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背叛的骑士》文礼

2、天使

　　“我是狄特里希。”

　　好笑地看着呆呆地打量自己的银发神父，狄特里希坏心眼地想，要不要勾引他玩玩？

　　一边严谨地教授着当下的时局，狄特里希玩味地欣赏着神父的脸。如果伊萨克那恭敬的态度对待的是这个人，那一定会是一部恶搞肥皂剧了吧？狄特里希压下因自己的妄想而产生的狂笑的冲动，像个好孩子一样诚恳地看着神父。

　　在对上狄特里希的眼睛的一瞬间，亚伯的后背串上一股舒麻的热流。慌忙移开目光，银发神父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咖啡色的发丝和眸子，配上白净的皮肤，并非夺目的色泽，却让人觉得温柔而和谐。穿着随处都可以买到的休闲服装，看起来像的哲学系的苦学生或未成名的画家。美丽，却不张扬。如果世上真有天使，怕是也要在看到他以后自惭形秽吧？这样的人，真的很难想像他会是伊什特万人类解放战线的总参谋。

　　眼前的人将亚伯的记忆带回远古的过去。那是一个在漆黑的寂寞的太空舱里对他说着温暖的话的天使。淡金的头发上似乎真的戴有耀眼的光环，稚嫩的脸庞无时不绽放着美丽的微笑。那个时候，他就像是神派来救赎自己的天使，不管在多么黑暗的地方都能闪闪发光。

　　“……神父？神父，你在听吗？”

　　亚伯回过神，抱歉地裂开嘴笑笑。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人呢？而且记忆中的他还是这么美丽的形象？不是早已被仇恨取代了吗？曾经的天使已堕落为恶魔，那个杀害了自己最爱的人，背叛了自己，以光明作为伪装的世界之敌。

　　所以亚伯在心中，已经悄悄地把这个美丽的年轻人称为了“天使”。不仅是因为他的脸孔，而是在他的笑容中看不到一丝阴霾，他的眼底是一片纯粹的净土。他的纯粹能让人回忆起童年时代里，那些美好而无忧的日子。

　　“狄特里希……的家乡在哪里？”终于还是问了他私人的问题。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无礼呢？

　　“在日尔曼帝国的一个小村子。”狄特里希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虽然那并不是准确的答案。

　　“啊，是吗。”一个带有敷衍色彩的回答，但说话人的口气之诚恳令亚伯不好再问下去。而且日尔曼帝国这么多的小村子，就算说出来自己也不一定知道，也就没必要说吧。亚伯这么回答着自己。狄特里希也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这个谈话中的小插曲就此被很快地遗忘了。

　　结束了繁忙的一天，狄特里希洗完澡，慵懒地躺在庆上。通讯器像猜到了他的无聊一样，及时地响了起来。

　　“喂？”按下按钮，狄特里希轻轻地翻了一下身，随即嘟起了嘴巴，“是你啊……”

　　“怎么，你很失望吗？”电话那头的男人皱起了形状姣好的眉毛。

　　“不是跟你说了嘛，没事就别给我打电话，忙着呢。”

　　“今天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见到了，我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对那男人这么执着啦，不过似乎也满有趣的样子哦。”

　　“你又想干什么？”男人听出了对方话里的雀跃，“不要做多余的事，知道吗？”

　　“你以为我是你啊。”狄特里希撇撇嘴。

　　“‘星’怎么样了？”

　　“已经修好了，明天做最后一次测试。”狄特里希的眼神飘往窗外，看到一丝银光在夜色中闪过后，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好了啦，我要睡觉了。哦，还有。你不要再打过来了。”

　　单方面挂断，狄特里希丢下通迅器，悄悄地跟上了目标。

　　亚伯只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硬面包。无奈地打量了下空空的厨房，他只好拿出面包坐在桌边，低声地咕哝了些什么后一口咬了下去，却被硬梆梆的面包皮磕痛了牙，本还不错的脸一下子夸张地扭曲了起来。

　　“扑哧……”一边的狄特里希忍不住笑出了声。

　　“咦？”亚伯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狄特里希从暗入走了出来。发丝凌乱地散在额际，摇曳的烛光使他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苍白，却在无意中引诱着亚伯的怜惜。纯白的绸质睡袍松松地垮在肩上，长及脚踝，在空气中给人一种性的暗示，却在看到他的微笑后，转为不可侵犯的圣洁。

　　缓缓地迈着猫一样优雅的步子，狄特里希来到了亚伯对面坐下。

　　“今天的宴会没有招待好神父吗？”狄特里希一脸抱歉地问。

　　“咦……？啊！不是的，宴会非常好！就是……我这人饿得快……哈、哈哈！”

　　挤出几声干笑，亚伯反本就蓬乱的银发抓得更乱。

　　“神父喜欢这里吗？”

　　“啊……喜欢！这里的人都很好，大家都很善良！就是有很多暴力……”

　　“神父真的很善良呢。”呢喃似的声音随着狄特里希的眼神飘了过来，亚伯微微一愣，眼前笑得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倒了一杯水递到自己面前。道了声谢接过，拿到手中之后水面却微微地荡起了波纹。

　　不知道伊萨克会对此作何感想呢？或许根本就彻底无语了吧？“呵呵……”狄特里希愉快地笑了出来，丝毫不理会这对面前的男人是何等的冲击。真的看不出这傻乎乎的神父也曾是世界之敌呢。啊，还是说他有双重人格么？

　　“那个……狄特里希要不要也吃一点？”

　　“叫我狄特吧，”丝毫不理会递到眼前已经变硬的面包，狄特里希补充道，“不过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叫哦！就我们两个的时候这样叫我，好吗？”

　　“呃……”吃惊地瞪着说出近乎撒娇的要求的人，亚伯努力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并尽量使之变得亲切，“……狄特……”

　　有点变调，还有点颤抖。

　　已经有十年没有人这样叫自己了呢。听着这称呼，却感觉像是叫的另一个人。狄特里希把笑意留在唇边，眼里却是清冷的淡漠。

　　“……算了……”站起身往回走，“还是不要这么叫吧……真难听……”

　　直到纯白的天使消失在门后，亚伯才缓过气来。上一刻还亲热地让自己叫他的昵称，下一刻就像受伤的小兔一样缩回了自己的窝里。好不容易慢慢地拉近了距离，却在短短的几秒之后变疏远。亚伯自嘲地笑着。明明是肮脏的罪人，还妄图接近美丽的天使吗？自己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狄特……”仿佛念出咒语一般，声音也被这个名字的发音软化了下来，“还是想这么叫你呢……”

　　因为这是个温暖的名字。

　　是一个泛着温暖的光茫的天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