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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堂溪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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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俞做足虚伪之态，他浅笑道：“既是兄长的一时疏忽，我又怎能怪罪您呢？”
一声嗤笑转瞬即逝，“如此甚好，但是阿弟。”宴亭林的声音顿了顿，“有时太心善，未必是件好事。”
衡俞自然是听出对方意有所指，他颔首道：“多谢兄长的教诲，我谨记在心。”
自宴亭林拂袖离去后，沈辞非迟迟不现身，衡俞唯恐对方偷偷跑出去生出旁事，他唤道：“师尊？”
不曾想，沈辞非的声音立刻出现，其语气还伴随着几分急促，“拿一件衣裳过来。”
衡俞大概猜到七八分，他随手拿了件白衣递给沈辞非，对方明显僵住了，“……这薄薄的一件，你穿过？”
“自然穿过，因为这是外衫啊。”衡俞险些笑出声。
沈辞非一时之间有些恼怒，未等他说话，衡俞反倒先委屈起来，“师尊，这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一件衣裳，您又没说是哪一件。”
沉默良久，沈辞非冷冷唤了句，“衡俞。”
被突然唤到名字的人脸色微变，他迅速从衣橱中取出一套崭新完好的衣裳，恭恭敬敬地送到沈辞非所在的位置。
“师尊，是徒儿忘乎所以了，请恕罪。”他的态度远比之前在宴亭林面前道歉时诚恳。
沈辞非久久没有回应，直到他穿戴好后现身才吐出一句，“认错也没用。”
他下榻后从衡俞身边走过，又停下说：“魔族开战在即，你要想好自己的身份，若真到开战那日，本尊不会顾念任何情分。”
“可我还没有参加拜师礼，所以我现在还算不上是您的徒弟，对吗？”衡俞轻轻开口。
“既然如此，我的身份不就只有一个了吗？”衡俞逐渐靠近。“难道师尊已经默认，我是您的徒弟了？”
沈辞非转身，恰好感受到衡俞炽热的呼吸，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本尊说的身份，是好人或者坏人。”
殿内照不进然后亮光，唯有红烛的光芒支持着一切。衡俞后退一步，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笑意，他嘴唇轻启：“原来是这样……”
“那师尊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沈辞非回答：“勿行悔事，其余的随你。”
话音刚落，沈辞非便消失在殿内。
仍驻足在原地的人有些错愕，回神后他缓缓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久久难以平复。
沈辞非屏息敛声，他顺着同伴的方向赶去，衡俞先前已经带他进入魔宫深处，所以他现在不需要过多担忧被巡查发现。
不久后，沈辞非来到最终的宫殿前，里面有晃动的人影，直到对方开口，沈辞非才知道里面之人正是宴亭林。
只听对方同身边的近侍说：“弃子想来是料到当初是本殿刻意丢下他的，但那又如何呢？”殿内的人轻笑道：“本殿一旦得到魔君之位，必将让弃子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其声音消失，又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摔东西声，沈辞非抽身绕过此殿，往后殿走去。
他推开窗扉纵身翻入殿内，他熟稔地来到左侧放置的玉狮子前，他转动玉狮子的头，下一刻，暗道呈现在眼前。
他迅速进入，毫不拖沓。不久殿内便恢复如初。
沈辞非几经周折，推开身前锈迹斑斑的铁栏门，几位相者恰好被关在内。
“临泽君！”众人异口同声。
沈辞非做出噤声的手势，他低声道：“你们往右转直走到底，就是魔界之外了。”
“难道临泽君不同我等一起？”井相连忙开口询问。
沈辞非安抚道：“本尊还有一事尚未完成，诸位先行一步，不久后本尊自会与你们相见。”
互相道别后，沈辞非径直往左侧深入。
这条地道连通魔族领域的各个地方，刚才的牢房是沈辞非最熟悉不过的地方，因为在那片水痕涴漫之地，曾关过无数个他。
但往左后的位置，沈辞非便不再熟悉，他只能凭借灵识去感受上方的一切。
直到一阵不属于他的脚步声响起时，沈辞非不得不躲藏起来，他已经没有隐身符文傍身，眼下只能先用灵力隐去自己的气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缓缓开口：“你很聪明，能不露痕迹地进入地道不认人发现，能做到这样的是少之又少。”
暗黑的地道内惊起一阵乌鸦的鸣声以及翙翙声。沈辞非按兵不动，他继续听着，“连它都差点被你蒙混过关了，不过没关系。”男人站定，四处扫视。
“出来吧。”
宴亭林猛地掀开沈辞非身前的帘子，沈辞非当即闪身与其拉开距离。
他率先朝对方的左膝处袭去，对方忍痛将沈辞非击退。
在今日之前，宴亭林去过人间交接密事，在那期间他受过重伤，而最严重的伤口就在他的左膝处。
虽然沈辞非不敌对方，但他可以凭借智取脱身。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临泽君。”
宴亭林站直身子，眼里涌动着杀意。
“方才让你的同伴逃之夭夭，现在本殿断不会让你好过！”宴亭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唤出银扇，他翻转手腕一股强劲的灵力朝沈辞非袭去。
沈辞非迅速躲闪开，暗道内无法动用银索之力，他只能试探着引开对方。
沈辞非朝深处奔去，宴亭林紧追不舍，期间他不断释放灵力与威压，企图让沈辞非被碾压得粉身碎骨。
在紧要关头，沈辞非找到出口，他立刻破开头顶的密道口，刹那间，整道口子被强行轰得面目全非。
沈辞非迅速跳出去，站稳脚步后，他发现自己恰好来到之前关幼童的殿前，隐约间，他感受到殿门口存在的禁制。
无数哭闹声悉数贯耳，沈辞非平复呼吸，上方的乌云汇聚，时而有乍现的天雷作誓，但宴亭林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气势愈发磅礴。
“沈辞非，你可知这里是魔族境地？”
沈辞非没有回答，他在思考该如何打破身旁殿前的禁制让幼童们逃出生天。
“不回答？”宴亭林染上怒意，“本殿要让你后悔！”
无数魔息不再掩盖，其幻化为一头巨兽，不断向沈辞非叫嚣着。
院内狂风四起，周遭的乔木被迫舍弃树叶的依托，于风中凌乱。
一道道银索协助主人躲开魔兽的攻击，沈辞非不断闪躲，直到宴亭林恼羞成怒发动猛烈攻击的刹那，沈辞非来到殿前。
在魔息袭来的最后一刻，他迅速闪开，但由于对方的灵力过于强大，他还是被崩裂开的余力伤到。
沈辞非在最后关头将最后一张符纸扔出，殿内的孩子被全部传出魔族领域之外。但这原本是他走之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线希望。
“沈辞非，你可真是个好人呐。”宴亭林步步紧逼。
沈辞非撑起身体后退，“你们的复活计划失败了，若是被问罪下来，最先遭殃除你别无他人。”他讽刺道：“魔族大皇子不愧是有头无脑之人，连最基本的利弊都算不清。”
宴亭林掩去眼底的惊慌。“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率先向对方打去，而沈辞非依旧选择躲避，直到宴亭林来不及转身之时，沈辞非携银索再度攻向对方。
一阵惊叫声响起。
宴亭林的左腿被沈辞非硬生生打断了！
“沈辞非，我要杀了你！”宴亭林嘶吼着，他汇聚全身的所有魔息，身后的魔兽愈发壮大。
沈辞非微微拧眉，宴亭林这是要自焚。
二人位于魔族领域上方，凛冽的寒风袭来，沈辞非只要扛过这一击，他便能扭转局势。
“去死吧！”
声音消散的瞬间，震天的魔息疯狂向沈辞非打去，沈辞非稳立正中间，安然无恙。
等攻击结束后，宴亭林已经气若游丝，他用仅剩的灵力维持自己不被摔死。
突然，一股极为强悍灵力毫无顾忌地向沈辞非砸来。
沈辞非被迫坠地，他吐出一口鲜血，尚未缓过神来。
突然出现的人睥睨着他，“小蓝楹，好久不见。”
瞬间，一切都有迹可循。
之前在凡间遇见的隐藏身份的魔族人，以及后来遇见的无虚境的人……违逆天道，只是堂溪枫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
和魔族勾结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看来堂溪枫走入了剧情之外的歧途。
回神之际，堂溪枫已经近在咫尺，他捏住沈辞非的脸，冷声道：“最后给你一次认错的机会。”
沈辞非挣脱开对方的手，沉声道：“与魔族勾结，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道曾经在无虚境前的血河，你忘了？”
“自是没忘。”堂溪枫用脚踩在沈辞非受伤的手臂上，狠狠碾压，他见人面露痛苦之色，才说：“可那又如何，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出现，既然如此，本主何不另辟蹊径，一步登天呢？”
无数钻心的疼痛向沈辞非的大脑袭去，这一刻的狼狈同曾经重合，他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窒息之感令他近乎崩溃，他从喉中挤出几个字，“做鬼也不放过你。”
堂溪枫闻言，眼里猩红一片，“本主成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