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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悠悠时光催蝇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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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蝇生短短数十天,不见春秋惟见夏。
我是一只生于大陆南方的成年雌性果蝇。果蝇都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那棵树的果蝇”。
比起“那棵树的果蝇”这种长长的名字,其他认识我的果蝇喜欢叫我“诗人”,因为我振翅时的声音与寻常果蝇略有不同。
我们果蝇一族,一生都在流浪。从那座山再到这座山(笔者注:那座山、这座山均为具体名,不是指代,后文这边溪和那边溪同理),从这边溪到那边溪。
果蝇很难相遇,也许这次遇到了的果蝇下一次就再也看不见了。或是世界太大蝇生太短,无法重逢;或是哪一方遇到可怕的跳蛛或者撞上了蜘蛛网,生死相隔;或是被危险的山(指人类)的法术困住,到死无法离开某处。
我生于春夏之交的雨季,那座山山巅上最高的树梢。鸟儿将腐坏的果实落在叶子似扇的郁郁高木上,我独自从果实里发芽钻出。
动物们将扇形叶子的树叫做那棵树,我便被叫做那棵树的果蝇。
那棵树,据说活过了无数次秋天,它被危险的山似是敬为神明。那棵树被危险的山挂上树莓色的绸,绸在叶色间摇曳,我在那棵树上度过了我的幼年。
那座山比这座山高,比月光所及的所有山脉都高(果蝇们对于月光有着独特的痴迷,他们认为自己的翅膀是月光的赐福,月光所及在果蝇世界里是“整个世界”的意思)。
果蝇不喜欢下雨。
雨很潮湿,会让月光赐予我们的翅膀变得沉重,让我们不再轻盈。
在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幼虫期后,我攀上枝头,在月光祝福里化出翅膀。生命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月光与风雪交织铸就了我们独一无二的羽翼,那些常常对我们冷眼的东西也会在月光下向我们展露出他们少有的仁慈(果蝇认为身后的羽翼由月光和风雪混合在一起才出现的,风雪对于果蝇是即将步入死亡时所见之物)。
曾有路过的鸟儿问我,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我也不知道。
我曾见过另一只特别的果蝇。
“危险的山窃取了月光给我们的祝福,他们将果蝇的翅膀束缚,用风雪将果蝇燃尽。他们在摆弄生命这团烈火,早晚会玩火自焚的。”
那个家伙的话我并不认同,如他所言生命是一团烈火,那么只要是生命就不会因为燃烧而断绝自己。
毕竟生命本来就是自焚而亡的过程。
我亲眼所见一只飞鸟老去坠落,前一刻它还那么鲜活,后一刻它的生命之火便燃尽了。
不过我对窃取月光挺感兴趣的。
也许是生于所谓神明的树上,我对于果蝇而言神圣无比的月光没什么敬畏之处。
如果月光赐福于我们生命的鲜活时光,但它也将这美好收走。让我们得而复失,一生蜉蝣,月光究竟是赐福还是作弄呢?
我不作评价,毕竟我仍然感恩月光的赐福。
我从那座山流浪到这座山,我常常在神木上俯视芸芸众生。有树木被天上月光的怒火击断(天上月光的怒火指雷电),有飞鸟被霜雪的玩笑戏弄,蜘蛛会被蜘蛛的网捕捉,树木会被树木的根缠死。蝴蝶在啃食完叶片后,又为草木传粉。
挣扎着求生的果蝇也会怒骂我,说我只是恰好生在神木上。
死后化作神木下的土壤,真真切切成为神木的一部分。
这是诗人的一生,这是果蝇的一生。
笔者的话:
诗人,一只生于神木上拥有着超然地位的果蝇,她的一生短暂而又充满精彩的故事。在她永永远远地离开我们之前,作为她最忠实的好友——木樨香(一只蚰蜒)——我将她伟大的思想全部记录了下来。让我们为她的离去感到哀悼!
叶子末尾的笔记:
桂花,我是说我想看诗人的故事不是看你的散文!***[某某脏话],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