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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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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黑,别走,跑起来。”林藏冲慢腾腾倒着走的徐白说。
“好好好,我跑。”徐白举手投降,认命地跑了起来。没办法,家有悍夫,这悍夫还有八块腹肌,他打也打不过,只得顺从。
跑了几步,徐白又开始偷懒。林藏拍他肩膀一下,他吓得一抖,又往前跑。
林藏追了上去。他现在不求别的,只想让徐白快点好起来。抬头,骄阳正好,微风不燥,正是结合运动疗法和阳光疗法双管齐下的大好时机。
徐白懒洋洋地继续跑,跑几步还哼起了难听的歌。林藏无语地听着,被这歌声搅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他揉了揉耳朵。
“藏儿。”徐白散漫地喊。
“怎么了?”林藏问。
“你背着我跑。”徐白说。
“……”
林藏横了徐白一眼:“运动。我背着你跑你怎么能得到运动。”
“怎么不能,”徐白咳了一下,把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往上一推,科普道,“很多人都不知道,然而事实就是这样。人在被运动的时候,也能得到运动。甚至被运动,比运动更能让人得到运动。”
“……”林藏拍几下手,假笑着吹捧道,“哇!好有哲理,大师,我悟了。”
徐白乐了半天。
林藏推着徐白往前,催促道:“继续。”
“好……”徐白立在原地不动。林藏推他一下,他才懒懒地跑了几步,又不动了。
“懒大王是吧!”林藏推着徐白继续往前。
“没懒,在动,在动。”一动不动的徐白说。
“……”
林藏推着徐白又跑了几圈,才总算放过对方。一出运动场,徐白顿时生龙活虎,直往餐馆奔。回过头来,看着林藏慢悠悠的样子,火气腾地就上来了,飞回来,逮住林藏,忙说:“快点,我要吃蛙。”
林藏缓了会儿才从他这速度中缓过神来,眼皮也不掀,不紧不慢地走。“饿死鬼”徐白忍不住了,推着林藏往前。林藏刻意继续龟速前行,徐白拿他没法,只能迁就他。毕竟是自己先作的死,徐小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路途的艰辛丝毫没影响徐白见到食物那一刻的欣喜。一看见吃的,徐白顿时两眼放光,什么也不管,只顾着大快朵颐。林藏望着他的模样,一直到吃完饭,嘴角都挂着笑意。很浅,但它确实存在。它就在那儿……
徐白发现林藏的笑意,打趣半天。两人一起走向光的所在。林藏说:“你明天想去什么地方?”
“贵的。”
“……”
“林总,明天开车带我去西湖,我要去雷峰塔救白娘子。”徐白说。
“……一天就惦记着白娘子,让你跑几步你喘得像头牛,就你这体力,去得了塔么?!”林藏没好气儿地怼。
徐白笑出了声:“……醋了?”
“不可能!”林藏忙说。
“啧啧啧……”徐白往前跨了一步,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本来就不可能。”林藏嘀咕道。徐白盯着他直摇头,闷声狂乐。
林藏:“……”我说的是假话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街上烟雾缭绕,菜香四溢。徐白迈向小吃街,从一个小摊上拿了一个珠串,又望着林藏,暗示意味儿十足。林藏极有眼力见,又拿了一串珠串,挂徐白脖子上,才悠悠付了钱。
徐白捣鼓着珠串,动作既缓又慢,眉眼垂着,嘴里还振振有词,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有几分大师气度。林藏付完钱看见他这样子,一脸无语:“做作!”
徐白抬眼,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还是太年轻!想当年,我横跨”
“得得得,您不做作,是我档次太低,辱没了您。大师,我已经悟了,您可就别念叨了吧!”林藏强行掐断徐大师没说完的话。
徐大师把珠串戴在手上,欣赏地冲林藏点点头:“有前途!”
徐白趁四下无人在意,迅速把另一个珠串戴林藏手上,戴完还大力拍了拍,一脸欣赏。林藏说:“等会儿回去你先做俯卧撑,再游泳。”
“啊——”徐白捂住心脏,眨了眨眼,音色低哑地冲林藏说,“我今天身体不适。明天吧。”
“哪儿不适啊?”林藏环抱双手,静悄悄等他瞎扯。
徐白说:“哪儿都不舒服。”
“那你明天不吃饭了?”林藏问。
“……”徐白嘿嘿一笑,“我有钱。你不请我,我自己去吃。”
“把你卡冻结了。”林藏说。
“家暴男!”
“……就家暴,谁让你不听话。”
“我要不是打不过你,要是能打过,现在你已经跪地上了。”
“……”
徐白回过神来,发现林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林藏忽地笑了:“……你个小黑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想教训我,再练十年吧!”
“练就练,我等会儿回去先做100个俯卧撑,再游两个小时。”徐白说。
“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等会儿回去要是少做一个,少游一秒钟,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暴君!”
“……”
徐白今天倒也老实,一回酒店,竟真的做起了俯卧撑,动作标准,速度还快。林藏大吃一惊,兀自走到钢琴旁,缓缓坐下,侧目,问徐白:“想听什么,我给你助兴。”
“克罗地亚狂想曲。”徐白强行给自己上档次。
“……”林藏沉默片刻,开始弹奏,美妙的音乐很快流泻,在房间里流出一方天地。徐白静静听着,静静动作。这首曲子他只是听说过,故意说出来,是想诈一下林藏,如果林藏不会,那就再好不过,他会好好打击对方,借此偷懒。他哪儿想得到,林藏不仅会,还贼熟练。
果然,不该低估林少爷的本事!
徐白悲催地继续做俯卧撑:“30,47,58……”
“……”林藏的指尖停了一瞬,直勾勾望向徐白,对方低着头,瞧也不瞧他,只是数:“59,60,61,62……”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丝毫不敢弄虚作假。
林藏不再计较,继续弹。美妙的琴音飘荡在整个房间,回音袅袅。徐白听着听着,人就沦陷了,也感觉不到苦累,一口气做完也没察觉到累。他讶异不已,走到林藏身边,倚着钢琴,在上面胡作非为。音律一下子乱掉,像是美妙梦境被颠倒,错乱不堪。
林藏抓住徐白胡作非为的手,贴在脸上,亲了一下。徐白说:“你擅长的乐器真不是一般的多。”
“嗯,可以教你。”林藏说。
“不学。你弹给我听。”
“……弹——”林藏拖长尾音说。
“还挺听话!”徐白乐呵道。
林藏抓过徐白指尖,揉了揉,又凑过去,闻了一下。徐白的手上总算散发着一股清香,淡淡的,却总能牵动起他的神经。细细抚摸,徐白掌心里有一层茧子,摸上去有些硌。
林藏摊开徐白的掌心,并在掌心轻吻了一下,满嘴留香。他吸了吸鼻子。
“班长。”
“哎!”
“去游泳。”
“……”
徐白假装听不见,把林藏从椅子上挤开,开始演奏。那庄重的样貌、标准的手法,仿佛他此刻压根儿不在酒店,而是身处维也纳大厅,给一众贵族带来美的享受。听见徐白杂乱的音调,林藏笑了,这小黑子……总能捣鼓新花样!
林藏从身后环住徐白,头靠对方肩上,脸贴着脸,享受着温存。徐白的皮肤很光滑,靠上去尤为舒适。林藏伸出手指,在徐白脸上戳了一下。……触感很好!
林藏又在徐白脸上戳了一下,戳着戳着,指尖就不放开了。噼里啪啦弹了很久的徐白把手指从钢琴上放下,等到琴音止息,又抓紧时间,在黑键上弹了一下,咚地一声,如清泉流过山岗。
徐白挑了一下眉梢,偏头,“藏”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伸进嘴里一只手指卡住。确切的说,林藏的手指是被迫伸进他口里的。
林藏往回收着指尖,徐白趁机含了一下,才放它出去。光与影渗进林藏眼中,林藏眼色迷离。
徐白抱住林藏手臂,哭诉道:“林哥,我不想游泳。明天还要去雷峰塔,今天游泳,明天没力气。哥,你行行好,别让我游了。”
这几声“哥”,叫得林藏暗爽。林藏不动声色地说:“又没让你走路到杭州去。哪儿累了。”
“……”徐白理论道,“哥,你想啊,我们去那里,总得到处逛吧,这是不是要消耗体力?”
林哥点点头,把徐白拉开,自己坐椅子。徐白一脸茫然,侧边又出现一只手,捞着他。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坐在林藏腿上。
“我去!”徐白低呼,企图挣脱林藏的桎梏,却被对方掴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好了,别动,”林藏环住徐白的腰,在对方脸上亲了一下,又用手拨了拨徐白纤长浓密的睫毛,才说,“让我抱会儿。”
“我抱你。”徐白说。
“就这样。”林藏凝注着徐白的眼睛。徐白的眼睛尤为深邃,盯人的时候,很容易令对方陷进去。
徐白继续动,林藏“啪”地拍他一下,说:“再动你就去游泳。”
徐白顿时一动不动,乐出了声。
“……”林藏挑起徐白的下巴,“就盼着我这么说呢吧?”
“没有啊,”徐白回答,“我还是很喜欢游泳的。”
林藏指着冒热气的泳池:“那就去游。”
“不去。”
“……”
林藏默不作声,也不逼迫徐白。泳池他设计成全天候热量满满的类型,其实也只是为了方便徐白。于他而言,徐白游泳的时候如果不快乐,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林藏出神的间隙,徐白倾过身子,揉了揉他的眉心,说:“藏儿,你别着急。我会好的。”
“嗯。”林藏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了。他太想让徐白摆脱病痛了,以至于有时候很急躁,忽略了徐白的意愿。当然,徐白能理解他的这份心情,虽说过程有点崎岖,但每一次都乖顺地听从他的安排。
徐白给林藏揉了会儿,又打开手机,蓦地神色大变,额头直冒冷汗。
“怎么了?”林藏抓过他的手,急忙拍拍他的背。
“藏儿……”徐白仰头,看见林藏眼中的惊惧,酝酿了一下,说,“你爸……”
“他怎么了?”林藏的手抖了起来。他掐了自己一把,手却抖得更严重了。可他眼里,分明满不在乎。
徐白被扎了一下,内心涌起无限悲凉。他快速在林藏手背亲了一下,柔声说:“藏儿,……他入狱了。”
林藏的心猛地一沉。他爸——林峰,那个精明能干的商人,已经很多年没主动出现在他世界里了。他身居异国他乡的那些年,林峰从来没去看过他。他也是从他哥林渔那里才能得知关于林峰的消息。听林渔说,林峰这几年过得很好,生意风生水起,整个人容光焕发。入狱……又怎么会入狱呢?
徐白说:“因为嫖.娼。”
林藏低低笑了出来,这声音沙哑尖利,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徐白心里。
徐白去捧林藏的脸,手刚落到林藏脸上,虎口就被淋了温流。林藏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淌泪。
“藏儿,藏儿。”徐白匆匆在林藏嘴角吻了一下,抱住对方。
“够了!够了!”林藏嘶声低吼。嫖.娼……嫖.娼……?
他想到自己与世长辞已久的温柔母亲,那个记忆里对林峰一心一意的人,也对他和他哥温柔到了极点的人。又想到林峰……他眼眶顿时更红,充血了一样,看着极为渗人。
“藏儿,藏儿……”徐白继续拍着林藏的背,语气温柔。
“够了——”林藏被噎住,胸膛快速起伏,像是气到了极点,整个人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