的“导游”五色工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去体育馆一日游。

　　看着球场里进行的排球比赛，千织撸了一把怀中的猫，一言难尽地看着五色工：“五色君，这就是你准备带我来玩的地方？”

　　五色工没觉得哪里不对，两眼放光地看着球场：“当然了，今天可是县预选决赛，看了不亏呢！”他趴在栏杆上，兴奋地探出脑袋，还扭过头来给千织介绍，“西见野你看你看，是北川第一，那可是县内强校啊。”

　　“是吗，”西见野千织显然对面前的排球赛没有兴趣，敷衍地应了一声。

　　五色工还在激动地给她介绍：“你看到北一的那个二号了吗，他可是县里有名的天才二传手，被称为球场上的王者，影山飞雄。”

　　“王者？”千织难得抬眸略略望了眼，目光锁定在球场中穿着北一2号服的少年身上。

　　场上的比赛已经来啊序幕，北一的对手光仙学园率先发球，北一的一传没接到位，打出了一个粗糙的传球。

　　二传选手却迅速跑到落球点，将球一托，完美地抛出一个背飞。身后的攻手跃起，狠狠扣下了这一记传球。

　　排球砸在地上的沉闷响声带来这一分的胜利，西见野千织单手拖着腮，把声音拉得长长的：“诶……还蛮帅的嘛。”

　　只是，此时在场上，不见北一的选手高兴的喊声，反而是二传手拧眉对攻手说了些什么。

　　五色工在千织旁边感慨到：“你看吧，那家伙果然超恐怖，这么烂的一传他都能托出这样的球。”

　　西见野千织点了点头，难得耐着性子多看了会儿比赛。

　　然而，北川第一中学在接下来却接连失误，对手光仙学园稳扎稳打，一下就拉开了不少分。

　　大抵是为了报五色工不由分说把她带来看比赛的仇，千织阴阳怪气了一声：“你不是说北一是强校，怎么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五色工双手环胸，十分认同她的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今天北一确实很奇怪，攻手跟不上二传的速度，有几个球都丢得很可惜。”

　　千织一时语塞。

　　真不知道该夸五色君是笨蛋，还是有钝感力强，竟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意思。千织轻哼：“是二传的打法过于强人所难了，他的得分思路的确没错，但毕竟攻手不是他，排球可不是让所有人来配合二传的比赛。”

　　五色工诧异地看过来，没想到西见野千织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西见野，听起来你好像也很懂排球诶。”

　　“不，我最讨厌的就是排球，”千织打了个呵欠，怀里的猫已经不安分地要往她的头上跑，把猫放在椅子上，拉着牵引绳，她站起身，“五色君，我带棉花糖在周围转一圈，一会儿来找你。”

　　不用被拘在主人怀里，棉花糖落地后，撒欢似的在看台上乱跑。

　　西见野千织牵着猫绕着看台闲逛，目光偶尔扫过正在进行比赛的球场。

　　北川第一的配合连连失误，在逐渐拉大的分差下，队伍气氛越发低沉，随着二传的一记托球，本该由攻手扣到对方场地里的排球，竟是无人接应，就这般落在了己方的场地上。

　　棉花糖绕到千织腿边，前腿在千织的脚上挠了几下。

　　千织附身将猫咪抱起，抬起头来，恰好看见北一2号被换下场的场景。

　　“王者啊……”她嘀咕了一声，抱着猫走开了。

　　棉花糖这通晃悠，一直晃到了比赛结束，在她准备带着猫咪去找五色工时，球场的观众从场内退出，把出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西见野千织无法逆行不说，还被一群人带着直往外走。

　　眼见这里进不去，她只好站在体育馆外等五色出来。然而人差不多走完，她还没看见五色工的身影。

　　偏偏两人还没交换联系方式，千织正在想要不要让母亲帮忙问问五色的手机号时，三个吊儿郎当的黄毛忽然上前来和她搭讪：“哟，妹子，一个人来看比赛啊，要不要和哥几个去玩玩？”

　　为首的人染了一头张扬的黄发，打着唇钉，嘴角噙着一抹流里流气的笑，把西见野千织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那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侵略，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西见野千织假装没看见这几人，转身就走。

　　三个混混一个箭步就拦在她面前，继续笑着说：“哎呀，别害羞嘛。”

　　被三个男生围着，没有一个女孩儿不会觉得不害怕，千织强撑着说：“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请你们让一下。”

　　“居然还有朋友啊，那叫你朋友一起来玩啊。”说着，黄毛混混上来就拽住千织的手臂。

　　怀里的棉花糖压低声音冲着黄毛哈气，西见野千织心口一跳，抬手把人推开，“你放开我！”

　　黄毛混混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撞上了后头走来的人。

　　“找死啊！”黄毛扭头骂着，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身影。

　　少年穿着北川第一排球部的制服，眉头紧拧，本是一张帅气的脸上只有阴沉的表情，连带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连语调里也带了几分怒意，“你说什么？”

　　千织立即认出了他，是五色口中那位球场上的王者。

　　蓦地，千织感觉胸腔里的心脏更多了些许躁动。

　　“原来是北一的啊。”黄毛冷笑一声，他的同伴连忙来提醒，“是影山，我们还是快走吧。”

　　“切，没劲！”黄毛嘴硬，脸上却露了几分怯，一边在嘴里絮絮叨叨着些什么“说什么王者还不是输了”的话，和两个同伴一起离开了。

　　他没刻意压低声音，话语随风飘到耳中。

　　西见野千织看见影山飞雄本拧起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垂在身旁的双拳紧握，脸上掺杂着诸多复杂的情绪。

　　怀里的棉花糖蹦到地上，缓步走到影山飞雄腿边，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腿。

　　少年甩来一记阴沉的眼刀，棉花糖如临大敌，双耳往后一压，变成飞机耳，冲影山飞雄哈气。

　　西见野千织连忙上前把棉花糖抱进怀里，结结巴巴道：“影、影山君，刚才谢谢你。”

　　影山飞雄这才注意到西见野千织，眉间皱起的刻痕依旧未消，语气也说不上和善，“谢我做什么？”

　　四目相对的瞬间，西见野千织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又快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几个混混吓到的缘故，还是因为眼前的少年。

　　她难得舌头打结，“谢、谢谢你帮我，赶走、那几个混混……”

　　“并不是为了你。”说完，他背着包掉头便走。

　　“那、那个……”千织下意识叫住他，话说出口，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愣在原地，懊恼着自己的冲动，原本要离开的影山飞雄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千织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呃……我今天看、看了影山君的比赛。”其实她看比赛时并无多认真，但他的身影却在脑海里十分清晰。

　　无人回应的托球，换下场后落寞的背影。

　　“影山君很厉害。”

　　“你什么意思？故意来嘲笑我的吗。”

　　“不……我是想说，我虽然不了解你的队伍里发生了什么，或许今天还发生了让你觉得痛苦的事，但你拥有的可是旁人遥不可及的天赋，这不就是很厉害吗？”千织也不知道今天为何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说这样的话。

　　话已经说出口，她心中虽有忐忑，却还是将后面的想说的一并道了出来，“下次比赛再赢回来吧，加油。”

　　千织的话许是超出他的意料，影山飞雄的眉头难得松开了些。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

　　夕阳落下，天边的云朵已经被余晖浸染成了漂亮的金橙色。

　　西见野千织蹲在地上，摸了摸心口渐渐稳定下来的心跳声，眼前的棉花糖正勾着她的腿拉伸身体。

　　五色工赶过来，道了声：“西见野，原来你在这……”他瞥见千织，微微一顿，“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闭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