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迷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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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的完全复活已经日益临近，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骑士团的异常吗？对于该隐而言，不仅仅是骑士团，连你自己，还有坎伯菲，究竟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只是回过神来时，天已全黑。为什么要放过那女人？明明清楚她的目的，明明应该杀了她的，怎么就那么轻易放过她了呢？
因为他知道，这句话的的确确地说到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果然不愧是罗马的“雌狐”，心理攻势真的是很到位啊。
该隐大人，如果不是他将自己从那个已经死掉的城堡里带出来，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毁了吧？正如那个女人所说，在自己毫无目的地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活在那个城堡里的时候，该隐大人的出现给了他新生。
之所以会在这里，是该隐大人的意愿。是他赋予了自己生存的目地与存在的价值。自己的一切都是该隐大人给的，所以该隐大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该隐大人不要他了，那会怎么样？
该隐大人带他回来的目的是要试验十字形杆状细菌的移植，而现在，移植已经成功，这个试验可以说已经完成了。那么，在眼中只有那一位的该隐大人眼里，自己又算什么呢？无聊时的玩具？泄欲时的替身？还是可有可无的部下？
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以火焰更新世界，对了，该隐大人的最终目标不就是要毁了这个腐败的世界吗？杀光一切活着的生物，连细菌与病毒也不放过，然后，这个星球就会变成宇宙中一块普通的石头。
毁灭了又怎么样呢？一切事物的存在本身就没有意义。人类为什么要出现？行星为什么要运转？宇宙为什么要膨胀？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在广袤的时间与空间的存在的比较下，一切都是毫无意义与可有可无的。
自己，也会作为该隐大人踏上世界顶端的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吧？如果不被该隐大人所需要，那么，自己还能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
数日之后，黑发的魔术师终于从密室中走了出来。据他所说，所有的复原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就只等着该隐大人从沉睡中醒来了。
“怎么了？”发觉美丽的脸孔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光彩，黑发的魔术师将狄特里希小心地抱在怀里，“心情不好？还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摇了摇头，狄特里希无力地靠在对方的胸膛上。
“伊萨克，该隐大人完全复原之后能力就会恢复了吧？恢复以前的‘世界公敌’。”
“是啊，而且再也不会反复，力量也可以100%完全发挥出来。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胜过主君了。”
“是吗……不……有一个人……”
“谁？”
“……”
眼前出现了银发神父的影像。虽然那位和完全与吸血鬼猎人融合的该隐大人在力量上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可是将之视为生命的该隐大人，首先在心理上，就已经输了。
似乎突然明白了。对于该隐大人来说，即使是在精神上也已经完全和Bacillus.Kresnik融合，但在心理上，那一位却始终是第一位的，从遥远的过去，到无限的未来，只有那一位那能够与他站在一起。
“到底怎么了？你有心事。”奇怪地看着这个从来都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丝毫没有顾忌的人，此时脸上却出现在犹豫之色，魔术师对此感到十分奇特。什么事情能让他犹豫不决呢？
“伊萨克，该隐大人复原之后，以他一人的力量就已经可以解决这个世界了吧？曾经的‘世界公敌’完全复活，再没什么是他的对手。”
“是啊，主君的力量是无人能及的。曾经的‘毁灭之神’就要复活了。”
“那么……我们呢？”
“我们？”
“我们……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怎么这么说呢？”抬起埋在自己胸前的脸，魔术师说，“我们要帮助该隐大人消灭他的敌人，这是身为他的仆从应该做的事。”
仆从吗？你是这样看的吗？可是……该隐大人从来没有将我当作是仆从，那么……难道在完成了那项试验之后，我连做仆人都没有资格了吗？
“你到底怎么了？几天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没什么啦，就是这几天没什么精神而已。”
“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完全好？”将狄特里面的衬衣解开，雪白的胸膛上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吧，那个时候……我有些急了，所以将你强行拉出睡眠。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没复原呢？”
“没事，不用检查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Bacillus.Kresnik的恢复能力可不能小看。”站起身来，狄特里希说，“我去看看该隐大人。”
看着离去的背影，伊萨克从心底升出一股祥的预感。这个预感来源于他那生于黑暗之中的心灵，却又无根无据。
来到只有三人知晓的密室，狄特里希只见到这一片平静。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浮动，似乎连金属也死掉。
世界末日就是这样的吗？将这种气氛扩大到整个世界，将幸存的西欧大陆变得和灭绝地带一样？或者比地狱的回廊还更加的荒凉？
走到再生槽边，黑色的液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该隐大人。”
轻声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黑色的液体也没有像往日那样产生任何波澜。不甘心地再次呼唤了几声，黑色的液体也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这并不是有生命的生物，而只是一潭静寂的死水。
“该隐大人……为什么不回答我呢……”精致的美貌上露出了罕见的沮丧，“为什么不像平常那样，伸出手来呢？”
死寂的房间里连声音的回音都没有，好像连声音都死在了这里一般。
“对了，伊萨克说你在沉睡，睡着了，是吗？……该隐大人，那么，在你的梦里，除了你的弟弟之外，还有别人吗？”
咖啡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了一片雾气，焦急的神色已经将泪花逼出了眼眶。
“该隐大人……为什么……回答我啊……干嘛要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进入骑士团？她来……是想从内部分裂骑士团的啊……还是说……骑士团的存在，对于你已经不重要了呢？所以才随便怎么样都行？……那我呢……我也是吗……”
大滴而透明的泪水不断地滴在黑色的液体里，却连一丝波纹也没有泛起。
“那个女人……说你……不要我了……该隐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啊……”
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狄特里希爬在再生槽的边沿，伤心地哭了起来。他并不是没有哭过，但却跟以往不同。以前的泪水是演戏时的添加剂，而这一次，他却感觉到这泪水并不是从眼睛里流出，而是从心里流出。
“……该隐大人……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要我？我会很乖的……很听话……什么都听该隐大人的……为什么不要我啊……”
原来哭泣是那样一件劳累的事，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揪了起来，泪水被从心里狠狠地挤了出来。
“如果……我已经……没有用了……该隐大人……就杀了我吧……杀了我……还是说……连杀的价值都没有吗？该隐大人……不要丢下我……该隐大人……”
密室里依然一片死寂，连哭声都被抹杀在空气里。得不到回应的孩子委屈地呜咽着，孤零零地在黑暗的空间里缩成一团。
“你说过……说过要我陪你看着这个世界如何一步步地走向灭亡，说过要我和你一起站在世界的顶峰欣赏这个星球死亡之后的景色……说过……要我一起……我们三个人……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连一点怜悯的反映都没有，狄特里希伤心地看着静寂的液体，晶莹的泪水不停地从咖啡色的眼睛中流出，滑过美丽的脸颊，滴落在再生槽中。
“……该隐大人……真的不要我了吗？……以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原来被骗……是那么伤心呢……这是……我的报应……吗……”
漫长的哭泣之后，是和密室内的死寂同调的平静。终于，狄特里希站了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跪坐而麻木的双腿差点使他一个不稳倒在地上。扶着金属的墙璧，久久站立，他凝望着盛满黑色液体的再生槽，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该隐大人，就算你不再需要我，可你带我走的那条路，即使失去了你的身影，我也会一直走下去。无怨无悔，义无反顾。我会继续走下去，一个人走。那么，是不是总有一天能够追上你呢？”
说完，狄特里希转身离开了密室。在重新见到外面的阳光之后，薄薄的嘴唇之上再次勾起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迷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