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64、出分

　　“藏儿大人，我错了，错了！”徐白一边忙着打游戏，一边冲林藏说。
　　“徐黑，你忙到处理鼻血的时间都没有了么？就这么喜欢游戏？？”林藏一把抢过他的手机，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游戏人物惨死。
　　“藏儿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徐白拉着林藏的胳膊。
　　“别拉我！站好。”林藏说。
　　“好好好。”话虽然这么说，但徐白却反倒把林藏拉得更紧。
　　“……”林藏又给他拍了拍脖子，“早知道就拉着你跟我一起睡了。”

　　“刚高考，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我想疯一下嘛！”徐白说。
　　“那也不能不要命！”林藏放轻动作，“你什么身体素质自己还不清楚么？”
　　“流点鼻血而已，没事的，我等会儿吃点西红柿就好了，”徐白说，“我又不花你的钱买。你给我买宝马就好了。”

　　“徐小黑同学！”林藏喊。
　　“诶，诶，我在。”徐白秒回。望着林藏的样子，他咬住唇齿，脸色一变，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林藏咬牙切齿地夸道，“你本事挺大啊！”
　　“哪有。”徐白插科打诨道。
　　“我跟你聊你的身体，你要我给你买宝马，”林藏问，“你安的什么心？”
　　“没安什么心。”
　　“嗯，”林藏点头，头也不抬地说，“就想坐在宝马车上笑是吧？”
　　“嘿嘿嘿……”徐白笑得傻里傻气、居心叵测。

　　林藏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苦瓜，冲徐白明快一笑。徐白的笑容瞬间僵硬，秒变苦瓜脸：“我不吃。”
　　“不吃也得吃，苦瓜清热去火。”林藏把苦瓜往徐白嘴里塞。
　　徐白紧紧把嘴闭住，连连摇头，像是窒息了一样，脸色苍白，痛苦地望着林藏。林藏眼神一变。他不得不承认，徐白的演技有所长进，看着对方这样，他的心脏像被揪着，一阵儿一阵儿地痛。他无声叹一口气：
　　“行，放过你。”
　　徐白立马转怒为笑，这笑声怪傻气的，却又透露出邪气。看着他，林藏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小人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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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晚10点就出分了，看着徐白紧张兮兮的样子，林藏带他去了荷花园。
　　刚到园外，花香就铺天盖地扑入鼻中。两人迫不及待地入内，刚到门口，徐白就伸出肮脏之手，推了林藏一下，自己先入内，冲在外的林藏得意地说：“你没我快！”
　　“……幼稚。”林藏慢腾腾进去。
　　荷花满园，荷叶撑在水面上，叶面上还有水珠，莹白透亮。长风吹过，水面起起伏伏，波光粼粼。

　　林藏俯身，直视着花。花尖红粉，越向下，颜色越浅淡，到花心，已经变白色了。花蕊被簇拥着，仿佛众星捧月，格外引人注目。
　　清爽的少年，淡雅的荷花，徐白的眼神明显为前者停留得多。他脑海里飘过一句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两人租了船，小船行驶得很慢，荷花源源不断地打眼前掠过，一簇接着一簇，美不胜收。
　　林藏满眼新奇，坐在船尾，感受流水潺潺，惬意地开始数花瓣。万花丛中，他的脸格外清纯、干净，眼眸清澈，像有星河缓缓流淌。徐白看得入迷，向来话痨的他，竟好久没说话。
　　清风徐徐而吹过，小船继续往前，气氛依旧沉寂……

　　下了船，走在回环曲折的小径上，道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绿意盎然，草木散发幽香。徐白扣住林藏的手，咳了两下，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声：“周围没人。”
　　“然后呢？”林藏反问。
　　“我观察了一下，两分钟以内，不会有人过来。”徐白又说。
　　“嗯，”林藏装听不懂，故意迷茫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要亲你。”徐白上前，捧着他的脸，亲了上来。
　　我靠！
　　也许是那次被拍视频有了后遗症，让林藏变得容易疑神疑鬼，所以他快速观察四周，确信不会有人后，才总算迎了上去。

　　亲完，徐白抿了抿嘴唇，拉着林藏，猛地向前跑，速度快到像是飞起来。两人快步来到凉亭，徐白指着冰粉铺，暗示道：“听说，别人的男朋友都会请自己对象吃冰粉。”
　　“行，”林藏把手机给他，“去买吧！”
　　“……”徐白说，“你买。我又不是我男朋友。”
　　“行行行！”林大少爷点头，向着冰粉铺走去。

　　林少爷排了会儿队，刚把两碗冰粉放桌上，又听见徐白说：“听说，别人的男朋友还会给自己对象买西瓜。”
　　“……”林大少爷起身，走向卖西瓜的摊铺。
　　“！！！”徐白大吃一惊。怎么藏儿今天，这么好说话！
　　他想了一下，心里很快有了想法。

　　林藏刚坐下开始吃冰粉，徐白就低声说：“像猪拱潲一样。”
　　他快速把嘴里的冰粉吞掉，勺子一放，平视徐白，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不说大声点？意见不说出来我怎么改？？”
　　徐白忙装疯卖傻：“谁在说话？谁敢骂你，给我出来！”
　　“猪在骂我。”林藏说。
　　“嗯，猪在骂我。”徐白说。林藏提脚，他连忙撒腿跑了，跑之前，还不忘把林藏面前那盒西瓜顺走。

　　“岂有此理！”林藏抬起冰粉，追了上去，几步就追到罪犯。
　　“错了，错了，错了！”徐白连忙喊。
　　林藏：“……”这认错的速度……只有那么快了！
　　他把手里无形的刀收回，眉梢一扬。

　　“说实话，藏儿，”徐白吃一口西瓜，指着河对面，瞥一眼林藏，说，“你应该在那边。我在这边。”
　　“？”
　　“你在那边喊，”徐白柔和一下声音，用湖北土家语唱，“娃儿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
　　声线很尖，还抖了一下。破音了！
　　“噗——”林藏忍不住了，闷声直笑，“神经！”

　　“还没完，然后我在这边接，”徐白拉一下林藏，继续用湖北土家族语声情并茂地唱，“我就来推你嘛！”
　　林藏快速退开，急匆匆闪到一边，开始赏花，视线一点儿也不往徐白那边飘，仿佛和对方不过是最纯粹的陌生人。
　　“？”徐白回头，看见两个女生正忍笑看着他，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林藏被尬笑，但想到是徐白社死内心就特别爽，闷声暗笑，低头继续看荷花。他的肩膀却被拍一下，紧接着，一道大嗓门响起：“林藏，林老师，你怎么躲这么远？”
　　“……”不要叫我！
　　林藏用余光瞥一眼那两个女生，发现两人肩膀一直抖动，还靠得特别紧，看样子是在低声讨论。她隐约听见一个女生说：“原来那个小哥哥叫林藏，名字还挺好听的！”
　　“……”

　　徐白继续拍一下林藏，不控制音量地说：“好的，林藏老师，我会加油，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林藏暗戳戳用膝盖怼他一下，压低声音说，“小声点！不要让我名字出现在你嘴里，数你最会给我丢人！”
　　“好的，林藏老师！”徐白照常没控制声音。
　　“……”

　　视线里，那两个女生渐渐走远，但窃窃私语声一直没停，一个女生忍不住回头，扫一眼徐白，又冲另一个女生说：“你老公！”
　　徐白：“……”
　　林藏：“……”我的！我的班长！！虽然不可能叫他老公，但他依然是我的！

　　徐白望着林藏，可怜地问：“我刚刚，真有那么丢人？”
　　林藏沉默了。
　　“啊！”徐白抱住脑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林藏抿了抿嘴唇：“没，她们只是玩梗而已。你好歹也是我们二中最出名的芳心纵火犯，怎么可能因为一句山歌就丧失那么大魅力！”
　　徐白一脸惊诧。今天林藏真的太顺着他。
　　“也是！”他一秒吊儿郎当，“能看上林少爷的人，能差到哪儿去！”
　　“……”你反着说也许更有说服力！

　　“对了，藏儿，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怎么样？”徐白突然问。
　　“……”林藏总觉得他给自己设计了埋伏，想了一下，说，“都恋人了，能差到哪儿去！”
　　“那身为我的恋人，你希望我好么？”徐白又问。
　　“当然。”
　　“那你刚刚躲一边儿去我也忍了，为什么来人了不跟我说！”徐黑上线，连语气都横了起来。
　　“……”

　　林藏抿了一下嘴唇。
　　“别忍笑！”徐黑正直地说。
　　“……”被看出来了啊！
　　林藏咳两下，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不是我不想提醒你，而是我太想你进步了。”
　　“……”徐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等着他胡编乱造。

　　林藏：“你不是总想进步么，临场应变能力也是众多能力的一种，我刚才是想锻炼你这个呢！”
　　“那你觉得，我应变得好么？”徐黑反问。
　　林藏总觉得，自己如果回答“好”，那么自己将会面对一个重大挑战，但眼下如果回答“不好”，又该怎么让徐黑消气儿。反正也想不到别的，他索性说：
　　“好。”
　　“那我下次继续这样。”
　　“……”果然！
　　林藏为自己默哀。徐白有时候有多闹腾，他可一清二楚，万一下次……
　　哎！下次再说吧！

　　徐白继续漫不经心地低声唱：“娃儿要过河，哪个来推我？”
　　“……”这歌声真是……
　　徐白快速拉一下林藏：“快接，求你，就接一次。”
　　“……”林藏费尽心思，做了思想建设，学着他用湖北土家族语唱，“我就来推你嘛！”
　　刚唱完，身侧就刮起一阵强风。

　　“？”林藏回头，和一个大爷四目相对，“……”
　　草！真特么社死！

　　徐白站在一边，看见林藏表情不好，立马拔腿跑了，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他再快，也不如林藏的火气蹿得快！
　　所以，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面对被抓到的局面时，就已经被林藏逮住了。
　　“徐黑，你好棒啊！”林藏笑容灿烂。
　　徐白不敢笑，咬一下唇齿，却立马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把手伸出去：“来！你打死我吧！”
　　“狗东西！”林藏骂。
　　徐白直笑。他总觉得林藏骂人特别好笑，当然，林藏骂的人除了他以外几乎也没别人了！

　　“还好意思笑？”林藏拿出手机，在徐白手心拍了拍，“你不是狗东西是什么？”
　　“猪东西！”徐白说。
　　林藏扬一下眉梢。徐白松一口气，手心又被打一下：“……”

　　林藏继续吐槽:“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到头来，依然逃不开‘肮脏之神’的宿命。一天天的，良心被狗吃了，不看我社死就过不成日子！”
　　徐白装得很乖的样子，认真听他骂，一句话他不说，甚至看上去还几分可怜。
　　林藏怔了一下。这人……好像什么角色都能驾驭！

　　“一天天的，既要气我，又要跟我要宝马，数你脸皮最厚！”林藏说。
　　徐白安安分分听着，一点不敢造次，却忍不住嘟囔：“那你给不给？”
　　“啊？”林藏没听清。
　　“我要宝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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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这么闹来闹去，直到出荷花园的前一秒，还在吵吵嚷嚷，没想起今晚10点查分的事。也许是今天太过放松，导致回家时，徐白更加紧张，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还有30分钟就要出成绩了！林藏递给他一个苹果。
　　“小白，别担心！无论你考多少，无论你去哪儿，我和你爸都永远支持你，永远以你为荣。”陈月过来，拍几下徐白的背。
　　徐白有些动容，兴许是太过紧张，现在大脑有些空白，只是叫了声：“妈！”
　　“诶，好孩子，”陈月又摸了摸林藏的头，“小林，你也坐，不用担心，我也永远支持你！”
　　“……嗯，”林藏望着她，又别过头，吸一下鼻子，“谢谢阿姨。”
　　“没事儿，好孩子。”

　　陈月的话仿佛给徐白吃了定心丸，所以一到10点，他就快速进入系统。看着成绩即将显现出来，他的心跳快到即将跳出胸腔。分数跳出来的前一秒，他猛地闭眼。一道欢呼响起。
　　徐白：“？？！！”
　　陈月激动地说：“我们家小白果然最棒，考了600多分！”

　　600多？！
　　徐白心里划过热流，令他热血沸腾。睁眼，大大的、无比瞩目的639显现出来！
　　大发！！！

　　639啊！
　　在他以往的考试中，他从来没有上过610，而现在竟然考出639的好成绩。这实在是超过他的预期。
　　“太大发了！”他摸一下心脏，跳着的。不是梦！

　　林藏也是真心为徐白感到高兴，这样的结果，对徐白来说，简直是“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就连一向冷静的徐诚则也大吃一惊，喝了几口茶才稍微缓和。

　　“来，藏儿，”徐白把手机给林藏，“查你的！”
　　林藏坐下，他真切听见了徐白的那一声“藏儿”，扫陈月和徐诚则一眼，两人看起来都心潮澎湃，似乎并没察觉到这个称呼。
　　他松了一口气，输入姓名和身份证。

　　点击确认，林藏进入系统，得到的页面竟是：总分、省排位、各科分数等全部被屏蔽。
　　所有人：“！！！！！！！！！！！！！！！！！”
　　这不就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