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同寻常》秋月色

9、小心应对

　　小皇子来访两日后，便有太后身边得力的嬷嬷一大早来凝碧宫，请凝妃娘娘到凤翎宫一叙。
　　嘉儿送走了传话的嬷嬷，便进屋伺候娘娘梳洗。一边帮她挽头发，一边轻声说道：“按规矩今天是该发月银的日子。刚我听嬷嬷说，各宫主子都已派人去通知了，想必太后是有什么话要说。”
　　欧阳凝听了微微颔首：“到那边见了情形再说吧，最近这宫里平静得很，想来不是什么大事。”说完，吩咐着嘉儿挽一个简单大方的式样，插了两只碧玉的雕花簪子，身上的首饰也捡了两三个简单大方的。这些饰品看着简单，但用料和雕工都是罕见的，透着低调的奢华。铭儿从衣柜里挑出的一件淡绿上衣配一条杏色裙子，手里拿着的腰带是葱绿的，整套衣服颜色素雅，细节处点缀着精致的花样，既不出挑又不身份，欧阳凝暗暗点了点头。
　　打扮停当，欧阳凝便由嘉儿铭儿搀着，袅袅婷婷的出了凝碧宫。因还在“病着”，欧阳凝故意靠在嘉儿身上，一路走走停停，半天才到了太后居住的凤翎宫。
　　雍容华贵的太后端坐在大殿正中，正与身后的嬷嬷说着笑话，屋内除了伺候的小宫女并没见其他嫔妃的踪迹。进入凤翎宫，嘉儿她们自然是不能随便说话的，想着要独自面对太后，欧阳凝心里不由得紧张。她脸上挂着笑容，微微颔首，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缓缓上前，福了下去：“儿臣给母后请安，愿太后娘娘福寿康宁！”身子刚刚前倾就被太后一把扶了起来。“好孩子，你身子不好，还拘什么礼数。近日将养的怎么样了？”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长问短。
　　欧阳凝朝前倾身一点，算是行礼，柔声说道：“儿臣这是老毛病了，太医说并不碍事，只是需要静养慢慢调理。儿臣不孝，身子不争气，没法常在太后跟前尽孝道，倒叫母后费心了，还送来了那么多的名贵补品，儿臣真是……”说完悄悄拧了把大腿，眼中水汪汪的泛起泪来。
　　太后见状连忙伸手帮她抹眼泪，宽慰道：“说这做什么，身子本来就不好，快别哭了。”
　　“蓉妃娘娘、常贵人到！”传话太监的声音刚落，两位女子携手袅袅婷婷的进来了，后面各跟了两个嬷嬷。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两人齐声道。凝妃也赶快站起身与她们互相致了礼才都落了座。眼前的两位女子看起来都二十岁左右，蓉妃一对凤眼顾盼神飞，一看就是个精明练达的人，嘉儿给她备课时着重提过，她是与自己父亲一样的开国功臣魏国公之女，姐姐与祁宵成亲后的第三年入宫，如今在宫中具有很高的权威；常贵人低眉顺目的，容貌并不出众，顶多算是个清秀的小家碧玉，嘉儿说过，这位常贵人从小在祁宵身边伺候，尽心竭力，十分忠心，皇后欧阳恵去世后，时常开解皇上，太后做主封了她贵人。以她的出身，这已经算是难得的荣耀了。
　　几人刚落座，没待重开话题，传话的小太监又喊起来了：“玉妃娘娘到！”还没瞧见玉妃的身影，又传来：“丽妃娘娘到！”不一会儿，一个红衣少女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女子，面色稍显尴尬。
　　这就是丽妃和玉妃吧，欧阳凝凭着嘉儿恶补的知识，在脑中对号入座。
　　“给太后娘娘请安！”红衣少女脆生生的请了个安，也不跟其他人行礼，大喇喇的找了个座位坐了。欧阳凝看了一眼蓉妃和常贵人，只见二人低头饮茶，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没看见。
　　白衣女子走上前来，盈盈一拜，“臣妾给太后娘娘，各位姐姐请安！”太后娘娘笑着挥了挥手，“好孩子，快起来吧。”白衣女子又朝两侧的给为嫔妃点了下头，找了最末的位子坐了。
　　当今皇帝祁宵，因为东旭国建国才十余年，根基不稳，所以无心留恋后宫。国事繁重，祁宵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宿在御书房，主要的妃嫔也就在座的这么几个。
　　人到齐了，太后心情似乎特别好，笑着说道：“今天难得凝儿的身子大好，难得人聚的齐，可要好好陪陪我这老太婆。”欧阳凝听了，忙侧过身子，陪太后说笑。突然，她感到一双冰冷的目光，仿佛是带着寒气的剑，从背后刺过来。转头看其他人，个个都赔笑望着太后，神情自若，倒也辨不出那目光出自何人。
　　大家说笑了一阵子后，太后收敛神情，悠悠的吐出了一句：“日子过得可真快啊，眼看旸儿的生辰又要到了。”“是啊，还有月余就到了呢！”丽妃笑着接过话茬，然后眼睛扫向了欧阳凝，目光带着挑衅。太后老人家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又缓缓的说道：“如今天下初定，陛下一心为公，说是皇子的生辰还是一切从简为好。”
　　听了这话，欧阳凝不禁在心里暗笑，如果你要是真想一切从简，何苦在众人面前挑起这个话题，还不是早有了盘算。于是，她倾身一福，柔柔的说道：“太后说的极是。现普天之下以勤俭为荣，我等身居后宫自当替陛下分忧，为百姓做一表率。”眼见太后的脸渐渐沉下来，欧阳凝轻笑了一下，“但如果我们不动用国库银两，自己出资办一个简单的家宴庆祝一下，想必也并不逾制。”
　　此话一出，其他嫔妃也纷纷响应，这个捐100两，那个捐200两，结果月银没领到一个个都搭进去不少。与嫔妃们一道出来，看着一张比一张黑的脸，欧阳凝知道，这下她可是把人都得罪了，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回想起太后笑眼中的那抹精光，这一切都是她所导演的吧，这后宫还真是潭深水，处处危机四伏。
　　擦身而过的丽妃，突然扬声说道：“想不到一向深居简出不问俗事的凝妃姐姐今天倒是热心的很！”悻悻然准备离去的嫔妃们都停下了脚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望向这边，摆出看热闹的架势。欧阳凝心暗骂，这个呆子，我今天不说这话难道这银子就省的下？要不是今天接的快，老太太一不爽，你还指不定多出多少血呢！只是光天化日，还在凤翎宫门前，她自然不会如此找死。欧阳凝轻蔑的瞥了丽妃一眼，笑道：“我们入宫以来，深得陛下、太后宠爱，小太子是陛下血脉，我们理应视如己出才对。今日你我所捐与所得赏赐相比也不过九牛一毛，难道我们真要眼睁睁看着小太子的寿辰冷清度过？”
　　这一番话一出，把丽妃陷入了忘恩负义不念亲情的境地，窘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甩甩袖子走了。其他嫔妃听了欧阳凝所言也若有所思，花这点钱换得皇上与太后的欢心她们自然觉得值，便也不再抱怨，欣欣然的回宫了，欧阳凝也扶着嘉儿和铭儿快步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边，一个老嬷嬷快步走入凤翎宫，将欧阳凝与丽妃的对话以及各人的反应一一禀告，闭目养神的太后听了汇报并没什么反应，懒懒的挥挥手，那老嬷嬷悄然退下，她没有看到，太后的唇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