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心动》去东山

20、第 20 章

　　陈陆回了陈家，半夜一点多，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他瞬间从床上起来，然后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一楼客厅，彭婉然听到下楼的声响，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两人对视都有些尴尬。

　　“这么晚有急事吗？”

　　“嗯，出去一趟。”他没有解释出去的原因，也知道对方并没有那么在意。

　　陈斯年去世，也让陈陆恍惚中觉得，这个女人是真心爱他的父亲的，如果不是，那就是演技太好。

　　公司并没有因为陈斯年的死讯而影响到什么，陈斯年的特助第一时间准备好所有的资料找到陈陆，是只找了陈陆。

　　所以，他收到一份财产继承书和一些并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责任与义务时，少年都来不及去痛苦。

　　一夜之间，他好像被迫成长起来。

　　那些公司的事情，他从没有接触过，垄长的资料像天书一样，他得去一个个问，然后理解，自己无形之中接过了父亲的担子。

　　司机已经接到电话在门口等着，陈陆报了地址，车子在黑夜中行驶。

　　新京往年的雨下得总是很晚，但天气却格外寒冷。当雨水滴落在身上时，仿佛被胶水黏住般让人感到不适。

　　这寒冷的雨，似乎能透过衣物渗透到骨髓里，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带来一丝凉意，也让人心情愈发沉重。

　　他撑着伞，让司机回去不用等他，转身脚步加快，往小区里赶。

　　门口的保安正在打盹，和着雨声，睡得香甜。

　　剧烈的风似乎要把手里的伞掀过去，他还没走到，就听见楼道里小声的呜咽，被丢弃了一样。

　　陈陆松了口气，合上伞，在楼梯口给吴秀秀发去消息。

　　【人在我这里，你给那边回一下...就说跟你在一起，这会睡了】

　　那边回了一个吃惊的表情包，撤回之后，回了一个【好的】

　　他上楼，转弯的时候，姜文也看着他，头发散开粘在身上，撑着地起身，像个犯错的小孩，乖巧的站好。

　　“先进去，外面冷。”

　　不知道她在门口坐了多久，浑身湿哒哒的，冻得小脸发紫。

　　陈陆开着门，看她还在杵着，“怎么了？”语气中有些担心。

　　“我...”她身上还在往下滴水，门口湿了一大片。

　　陈陆一把把人拉进来，“先去换身干的衣服。”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陈斯年想着之后找个阿姨过来照顾陈陆，所以找的两室一厅。

　　姜文看着屋里，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一尘不染，像是刚从工厂里搬出来，还留着出厂时就有的塑胶味。

　　姜文犹豫着接过陈陆递过来的衣服，坐在屋子里，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冒昧。

　　她突然从家里跑出来，下着暴雨，没有地方去，钥匙手机都没拿，还是门口的保安认出她，放她进来的。

　　那会她是真的无助，去哪里都不合适？

　　最后在小区的楼下徘徊，有些冷，她才上楼。

　　她不知道陈陆在不在家，站在门前，手抬了又放下去，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敲门。毕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狼狈了，被雨淋得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衣服紧紧裹着身体，透出一股凉意。

　　然而，尽管如此，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希望那扇门能突然打开，让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想见到他，想被安慰。

　　门被敲响，陈陆得到回答后才推开进来。

　　陈陆眼神躲闪，“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他手里是一根全新的浴巾，黑色的，和陈陆放在洗手间里的很像。

　　这会，真是如坐针毡了。

　　两人都在克制内心的求知欲。

　　“好。”

　　洗手间里的水声，和打在窗户上的雨水一样。

　　他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却能听见外面的动静，客房的门再次关上，他呼出口气，捏着手指。

　　橱柜里有他上次屯的泡面，烧上热水，他站在厨房把塑料膜揭开，把调料一一洒下去。

　　倒上热水，一股浓烈的香味散开，

　　扣扣扣——

　　姜文捏着衣服的手停下，“我马上好。”

　　陈陆：“换好了来外面，我泡了面，吃一点。”

　　“好。”

　　吃饭的时候，陈陆才开口问，“和外婆吵架了。”

　　姜文被汤汁烫到，咬着烫伤的嘴唇，没说话。

　　不能算是默认，见姜文不说，陈陆也选择不去问。

　　过了一会，姜文才开口，“我没吵架，就是不想待在那里。”

　　她说完，大脑闪过陈陆看见自己那刻脸上并没有意外，询问道：“你刚才是专门赶回来找我的？”

　　陈陆如实相告，“吴秀秀说你离家出走，问我你在不在我这里。”

　　姜文的手机没有密码，一共就四个人的手机号，而且，她经常和外婆提起秀秀，问她也正常。估计是拿她的手机打过去的。

　　“我刚才给她回了消息，给你外婆说过了。”

　　“啊！”说了什么，不会是告诉她，自己在陈陆家里。

　　“你来找我，为什么还这么震惊。”

　　姜文哑口无言，何必死鸭子嘴硬。

　　“如果我今晚不回来，你就打算坐到天亮。”陈陆问。

　　“......”

　　应该会吧！

　　或者是等到陈陆早上出门看见门口冻僵的自己。

　　也许，她半夜想通，又回去了也说不定。

　　实际上，冲出门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看着扯住自己手的外婆，那一刻，她又爱又恨。

　　奋力的挣扎开，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跑的无影无踪。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用心找，怎么不问一下隔壁小区的保安，说不定早就找到了。

　　还有很多后悔的...

　　姜文也吃不下去了，泪珠砸到汤里，被陈陆一手拿走。

　　“哭什么？”他语气有些无奈。

　　姜文把嘴里的面咽下，哽咽着，“我作业还没写完，明天上学怎么办？”

　　陈陆看着她，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轻轻地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对方脸上的泪水。然而，就在他刚刚擦完的瞬间，姜文的哭声却变得更加响亮和凶猛，内心深处的委屈和难过一下子爆发出来。

　　“没事，我去跟老师说，别怕。”

　　他知道，姜文是个绝对的乖学生，不敢抄作业，不敢不写作业，甚至老师布置的背书任务也不敢偷懒，正是这样的姜文，说了这样的话，陈陆才觉得‘可爱’。

　　她抽泣着，又问，“那你作业写了吗？”

　　他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又生气，又无奈，扯了个小谎，“我也没写。”

　　姜文哭的更凶了。

　　“你天天不写作业，还考第一名，我怎么这么笨。”

　　陈陆笑出声来，笑里带着少年气。

　　——

　　一大早，陈陆就悄摸的出门，走到小院门口，早起的靳女士认出来陈陆。

　　“你是小陆，怎么一大早过来，是找阿满？”

　　陈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没有，我帮她过来拿书包去学校，这是路上买的早点，给您带了一些。”

　　她挥挥手不去收，但推脱不过，才笑着收下。

　　“真是跟外婆生气了，书包都不回来拿了。”

　　书包收拾好递给他，外婆突然拉住陈陆，“阿满昨晚不是去秀秀那个小姑娘家了吗？”

　　“嗯，我也是早上接到她的电话，让我过来拿书包。”

　　靳女士的手指松了力，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你们都是好同学，好孩子，帮外婆跟阿满说说，让她别生气，晚上回来给她做好吃的。”

　　“帮外婆哄哄她。”

　　陈陆：“我知道了，那外婆我先走了。”

　　陈陆家里有烘干机，姜文早上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挂在门把手上的衣服。

　　隔壁开着小缝，屋里空空的。

　　门口传来声响，她踢踏着拖鞋，看着陈陆提着早餐，身后还背着自己的书包。

　　“有没有不舒服，我刚才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

　　姜文晃了晃脑袋，她从小身体就比一般小孩健硕。

　　这一觉起来，头也不疼，还浑身舒爽。

　　这张床比她屋里的小床舒服多了。

　　两人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陈陆只塞了几口包子，然后就把姜文书包里的卷纸掏出来。

　　“现在还有四十多分钟，我看着你写。”

　　这话从陈陆嘴里说出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到时间后，陈陆才帮着她收好书包，两人一起出门，小区门口昨晚的司机已经在等着，见到陈陆，把书包递给他。

　　“何叔，辛苦您了！”

　　“没事。”

　　姜文站在不远处看着司机的态度，自动把少爷的身份换到陈陆身上。

　　突然眼神都变得恭敬起来。

　　等到陈陆走近，“用不用我帮你拿书包。”

　　陈陆：“......”有点想拿手敲她的头，又怕敲傻。

　　如陈陆所说，她没写完的那些科目，老师都没说什么，等到午饭前，她把作业都交了上去。

　　交到于蓝那里时，她被叫住。

　　“听咱班同学说，陈陆天天给你讲题。”

　　“嗯。”

　　于蓝笑道：“紧张什么，你和陈陆都是好学生，互相学习，共同进步挺好的。”

　　“但是，学生要以学习为重，这点老师也相信你们能做到。”

　　姜文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老师，我知道的。”

　　于蓝见怪不怪，她当老师这么久，自然能判断出什么，只不过当老师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事，老师就是随口一说，去上课吧！”

　　姜文出了办公室就加快了步子，呆愣的站在过道，上课铃响，才小跑着回班。

　　陈陆：“怎么去了这么久？蓝姐说你了。”

　　她摇摇头，拿出物理书，低着头开始预习。

　　那些老师都怕她和陈陆谈恋爱，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