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落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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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开始，请考生开始作答！”
系统音刚落，无数考生埋头，快速提笔，开始答题。作为无数考生之一，徐白也拿起笔，开始做第一题。最后一科了！
只要数学稳定发挥，他就可以上好学校。
高考！高考！成败就在此一举。
无论如何，这两个小时要保持冷静，不能有一丁点分心。他不断告诉自己。
第一道题——集合。很简单！他下笔很快，立马解了这道题。
接下来，第二题、第三题、第四题，他都轻松解决，直到……第八题，函数。
他被难住，一连试了两种方法，都没算出来。
不应该的！不应该！
他已经很久没卡在第八题了，虽然他以前数学稳居班上倒数第一，但是林藏来了以后，他的数学就在提升，即使每次都只能进步一点点，可到二模，也已经跟上班上大部分同学了！而现在……是回到了原点么？
他不敢多想，赶紧跳到下一道题。教室里，八个风扇呼啦啦地转悠，却怎么也吹不干他额头上的汗，反倒让他的碎发湿了一大片。
下一题，他做了会儿，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会。恐怖的是，无论他怎么握紧笔，手里的笔都在发颤。更恐怖的是，发颤的源头，不是笔。这种感觉……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打回原形，好像回到林藏没来之前。
忽地，他脑海中又想到林藏，他想，藏儿现在应该已经在做填空题的吧！
没时间多想，他继续做题。
下一道选择题……不会！跳过！
再下一道选择题……不会！跳过！
他就这样把剩下的选择题跳完……
望着空空的答题卡，他心里一慌，不断让自己别慌张，可心脏却越跳越快，因为，他明白，那几道选择题真的挺简单的。
可他偏偏……心态么？还是……
他不明白……
也许是受到心态的影响，做了前两个填空题，第三四个他就不会了！不该这样的……
他的手还在发颤，额头上的汗水越冒越多，沾湿头发，闷闷的，又黏，还热。
不该！绝对不该！
要在很早以前，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做不起那两个填空题是合理的，绝对合理，他也丝毫不会意外。但现在……
他努力了那么久，又有林藏每天给他出题，带着他研究题，给他清错题本，他也确实看着自己进步了，怎么一到高考考场……
完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的完了！
他的十年寒窗，可能真的要毁在这张数学试卷上了。
手指抖得越来越快，手心直冒汗，心脏也跳动得越来越快。
倏地，一股无力感直冲他的心间，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被卡住，伴着缺氧，无比窒息。
完了！毁了！！
心态不能崩，绝对不能！
他拍一下自己，不断试图调整心态，却越来越焦虑，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抖到最后——
“嗒！”
落笔声让他为之一震，从身体到灵魂都为之一震，他心脏猛地一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真的完了！！！
颤颤巍巍捡起笔，他继续写，虽然下一题是三角函数，是他几乎从来没有失过手的三角函数，但他的字实在丑到难以入目。
很难想象，作为一个拥有几乎人人都羡慕的标准楷书的人能写出这种字。他写得很认真，甚至说是全身心投入也不为过，可写出来的字就是丑。他一度看不清那是什么。
真的是我写的么？
他想。
然而，他终究也没时间多想，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停下，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振作，不然一切都得毁，虽然……他现在已经走在毁灭的路上了！
继续往下，终于来到圆锥曲线……他算出曲线方程，往答题卡上写。
这时——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完了！
一切都完了！
10几年的努力，终究……白费了！
这一年里，他为了数学努力那么久，试过那么多种方法。结果兜兜转转，他竟是回到了原点……
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原地打转！他自暴自弃地想，又深深闭了一下眼。
最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考场的，也不知道自己身旁又走过哪些人，只知道好像隐隐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可他……听不清。
也许……是不想听清！他害怕别人的欣喜若狂……刺伤他！
“班长，班长，班长……”林藏喊。见他毫无反应，立马拉住他的双手，眼色大变。好冰的手！
“班长！”他大喊，拉着徐白往医院走。
感受到异样，徐白侧目，总算反应过来，林藏来了！他喊:“藏儿！”
“嗯。”林藏回头，拉着他继续往前。周围路人的目光各种各样，奇怪的不在少数，对他们避而远之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这些，林藏好似都不在乎，他只是拉着徐白，快速往医务室走。
徐白却猛地反握住林藏的手，扶了扶额，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笑得并不好看。但他尽力了……
“班长？”林藏回头，目不转睛望着他。
“嗯，藏儿，我没事，”徐白盯着他，又移开目光，低叹似地说，“……我考砸了！”
他近乎是用气音说出最后那句话的。
“班长……”林藏的眼色瞬间黯淡，紧了紧手指，又用手指头抠几下裤子，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平静地问，“有多差？”
然而，这声音却在抖！
“……”徐白想了想，笑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额头上还有汗珠流出，一滴接着一滴，浸湿他的头发，“我回到了从前。”
“从前？”林藏的目光变得悠远，闪了一下，又渐渐灰暗，最终，颜色更暗了……
“藏儿，最高只有80。”徐白坦白道。脑袋一阵疼，疼得他发昏，跟缺氧了一样。
“真的……不能再多了么？”林藏反问。
“不能。”徐白说。
“一点儿也不能？”
“一点儿也不！”
林藏眼色迷茫，扫了眼远方的天空，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陷入茫然和空虚中。
稍微镇定下来后，林藏问：“为什么？你不是明明都走了那么远么？”
“可我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徐白说。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比预期低那么多。
至少低45分！45分，这在高考上能与多少人拉开差距，他很清楚。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才更令他无比绝望。
45分啊……这45分，足以让他整日整夜睡不着，足以让他埋怨自己好些年……
林藏轻叹，眼神越来越空茫，不知如何是好。
“藏儿，对不起！”徐白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林藏倾身，抱了抱他。很快，稍纵即逝。甚至没有人捕捉到这一幕，就算看见了也会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就连徐白，也没有太大的实感。
“藏儿，你考得很好吧？！”其实徐白不用想也知道，林藏会稳在年级前三。因为对方真的太稳了，不止他，袁伟也是。特别特别稳，经过那么多场考试，班上的其他同学的成绩都曾大幅度上浮或下降过，唯有他们，一直名列前茅，特别特别厉害、特别特别稳……近乎所有人都相信，袁伟和林藏会一直稳下去，甚至在高考考场发挥出更好的水平。他也相信。
果然，林藏点了点头。
徐白笑了一下，恳切地说：“祝贺你。”
“……那你呢？打算怎么办？”林藏吸了一下鼻子。明明是在盛夏，明明他耳中还听见聒噪的蝉鸣，可他却感觉自己总想流鼻涕。
“我……”徐白陷入思考，又叹了口气，像是接受自己考得差的事实一样，淡声说，“我好像没有太多选择！”
“等成绩出来吧！”林藏说。
徐白冲他笑了一下：“好啊！”
这笑容是苍白的，也可以说，是黑白的！
“班长，别哭！”
“啊？”徐白眼角周围有了一股温热，是林藏的手。直到看见林藏拇指上的水泽，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哭了。哭了……
好丢人！他想。
可不久后，他就不止是丢人了……深知这一点的他，眼泪多次打湿眼眶。他高高把头仰起，眼泪却三番五次地汹涌澎湃……
*
“我真的……”徐白痴痴望着分数，心脏一阵绞痛，让他难以呼吸。
和他预想中一样，考得不高，数学74。74啊！他上次考出这种分数，还是在将近一年前。
而如今，再次考出这样的分数，就相当于他近一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一年的努力都是无用功！他还在原地踏步……
这个认知让他眼眶一红，心中的不甘之火熊熊燃烧。他却只能让它燃烧，最后自己归于平寂。
怎么明明走了那么远，到头来，只是踏在原地的一场梦！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进步……通通都是一场梦。唯有74是真的！唯有落榜是真的！！
败类啊……
徐白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受，只知道，看见分数的那一刻，他双腿一软，是真的想跪下。他想呐喊，想咆哮，想撒野……
如果这些有用！
十年寒窗，毁于一旦，不，应该说是两小时。他无力地笑了。
败类啊！真的是个败类！！
“哼！”他轻蔑地哂笑，碎发遮挡他的眼，他眼前的刘海已经湿了，给他平添一种凌乱的美感。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干涩。无比讽刺……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因为他坚信自己这个笨蛋有一天能苦尽甘来，而现在……
高考以最痛的方式摧残他！！！
他走了出去，走出小区。在小区楼下，得到一个拥抱。很大力！也很沉重，像是有浓浓的愁绪和不甘，化解不开。
“藏儿！”他知道，自己的声音也许并没有发出来。
“班长。”林藏轻唤。
“嗯。”他的声音有些哑，却总算让自己听见了。
“班长，别哭！”林藏说，“我们重来一次吧！”
“重来？你就不需要了吧！”徐白说。
“没，需要的。”
“你考得很高。”
“你知道？”
“知道……”
“原来你也查了我的。”林藏说。
“没查你的。”
“那你……”
“猜的，你从来不会考差，不是么？”
林藏抿了抿嘴唇，又摇了一下头，看起来并不高兴：“嗯。”
“果然！藏儿，不管怎么说，先恭喜你。”徐白说。
“班长……”林藏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
“好了，你考这么好，高兴一点！”徐白又说。
“班长……”林藏丝毫高兴不起来，仿佛那么高的分数不是他考的，好像他才是落榜的人。
徐白仰头，看见阴霾重重的天空，很长，很远，似乎没有尽头，更像一座迷宫，任凭他趟过千山万水，穿越千层阻隔，到头来抵达的，只是一扇虚空的门。他头一次觉得这片天空这么难看……
恍惚间，他感受到林藏靠住他肩膀，俯在他耳边轻声说：
“班长，别哭，我陪你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落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