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小猫咪不是故意骗人的》木槿蓉

46、第 46 章

　　但这个问题没什么可纠结的余地，昼凉耸耸肩，像是谈起今天晚餐吃什么那样地回答说：“我不愿意。”

　　砂金淡然点点头。
　　他对此一点也不惊讶。

　　昼凉终于觉得有点别扭了，砂金明明在说着告白的情话，但彼此之间的氛围一点暧昧感也没有。

　　砂金在提已知答案的问题。
　　昼凉也回复着他知晓答案的答案。

　　与其说是告白，倒不如说是在确认某种心照不宣的事实。而之所以非得多此一举，更像是某种礼节——在行动之前，必须先对受害者发出警告，勿谓言之不预。

　　因此，下一个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砂金顿了一下：“所以，为什么？”

　　“你这么问，恐怕没人能搞明白你想问的是什么？”昼凉晃了晃玻璃杯，杯底砰到吧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抿了抿唇：“而且，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真心话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吧？”

　　“没错。”
　　砂金点点头：“上了赌桌当然要遵守规则，但这次就当我欠姐姐两次游戏机会，而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很划算吧？”

　　昼凉瞪了砂金一眼。
　　——真是胡搅蛮缠。

　　如果对面是公司的生意合作者的话，昼凉大概已经以“您毫无契约精神”为理由，主动立场了。

　　但砂金不一样。
　　他不是交易对象，也不是博弈对手。
　　他是家人，是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

　　昼凉叹了口气，她没法冷酷地对待砂金，而这恐怕也在砂金的预料之中，他确实赌赢了。

　　而作为输家，昼凉只能顺着对方的心意，回答说：“因为我习惯了。”

　　“习惯了把只我当弟弟？”

　　昼凉差点被这句话噎到，她盯着砂金，莫名感觉到也许自己从来没深入了解过这个弟弟，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昼凉叹了一口气：“弟弟不好吗？”

　　不等砂金回答，她又说：“爱情不过是一时激情点燃的幻觉，人们在幻觉中许下一生一世的愿望。这种事情原本就很荒谬，我没考虑过和谁共度一生。”
　　昼凉顿了一下：“无论是谁，太靠近我都会被灼伤的。”

　　砂金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昼凉抬眼看向他，同时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试图让僵硬的氛围重新流动起来：“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明明弟弟是更好的选择啊。”
　　她掰着手指举例说明。
　　“工作之余，只要你想找，我随时都在。”
　　“时时刻刻都得惦记着你，不能因为你突然安静就能放下心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孩子静悄悄，绝对在作妖。”

　　听到这话，砂金发出一声哼，昼凉也听不出他究竟是在闷笑，还是冷哼。

　　她按照腹稿继续往后说：“这不是比恋人更稳固的关系吗？”

　　“是吗？”

　　“如果是恋人，他若是敢这么作妖，我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说到这里，昼凉突然觉得，似乎恋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起码，她现在用不着这么绞尽脑汁——都快到黔驴技穷的境地了，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多好。

　　“呵。”

　　耳机里发出笑声。

　　昼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景元的声音。但和砂金听不出情绪的哼声不一样，景元是真高兴，隔着失真的耳机音响都能听出他其实忍俊不禁。

　　……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昼凉忍不住走神了一瞬。

　　但很快，砂金的声音又把她拉回吧台前，他慢慢地说：“没错，当弟弟没什么不好。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你能懂就好……”
　　昼凉正要松一口气，但砂金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把这口气重新抽回了胸膛里。

　　嘶！

　　“……哪怕内心一直怀揣着对姐姐龌龊的想法，我也一直忍着。赌徒只有在看到一线生机时才会坐上赌桌，但如果注定满盘皆输……”
　　说到这里，砂金弯了弯眼睛，这个笑容倒是比之前多点真心实意，但昼凉只觉得心在往下坠。
　　“……那我也会攥紧最后的筹码，直到世界末日。”

　　直到世界末日？

　　昼凉一时无言以对，这话说的——世界末日？

　　她反唇相讥：“明明乖乖跟我回家，我会替你处理掉所有事情，怎么就到了世界末日？”

　　砂金动了动唇。
　　他唇齿间溢出一声叹气，这时候，刚好上一首音乐播放完毕，四周骤然一静。昼凉听到他的声音：“姐姐，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我哪儿有？”

　　“只要金血继续流淌……”

　　“我会死？”昼凉忍不住笑了。

　　砂金点头：“对，你会死。”

　　昼凉反问他：“你觉得寰宇从古至今，谁不会死？”

　　“谁说都会死？”砂金同样被气笑了，“东方启行都还活着呢，天天在董事会上到处搅屎，至于那些长生种……”

　　昼凉：“……”

　　失算了。
　　差点忘了这里不是地球，虽然大多凡人依然朝生而暮死，但也有一大群牛逼大佬生命悠长如恒星。

　　她黔驴技穷，只好开始耍赖皮：“我说不过你，但你还是得听我的话！”

　　“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昼凉从椅子上站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全副武装的人群成群结队涌进整个赌场。不得不说，景元的后手准备的充分极了，就连昼凉都觉得自己膨胀起来了。

　　她十分膨胀地说：“当然是打你屁股，谁叫你不乖！”

　　砂金：“？”

　　*

　　伴随着一声惊天震地的巨响，这座建立在隐蔽处的赌场轰然倒塌。

　　昼凉费力地推开一块压在自己身上的碎石板，烟尘缭绕，她用沾满灰尘的手捂住脸，然后发出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可恶，砂金竟然来真的？”

　　他竟敢来真的？

　　下一秒，昼凉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立刻对耳机道歉说：“这次是我太大意了，如果一开始不是打着无伤抓人的打算，而是直接下狠手，他估计就跑不掉了。”

　　反而是景元在安抚她：“毕竟我们都没想到，正主会直接出现在你面前。若是早知道这一点，我就不会只在茨冈尼亚雇佣一些雇佣兵，而是做更全面的准备了。”

　　昼凉差点想问，景元还能做什么更全面的准备？
　　——总不能把罗浮仙舟开过来吧？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正要调侃景元几句，就在这时，昼凉的通讯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