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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赐分形 ...


  •   在紫光与黑气交汇的地方,无数极为强悍的灵力四溢开,沈辞非以银索化为长剑,向权世御刺去,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周遭的一切立刻静止。

      除沈辞非以外的所有人,皆被迫按下暂停键。

      远处的屏障开始渗入黑色,直至整个世界被包裹成不见天日的混沌时空,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才直灌沈辞非的耳。

      “住手,难不成你还想重来吗?”其语气充斥着警告。

      纵使权世御的阶级再强,丢失灵力的他,终究与沈辞非有着云泥之别。

      沈辞非毫不客气地说:“现在被动的可不是我。”

      “我等你很久了,自从上回我手刃权世御后见过你一面,我就料定权世御才是你最想抱住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深陷其中的是你。”

      沈辞非擦掉脸颊上的血渍,继续说:“不过你若是转变死亡的结局,大可以和我做交易,无论如何,这不都是你最喜欢的吗?”

      沈辞非始终记得,曾经的某个秋天,他浑浑噩噩地走在幽径中,那时的他修习剑道,可他的剑心碎了,可就在他濒临死亡时,一个未知的机械声响起,“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一切归零,重新来过。”

      毫无疑问,沈辞非应下这个选择后,再次轮回,开始了新生活。

      周此往复,沈辞非被困在牢笼中,无法获得真正的新生。

      静得令人发怵的气氛中,沈辞非缓缓开口:“你可以再让我做一次选择。”

      缄默良久,声音才再度回荡在沈辞非的脑袋中,“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无虚境混乱不堪,无数魔息与灵力交融在一起,人们的哭喊声、求饶声充斥满各个角落,这里和人间炼狱完全没有区别。

      “你可知他们因为你而生不如死吗?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辞非面不改色,他坦然地说:“让他们变成这样的真正凶手应当是你。”

      若说眼前的这个世界是自天倾泄而下的美梦人间,那么沈辞非就是撕破这份美好的人。

      这里人人身不由己,为剧情成为卑如尘埃之人,天下人忙忙碌碌,却又是碌碌无为的;天下人抱负怀心,却又是命中注定不得志的。

      这样的人,就像是被人划定界限,呆在泡泡中的一般,可若是有人戳破这层膜,人就会因预期的幻灭而死去,而能够活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沈辞非曾无数次听过别人抱怨自己,为何只能看见眼前的这一条路?

      可他不知该作何回应,因为他也是山中人,水中萍。

      周围的一切都在缓缓恢复,许是对方想清楚了,在隐去的最后,那个声音妥协说:“我可以让你洗脱所有的污名,回到最初,让所有人都来爱你。”

      “全凭你自己决定。”

      恢复如常前,沈辞非立刻收起银锁,才没有伤到权世御。

      而权世御不知为何,他竟将致命的一击硬生生收回自己的体内,鲜血从他嘴角止不住流下,他本就内力紊乱,再经受这么一击,怕是凶多吉少。

      沈辞非不紧不慢地自己体内的龙鳞撕下来,这是当初在魔族领域的时候,权世御趁乱赶到时用龙鳞救了沈辞非的命,正因如此,沈辞非才得以活下来。

      如今他将龙鳞物归原主,并将自己的灵力再度注入权世御的体内,等到对方有所好转后,他才慢慢地将人搀扶下楼。

      沈辞非走下最后一层时,忍不住骂道:“恋爱脑!”

      由于方才声音的主人将世界恢复寻常后,四处才没有暴乱的动静,沈辞非带着权世御顺利地找到了扶桑境的弟子,二人便一齐回到扶桑境。

      虽然纷乱解除了,但沈辞非终究是罪人之身,受罚,是必不可少的。

      按照扶桑境的规矩,沈辞非当受最高刑罚——分形。

      祁连峰主殿内,檀香烟缭绕,扶桑君怒极摔碎手中的杯盏,他朝对坐之人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不是有病?你明知回来后就要受那分形,那还回来做什么?”

      沈辞非颇为悠然自得,他轻轻开口:“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还不如放弃挣扎。”

      “倒是你,还不赶紧走,若是被旁人发现你和罪人共处一室,恐怕你也难辞其咎。”

      扶桑君站起身,在离开背对着沈辞非说道:“临泽,来世做个普通人,仙家的浑水,莫要再趟了。”

      端坐在殿内的人没有回应,沈辞非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祁连峰的最后一点温度,兴许他日后再也不会有如此惬意的时光了。

      傍晚,残阳照得祁连峰一片金黄,风摇动竹林徒生几分忧伤。

      青年踏着掉落的竹叶走进主殿内,他刚要开口,就被屋内人抢先一步,“来了就坐。”

      权世御熟练地坐在左侧的椅子上,他看着沈辞非正在整理木桌上的书籍,没有说话。

      屋内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停止后,权世御开平静地说:“我知道师尊不属于这个世界。”

      沈辞非的动作一滞,只听对方继续说:“在您不在的日子里,我就像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一样,他逼迫我去找到您,然后以爱之名去做伤害您的事,可我不想这么做,因为师尊说过,爱不是占有。”

      权世御始终与沈辞非保持距离。

      “所有我违抗了那个东西的指令,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他后,昨天我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还有师尊和其的对话。”

      回想扶桑君当初预测的未来,沈辞非理应在魔族的时候死去,可他能活下来全凭权世御的龙鳞。

      如此看来,权世御当真摆脱了剧情的控制,而他先前的举动是被剧情强制执行的。

      “所以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些?”

      权世御连忙摇头否定,“我是来帮您的,帮您回到原来的世界。”

      “不必了,你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控制,谈何来帮助我?”

      “我可以替您摆脱分形之苦。”

      分形,是将修士强行魂魄分离,永世不得超生。

      但最重要的就是魂魄分离之苦,沈辞非现在本就与凡人无疑,只怕承受力比普通修士弱了好几倍。若是真到赐刑的日子,沈辞非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不必,我自有打算。”沈辞非云淡风轻地说。

      “什么?”

      “放心,他不会轻易让我死的。”

      权世御内心迷雾重重,沈辞非所说的“他”究竟是谁?

      赐刑当日,扶桑君拒绝公开示众,选择将沈辞非内部处理,虽然这引来不少境内人的不满,但终归是碍于扶桑君的面子,才勉强答应下来。

      临行前,沈辞非对着空气淡淡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服从剧情,有错吗?”他刻意将“服从”二字咬得很重。

      旋即,敲门声便响起。

      沈辞非从容地推开殿门,只听身前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临泽君,请吧。”

      来押送他的人是馥冰沅。

      沈辞非微微点头,跟着对方朝主峰走去。

      一路上,走在最后的人传来抽噎声,“我知道临泽君当初不让我去,是为了保护我……可我现在气不过,凭什么他们要为你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小沅,别哭,人言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可尽管如此,也不能屈服。”沈辞非顿了顿,转移话题道:“天和剑与主人的情绪相关联,若是你再这么下去,恐怕它就要灵力枯竭了。”

      馥冰沅擦掉眼泪,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临泽君,我们都站在您这边,待会您若受不了,我可以让行刑的弟子停下来的,扶桑君拒绝示众,就是在为这一点做准备。”

      “嗯,我知道。”沈辞非说。

      仙气萦绕的宫殿后,有座白色的阵法台,那里便是沈辞非要接受处罚的地方。

      沈辞非刚踏上殿阶,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扶助身形,“……临泽君。”

      黑衣青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辞非,二人一路无言。

      方才听馥冰沅所说,今日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想来就是衡俞了。

      他是以魔族君主的身份前来见证赐刑的,这既可以平定境外的愤懑,又可以让此次刑罚变得公平些。

      清风白日下,主峰已经围满弟子,罪人被送上刑台,满座唏嘘。

      沈辞非凭一己之力成为天下无双,受人敬仰,再到如今的地步,恐怕无人不为之惋惜。

      “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把自己推到这一步吗?”这是衡俞最后的质问。

      而沈辞非的回答却是,“若你是我,你亦会如此。”

      沈辞非缓缓走上高台,从容不迫的人矜贵又高傲,仿佛他一直如此,就是旁人将他贬至尘埃,他依旧可以傲立其中。

      站在高处的扶桑君见人走进阵中后,方挥手示意阵修的弟子开始进行赐刑。

      良久,沈辞非被迫跪倒在地,可他依旧不肯开口喊停,高处的人早已急不可耐,可他不能坏了规矩,只能在焦灼中等待着。

      沈辞非之所以能忍到现在,是因为他在挑战剧情的极限。

      从最开始,沈辞非就在推动剧情的进展,一旦完成某个节点,他就算成功一步,只需等到最后,他抽出最初释放在权世御体内的灵力后,剧情的重心将会垮塌,于是剧情的主使会把重心转移在沈辞非身上。

      而剧情主使为了防止世界崩坏,他是不会让沈辞非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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