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心动》去东山

10、第 10 章

　　如果说高中最轻松的一年，一定是高一，那个时候，老师会尽力的把高中诠释的没那么可怕。

　　“咱班的文艺汇演，班长和文艺委员组织一下。”

　　班主任负责传达，班长和文艺委员负责落实，周五在学校礼堂表演，因为高三学业紧张，这种活动大多数都是高一高二完成的。

　　这两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底下，有人踊跃，也有人磕磕绊绊找着借口，姜文处于安全，没有人关注，自然也没人主动问起，要不要参加一类的。

　　或者说，他们也不认为姜文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陈陆，你不是会钢琴，你来一个，咱班出三个节目。”

　　陈陆头都没抬，看着一道数学题，在草稿纸上验算着，“没时间。”

　　有人呵呵道：“第一次见有人以量取胜。”

　　节目上限是三个，班长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主动争取了三个节目，这下子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班上联合出一个诗词朗诵。

　　陈陆倒不是故意说没时间，于蓝给他和副班长报了个物理小比赛，让两人去拿个成绩，本来他们觉得这种比赛参加的意义不大，可是捺不住其他班的热情格外高涨。

　　于蓝被赶鸭子上架，也就挑了两个陪他们玩玩，这一报名，几个听说陈陆会参加的都主动请缨，辉华中学也派出了实力选手。

　　这哪里还是一场‘物理小比赛’，校长都关注了这件事，连着几天晚自习没上。

　　他这几天课间都去物理实验室，落下了之前学习的数学内容，这会正在狂补，一点不关心比赛的成绩。

　　不过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知道是不在乎成绩还是觉得‘妥了’。

　　秀秀请假，她如果在，估计姜文连这些人比赛的过程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也去查了查这届的比赛题目，还有人专程设了帖子，说是这次嘉航和辉华两位大神，谁更胜一筹。

　　姜文默默给嘉航投了一票，然后退出论坛，目前当事人都没什么反应，就是两个学校的学生把这个当回事了。

　　中午的时候，姜文用学校的公共电话给秀秀打了电话，她嘴里嚼着什么，话说不清楚，但偶尔会有些咳嗽声，姜文嘱咐她好好休息，最后被逼问的说了句“想她”才挂断电话。

　　进教室的时候，她脸上都还透着红晕，鼻尖也在外面冻得有些红，连成一片，看着像极了傍晚的彩霞。

　　她慢悠悠的摘下围巾塞到书包里，无所事事的看了本课外小说，她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也就是看书，从下跟着外婆养成的习惯。

　　在很多的故事中，姜文能在里面看到很多主人公的命运，小时候她会站在拿着书去问外婆：

　　“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

　　“外婆，坏人为什么那么坏...”

　　外婆只是把书抽走，给她说，你不能站在这里，她指了指与自己齐平的位置，然后换了本更加易懂的递给她。

　　这样的傻话很多，但是随着成长，她能读懂的东西越来越多，很多少儿时可笑的问题，在某天忽然豁然开朗，明白一些故事的最终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自然也回答不出为什么。

　　有时候，姜文会把自己代入一本小说的主人公，比如，当她也是眼睛看不见的女主，在恢复视力的三天里，会做些什么。

　　她总是偷偷用余光去看一个男生，如果她是书中的女主...姜文晃了晃脑子，试图让注意力集中，她更应该沉浸在女主的故事中才对。

　　姜文慢慢发现，自己总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分神，比如：她刚知道陈陆原来会弹钢琴，这样一双手，这样一个人，在聚光灯下，把悠扬的钢琴曲诠释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是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这种想象，让她下午第一节课开始跑神，直到有人凑过来，站在他们之间的过道，女生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

　　“你就参加吧！”

　　文艺委员是班里公认的好看女生——王霏霏。她的嗓音比正在变声器的同龄女生都要好听，参加学校的广播部之后，喜欢她的人已经到各个年级。

　　前段时间，还有个高二的学长找过来，姜文其实有些羡慕，她是姜文长大之后，第一个真心觉得漂亮的人，为此她的到来，让姜文心里慌乱。

　　这样的女生，和陈陆同框出现就像是，小说里面的主角相处的画面。

　　她敛下暗自神伤的眼，却几乎把耳朵都贴过去，刚才想要听陈陆弹琴的想法荡然无存。

　　莫名想要陈陆无情的拒绝。

　　她承认这样的想法有些“坏”。

　　她挡住了陈陆，姜文看不见他的神情，不知道这沉默的时候他脸上是高兴还是和平时一样无所谓，“看心情。”

　　他没有直接拒绝，王霏霏高兴了，声音都亮了起来，“别呀，你去参加，我请你吃饭。”

　　她说的很诚恳。

　　有人说了句借过，她和陈陆的视线对上，惊慌的错开，随后又被王霏霏的衣服挡住。

　　她的心脏真的漏了半拍...

　　有人不说话了，班里也安静了起来，她抬头就看见物理老师正往里走，王霏霏作罢，把该有的空间空出来。

　　似乎有人盯着她在看，姜文装作无事把右边的碎发卡在耳后，这下那道视线更加明显。

　　这种紧张直到英语课重新归来，秀秀不在，组里就剩他们三个，本来她和秀秀的老搭档，现在换来换去，变成了她给徐强背，陈陆给她背。

　　留了十分钟，她们刚背到第二段，陈陆就把书塞了过来，徐强见状捂着耳朵背过身不去看。

　　陈陆一个人就能激起胜负欲。

　　他和同龄人一起上课，真的是降维打击。

　　陈陆的书上几乎没有过于简单的注释，除了英语句式再无其他，也不像其他男生喜欢乱涂乱画，留着的一些单词填空早被对号入座。

　　他背完一段，又一段，几乎没有卡壳。

　　“我背的不对吗？”

　　他突然问，姜文忙摇头，“背的都对。”她只是看的有些认真。

　　不知为何，她和陈陆的对话总带着一种别树一帜的风格，他的每个问题都会让姜文紧张，做不到像对其他人一样。

　　或许是不够漂亮，她回答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尽量不与他对视。

　　所以，那双璀璨的眼睛，她没看过几眼。

　　或许在陈陆那里，她只是邻桌，组员，或者统一称为“同学”。

　　不然呢？她自嘲的反问。

　　秀秀第二天到班里，有人好奇的去问她这两天在家如何，她性格开朗，姜文走进班里的时候，眼神都亮了，把带的苹果递给她。

　　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她总是不说话，不太懂得表达，喜欢与喜欢总是藏在眼睛里。

　　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清澈吗？

　　姜文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解，她不觉得这有何特别，估计是从下外婆就教她正确用眼，家里也总是备着眼药水，或者，她爱吃胡萝卜，那东西明目。

　　“你也太可爱了。”吴秀秀捏着她的脸，腻歪的话把姜文逗得不好意思才作罢。

　　才刚一上午，吴秀秀就把这几天错过的消息打听了个遍，自班的，外班的，还被人叫出去说了会话。

　　“哟，今年热闹，楚修他们班排了个话剧。”

　　“真能忙活，还有人说相声。”

　　她比划了两下，还和周围人说着奇思妙想。

　　“要不，我们搞个二人转，班长不是说还有个节目。”

　　“姐多有节目，不上可惜。”

　　咯咯咯——姜文被逗得直乐，吴秀秀凑过去，鬼机灵的样子，“笑啥，你想sola也行！”

　　姜文及时拉住她，“我可不会，别搞我。”

　　总不能在台上表演看书，不会真有人想看这样的节目吧！她是真怕秀秀一嗓门，吓得又是双手合十拜神，又是扯着她袖子，怕真冲到班长那里，他正满大街找一班愿意出节目的人。

　　“你唱歌好听啊！”

　　她急忙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回忆起刚和秀秀加上好友，空间里那些陈年的消息被就被公开处刑。

　　姜文小学的时候跟着朋友参加了学校的合唱团，后来没事的时候喜欢哼哼两句，发了个视频，背景是她随便哼唱的一首歌，可把吴秀秀给秀到了。

　　那是她学的第一首粤语歌，外婆的收音机里总是放，那为数不多的磁带来回倒着听，她早就学会了。

　　“怕什么，自信一点，真的很好听。”

　　“什么好听。”有人接了话茬。

　　姜文掩盖了句“没什么”，话虽如此，她还是被吴秀秀鼓舞到了，她在空荡的教室小声的哼着...

　　纯粤语，加上教室的回响，如果有人路过，会留下听完的。

　　楚修走到门口，静静的站在教室外，她看不清唱歌的人，只是歌声悠扬，能听出唱歌的人心情不错。

　　“倒霉，就咱俩被留下打扫卫生。”

　　还有道抱怨的声音。

　　他笑了下，转身欲走，被抓了个正着，“你在干什么？”

　　“这么猥琐！”

　　陈陆说话毒辣，对这人更是，走过去，看见教室里的人，又瞥了他一眼，眼神更加嫌弃，“来偷看我们班小姑娘。”

　　楚修：“有病。”

　　他太知道怎么气楚修，这人惯不喜欢和他解释，留下一个略显心虚的后脑勺走了。

　　“不是排练，怎么没人？”

　　姜文弯着腰正在扫桌子下的糖纸，被吓一跳，忘了头顶的木板，却撞到柔软的手背上。

　　“没事吧！”

　　三道声音一起响起，又都笑起来。

　　来迟的人只能跟上打扫卫生，吴秀秀过去摸了摸钢琴，“陈陆，王霏霏说你表演弹钢琴，给我们先表演一段呗！”

　　陈陆“哼”了声，刚知道消息的本人一脸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他否认，却踱步过去，翻起琴盒，“好多年不弹了，手都生了。”

　　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他按下第一个音，音色很准，他大致了解了应该是为了这次的文艺汇演调试过了。

　　音符拼出一段完整的音乐，竟然是姜文刚才唱的那首歌。

　　“靠，你俩...”

　　这种欲言又止，让人想入非非。

　　陈陆嘴角的笑还没收起，话里带着笑意，看着她，“别sola了，咱俩上。”

　　别拒绝，姜文，也别畏缩，真诚的对话，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

　　就像现在，告诉他，你的回答。

　　——

　　外婆说，阿满的眼睛笑起来会说话，像天上的小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