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背叛的骑士》文礼

4、圣女

　　放出特定的信号弹，狄特里希知道自己已经亲手拉开了杀戮的序幕。

　　瞟了一眼脚过特种部队同伴们的尸体，刚才那些在身液飞溅中刺向自己的惊恐与愤怒的目光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依赖同伴的家伙最害怕的就是同伴的背叛。

　　黑发及腰的男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耳边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从出生到现在，究竟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里已无从计算，被自己欺骗的、背叛的人也不计其数。然而他们的反应一向令狄特里希大失所望。从惊异，到不可致信，到愤怒，到揭欺底里，到伤心，到恐惧，到绝望，到死亡。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出现这么多的表情，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过有趣的事一再重复也就没有了新鲜感。伊萨克，你真的确定吗？依赖同伴的家伙最害怕的果真就是同伴的背叛吗？

　　昨晚从咎勒那里回来之后，便听到了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广播里说出冷酷的话。解放战线的支持者们连夜做着战斗准备，而主力军就是自己指挥的两百名人员的特种部队。艾丝缇特意跑到他的房间来要他今天千万小心。可爱的脸蛋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眼里尽是不舍。狄特里希知道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女孩的初恋就是自己，不禁在心中为她宛惜。看来这纯洁的恋情在今天就会被残忍的摧毁在背叛里了吧。她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还是和以前那些人一样吗？希望这个纯洁的修女能给自己带来一点点惊喜吧。

　　如此期待着的狄特里希悠闲地走向血之丘。

　　“他一个人就干掉了整个特种部队？”听到下属的汇报，匈牙利侯爵那苍白的脸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表情。不能相信笑得如此温柔的人竟身怀绝技。原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电脑工程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咎勒的眼前出现了背上长着洁白的翅膀的狄特里希手拿死神的镰刀的画面。“杀戳天使”——同样美得不可方物。

　　当狄特里希在昏暗的洞穴中出现在艾丝缇面前时，红发女孩惊呼着向自己跑来。狄特里希不禁为自己的化妆技术感到满意——当然，还得配上一流的演技。

　　灰尘与鲜血将年轻的身体包裹了起来，黑色的紧身特种队服此时已显得万分狼狈。头上杂乱地缠着染血的绷带，俊窍的脸上充满了疲倦与愤怒。

　　“我们中间有叛徒！”悲愤地控诉着的声音让艾丝缇万分心痛。昔日那个神采飞扬地与自己讨论着时局与理想的俊美青年如今却变得如此落泊。艾丝缇紧紧地扶着狄特里希摇摇晃晃的身体。

　　“你冷静一点，狄特里希，先处理一下伤口。”脆弱的声音让人听出她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悲伤。

　　然而狄特里希却在这个悲伤上又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不用处理了！要处理的是这个家伙！”

　　颤抖的手用枪指着银发神父，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身体的虚弱。狄特里希把自从亚伯加入以后所发生的事一件件地指控出来，再加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道具资料。“事实”摆在面前，铁证如山。狄特里希看到银发神父吃惊的表情，听到他慌忙解释的语言，心里十分愉悦。

　　而被控诉的神父在看到狄特里希憎恨的眼光之后，像感觉自己真的做了错事一样缩起了肩膀。面对狄特里希的控诉，艾丝缇的质问，自己竟是百口莫辩。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里袭来，使他倍感疲劳。

　　“杀了他！艾丝缇！”

　　陷入自我厌恶的神父在听到这句话时吃惊地抬起头。狄特里希把枪交到了艾丝缇手中，瞪着自己的眼睛闪现也复仇的火花。直到今天早上还对自己温柔微笑的天使，现在却如此憎恨着自己。亚伯绝望地凝视着艾丝缇，她也和他一样地恨自己吧？

　　“杀了他！为主教报仇！”

　　有什么东西破裂了。这句话打破了一切平衡，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出现在了三个人之中。背叛的时刻来临了。

　　“为主教报仇……你是怎么知道的，狄特里希？”

　　颤抖着开口的，是弱小的红发修女。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致信地看着身旁的青年。艾丝缇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乞求同伴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甚或只是一句欺骗的谎言也好。

　　看到了意想之中的表情，狄特里希又一次失望了。对于这个在幸福中成长的女孩，他给的谎言已经太多了，所以狄特里希已经不想再施舍任何可以使她自欺欺人的话语。

　　“哎呀，我最讨厌半路才聪明起来的小孩了。”

　　撕掉了天使的外衣，恶魔俊美的脸上卷起浓重的障气。他的眼里哪还有什么纯洁与善良，分明闪动着愉快的残酷。

　　狄特里希依然微笑着，听着修女用尖利的哭腔大声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背叛？为什么玩弄？为什么残忍？为什么无情？这可真是个难题啊，要是她知道这些“为什么”的答案就是自己无聊，会不会气得晕过去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艾丝缇。”轻轻抬起小巧的下巴，狄特里希看到了修女眼中难以致信的喜悦。他冲她微微一笑，看着他陶醉在美丽的笑容里。而她却不知这笑容之后，自己将听到何等毁灭性的话语。

　　生活在幸福中的小孩，从未受过什么苦的圣女。在长辈的关怀下长大，在朋友的信任中生活。充满了正义感与悲天悯人的胸襟，纯洁的内心与坚定的信仰是良好的教育的成果，可爱的外表与聪明的头脑是上天的恩赐，活泼的性格与善良的心灵是自身修养的著作。所以她是名副其实的圣女，受到每个人的喜爱与信任。

　　这样的小孩生平第一次被人背叛后会作何感想呢？狄特里希自从见到她后便一直期待着这一天。

　　然而眼前的人却也像过去自己所杀死的地数人一样，现在正用难以致信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居然就为了那样的理由……！”愤怒地呐喊着的圣女在背叛者眼里就像是落俗套的肥皂剧女主角。狄特里希好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女孩，恶魔的食指在背后轻轻地拉动了人偶的丝线。

　　“砰——”

　　修女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神父不可思议地看着修女手中的枪，恶魔愉快地看着神父的血——正从肩上流淌下来。

　　“我……我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

　　是的，你并没有开枪。狄特里希耐心地向她讲解不思议现象的原理，同时又在神父身上增加了几个有失美观的洞。你只是我的娃娃而已——任我操纵到玩弄的娃娃。

　　晶莹的泪水从娃娃眼中大滴地落。为什么要哭呢？你只不过是我的人偶娃娃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哭呢？虽然哭泣的脸蛋依然那么可爱，甚至于想让她多哭一点，不过狄特里希却已经厌倦了。他要早一点结束这场闹剧。

　　悲痛的声音无力地哀求着，然而恶魔却冷冷地说：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