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心动》去东山

2、第 2 章

　　陈陆低着头，因为刚开学，头发剪得干净整齐，只有前额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瞅着她，开玩笑的把重物接过。

　　姜文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的汗水顺着下颌角到脖颈处，迟缓后立刻开口，“太多了，我拿一些吧！”

　　陈陆“嗯”了一声，然后单手就把校服举起，拿了一套抽出来，递给姜文，“拿好。”

　　说完，三两步就上了楼，没再给姜文发声的机会。

　　她只能拿着手里的一套跟上去了，就这样丢了魂魄一样，走到三楼，目光追着人就往前走，被吴秀秀拉住才回过神。

　　吴秀秀：“哎哎哎——”

　　有手轻轻地扯住了姜文的袖子。

　　“你跟陈陆认识啊？”她的语气带着八卦的小心思，隐听出几分不可置信，眼神正式打量起姜文。

　　姜文慌忙摇头，否认道：“不认识...”
　　应该算不认识，并且他觉得陈陆应该也没认出自己就是他在考场借笔的那个人。

　　“哦”吴秀秀好像松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他还挺热心。”

　　“？”

　　吴秀秀解释自己刚才在楼梯口抱怨，被人听了去，随后才有了陈陆去帮忙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姜文笑了一下，“要不我们先回教室，不是还得发校服。”

　　吴秀秀一拍脑壳，“对，差点忘了。”

　　教室里，刚才的校服还堆在讲台，不过已经有几个拆开在身上边比划边吐槽，“这嘉航的校服也太丑了吧，还不如我大姨审美好。”

　　有女生跟着附和，甚至想要抗议，不过被淹没在话海中。

　　抗议归抗议，没几个人想因为不穿校服，被严肃的周主任抓到国旗下讲话。

　　吴秀秀上台，吼了一嗓子，虽然她也觉得丑，“大家先领一下吧，拿过的在名单上画勾。”

　　姜文帮完了忙，手里还拿着那一套校服。她低头看了一眼，默默把它塞在第二的位置上。

　　吴秀秀按照名次去念，第一名拿过，姜文坐在位置上，等着陈陆过去拿衣服。

　　吴秀秀：“陈陆。”

　　陈陆摆摆手，从桌肚里拿出，“拿过了，下一个吧！”

　　姜文看了眼他手里的校服，手指绞在一起，转而看向自己的桌面。

　　吴秀秀：“行，江明涛...”

　　“等一下，这件拿错了，换一下吧！”陈陆把手里的衣服扔给前面的人。

　　江明涛接过，把手里的衣服回扔给他。

　　陈陆手里的，依旧是上一件衣服一样的待遇，被囫囵的塞到里面，看上去有些可怜！

　　等念到最后，吴秀秀拿着衣服下来塞给姜文，冲她眨眼，“给你留了一套整齐的。”

　　姜文看向周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把衣服平整的放好，“谢谢。”

　　她的声音低低软软的，听上去就有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吴秀秀转过身，收起假公济私的笑脸，拿着名单出了教室。

　　班里几个男生把教材分了下去。

　　姜文从左到右拿过去，和刚才盖过眼睛的校服不相伯仲！

　　她回到座位，开始写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相当认真...

　　“陈陆，你字好看，帮我写个名字呗！”有女生娇声的说着话，跑到陈陆前面递出了自己的书。

　　姜文没去看，听到正主一声反问，“我字好看？”话里话外都透露出震惊的程度。

　　陈陆看了女生一眼，又说，“可以啊，你叫什么？”

　　邓阳不可置信的插了一嘴，“六哥，你跟人家初中两年同学，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那女孩长得挺好看的，被这人一说，耳根都红了，却又不能直接走掉，报上自己的名字。

　　陈陆不客气的写了名字，那位女同学，喜上眉梢，听到陈陆好奇的问：“同学，你是听谁说我字好看的？”

　　他问的相当诚恳，大有一种欣赏那人眼光的感觉。

　　只不过...

　　陈陆撕下的一片纸上写好，递给她，女孩看着手里的字，哪里和好看沾得上半毛钱的关系，尴尬的红晕染了半边脸，拿着自己书，“不好意思。”

　　邓阳拿过那片纸，感慨万千，“字如其名。”

　　“真6！”

　　陈陆笑骂：“滚！”

　　姜文低着头笑出声，随后感觉右边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悄咪咪的收回，心虚的盯着自己的课本。

　　书本被一只如玉的手抽走，动作之快让姜文不足以反应过来，陈陆扫过她的名字，一笔一划都按部就班，组合起来让人赏心悦目，他点点头，从容不迫道：“是有资格笑我！”

　　姜文被人当场抓包，僵硬的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脸上的灼烧感更甚，“对不起，我不是...笑你。”

　　有些苍白！

　　“行，不过姜文同学，我帮了你，你还笑我，啧。”他一副受伤的表情。

　　“啊？那我给你道歉？”姜文反问，眼神自始至终没敢对上，如此脸上的灼烧感已经不容忽视。

　　陈陆撑着两边的桌子，“道歉不用，我的也交给你了。”

　　“陈陆，耳东陈，大陆的陆。”

　　姜文有些木讷的点头，接过他的书。

　　陈—陆—，她心中默念。

　　*

　　外婆书里写过，青春期的喜欢是晦涩的，同时也是很难以避免的，为了保护自己，不防就去喜欢一个优秀的人。
　　这种优秀，可以是一个人的品格，也可以是能力上的。

　　——

　　周三下午的最后一节，是陈媛老师的课，光是从她领先于其他老师的时尚穿着上，不难判断出她教哪门学科。
　　她并非严肃的人，面相上来说，英文的发音也十分动听。

　　陈媛：“你们班，陈陆是谁？”

　　姜文抬起头，和大家一样看着陈陆。

　　“老师，这儿！”他大方的举起手示意，慵懒的样子好像在自家的客厅。

　　陈媛走下来，鞋跟和地面有节奏的相互碰撞，带着一股清淡的香味，指着一篇文章，示意：“念一下。”

　　姜文的视线被老师挡住，她看着书里的课本，很多的新词都认不太出，别说是念，就是翻译出来都有些困难。

　　这老师难不成和陈陆有仇，姜文心想。

　　“First, I had to think very carefully about which courses I wanted to take. The school adviser helped me choose the suitablei...”

　　陈陆的声线清冽干净，不紧不慢的节奏也让人舒适，这样干巴巴的课文也变得动听。

　　可惜念到一半就被叫停，陈媛拿着自己的书，“可以了，坐吧！”

　　所有人都是一脑袋的问号。

　　“陈陆，解释一下这个单词...”
　　“陈陆，翻译一下...”
　　“陈陆，念一遍”
　　“陈陆...”
　　“陈陆...”

　　高一A班的门口回荡着陈陆的名号。
　　身后凳子的存在感好像只是短暂的拥有了受力对象而已。

　　陈陆第六次被叫到名字，他苦笑着起身，“老师，我错了。”

　　“咳——”陈媛放下手里的课本，“错哪了？”

　　他有些乖张，并非确切的说：“大概是作文没写”他转而变得正经，“我还以为这种试卷一般都是看完丢到回收站的。”

　　教室里有人哄笑。

　　陈媛也没阻止，“看到没，这就是不好好对待英语的后果，我们陈陆同学，很厉害，25分直接就不要了。”

　　议论声似乎更大了一些。
　　“我靠，不亏六，您牛，作文不写都能拿第二。”他身后的人竖起来大拇指。
　　第一名发出原来如此的哼唧声——
　　“我说他怎么第二...”
　　“我去，那岂不是只扣了作文分。”有人总结出了此举，然后投来震惊的眼神。

　　大家都在关心这个逆天的学霸人物...

　　姜文看着笔袋，陷入了沉思,到现在为止，她甚至没有给人道谢！

　　无形之中，这件事好像也不再与她无关。

　　所以，姜文确定了，陈陆这个人品学兼优，是一个优秀的人。

　　姜文开学一个星期了，和周围的人渐渐的熟悉起来，她并非起眼的人物，但因为好说话，长得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除了吴秀秀也有几个说的上话的同学。

　　因为下雨，嘉航的军训在一周后正式开始，穿着肥大的军训服，顶着烈日，姜文是如此想念外婆的绿豆汤。

　　军训中规中矩的进行着，没有人想在这期间发生点不愉快的事情。

　　“文文，走，上厕所。”

　　姜文被吴秀秀拉起，“哦”的跟着她，一路上听她连绵不绝的吐槽。

　　姜文：“没事，不是快结束了。”

　　吴秀秀：“服了，早知道我也学王霏霏请个病假躲过去了。”

　　姜文笑笑，并没有附和，其实她觉得军训不错，增强体魄，而且改善睡眠...

　　她个子在女生中不算低的，一来二去换到后面，刚好和陈陆中间隔了两排的位置。

　　向右看齐时，她的目光会下意识的隔开一人落在陈陆的侧脸上。

　　两个星期，她似乎融入了大家。

　　这其中绝不包括陈陆。

　　他们之间好像不止隔着一条过道，是长江、黄河、太平洋...也可能是银河。

　　高一的课程相对初中难度增加不少，姜文觉得自己能跟上纯属是因为她提前预习过一些，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那个差距竟然明显起来。

　　外婆看着屋里的亮光，敲了门进来，姜文正在看着今天的作业发愁。

　　“怎么了？”

　　学习不易，姜文叹气，“没事，写作业。”
　　她不想让外婆担心。

　　哄走了外婆，姜文看着题目。

　　高中的生活真的过得很快，嘉航的教学速度也令人咂舌。

　　睁眼闭眼就是一个月了。

　　当时拼了命的想要考进来，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她和班里的同学分割成两个界限，她苦想半夜的难题，似乎扳不倒除了她之外的人。

　　于蓝在上面讲着，看着台下，放下书，“姜文，我讲到哪里了？”

　　这下好了，上课发呆被揪了个正着。

　　于蓝叫她去讲台旁边站着听，起身走过陈陆的桌旁，他手里的笔记只是寥寥几笔，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无用功。

　　下了课，吴秀秀拉着自己的凳子坐了过来。

　　“没事吧？”

　　姜文摇摇头，继续低着头记笔记。

　　“你怎么记这么多，这题不是练习册里的吗？”吴秀秀不解道，看姜文迷惑，还翻开习册找到了原题。

　　那明晃晃的答案让姜文觉得自己蠢得令人发笑。

　　“我去上个厕所。”她丢下手里的笔记，塞进桌肚。

　　吴秀秀：“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她快步出了教室，慌慌张张的到楼顶，坐在台阶上，确定没人，眼泪才夺眶而出。

　　一直到放学前的半个小时，她都郁郁寡欢。

　　最后一节晚自习，有几个胆大的在前排议论开。

　　吴秀秀的纸条传给了姜文。

　　【徐强组织的晚上去吃烧烤，你去不去？】

　　徐强和班里的大多数人都比较熟，家里是开工厂的，总是带着一股子领导范，上次军训还请了大家和奶茶，十几块一杯的奶茶整个班都有。
　　后来，成功的当上了班长！

　　姜文现在哪有聚餐的心情，回了个不去了。

　　两人推嚷了半天，直到放学铃响起才正面对上。

　　吴秀秀：“哎呀，一起吧，上次你都没去，才高一就把自己搞的紧绷绷的干什么。”

　　“你看看你，学习压力大的都瘦了好多，脸上的肉肉都没了。”

　　姜文苦笑了一下，她就是想要笨鸟先飞，总不能自暴自弃。

　　“我真不去了，马上就是月考，我心里没底。”

　　门口有个女生催人，吴秀秀看了一眼，“好吧，那我走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离开。

　　陈陆从桌上爬起来，他睡了半节课，也没人敢打扰。

　　后桌的邓阳收好东西，“六哥，我去了啊！”

　　陈陆惺忪着眼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姜文注意到他，“你不去吗？”

　　陈陆收好书包，站起身，懒懒道：“马上月考，心里没底。”

　　那声音在教室里不算小声，姜文愣了愣，然后觉得这人居然偷听，看着他套上单肩包，手指在头上抓了两下，闪身离开。

　　...

　　“可你...卷子没拿。”

　　她的声音蚊子哼一般，实在落不到迈着长腿离开的陈陆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