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传说》狮子猫

7、选择

　　在整整一生都无法捉摸的幸福里
　　无论是怎样的诱饵
　　怎样的幻象
　　我都愿意相信愿意
　　为你走向那满溢着泪水与忧伤的海洋
　　---《苦果》席慕容

　　窥探天使梦的别西卜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无法形容的力量从天使的意识中迸发，别西卜尚来不及抽离自己的意识，便被那力量粗鲁的驱逐而出。
　　他被狠狠击飞，撞在宫殿巨大的柱子上，那三人合抱的玄武岩石柱顿时呈现出裂纹。
　　怎么回事？
　　别西卜抹去唇角的血狼狈的座起身，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万分——天使睁开了眼睛，僵直地自床上座起身，金色的眼眸里没有光泽，仿佛没有灵魂似地死气沉沉，她诡异的转过头，正对着别西卜。
　　被她盯住的别西卜，只觉被一股巨大的重力压住无法动弹，亦无法喘息，只能面色苍白看着那个天使，蓝色的星光正从她身上无限扩散，穿透宫殿的墙壁，辉映着整个地狱赤红色的天空，一瞬间，地狱中所有存在被那光芒压得匍匐在地。
　　“在哪里？”
　　“咦？”
　　冰蓝色的天使走下床榻，木偶般摇曳着裙摆走到别西卜面前，问。别西卜怔住了。
　　见他不回答，冰蓝色的天使又一次无意识的问：“在哪里？”
　　“什么？你在找什么？”
　　“在哪里？我的金星。我的——路西弗尔。”傀儡般的少女机械性的问着，犹如星河一般美丽的容颜冰雪尘封不带一丝波动。
　　怎么回事？她发生了什么？简直辨若两人。别西卜明显的感觉到，蕾妮尔此刻的情况就似那日她暴走时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意识，凡挡于她眼前之事物，尽数赐予同样的毁灭。
　　“在哪里？”少女抬起手，蓝色的光束自她嫩白的掌中激射而出，狠狠撞在别西卜的胸口，那一击若在人间恐怕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座高山，虽然对于别西卜来说这并不是很严重的攻击，但依旧能让他痛上少许。
　　别西卜脸皱成一团，好不容易平复了疼痛，他勉强扬眸看着她。“你……是灵匙？”
　　“在哪里？”天使只重复着这一句话，此外的话语全然进不了她的听觉，似乎是感觉眼前的人不会给她答案，天使闭起眼睛，身躯剧烈一震，双翅上的金环铮～一声爆做粉碎。
　　蓝色的翅膀缓慢的拍动了几下，然后猛地一沉，以疾风之姿冲破宫顶直飞天际。
　　她悬浮于赤红的天空，全身散发着星光，附望着地狱焦热与冰寒共融的大地，呢喃：“在哪里？我的金星？在哪里？”
　　感觉到那股异样强大力量突然展现，其他六位大君从各自的宫殿赶来，第一眼就被天空灼目的光芒所吸引。
　　“那是什么？” 巴尔诧异的问，虽然他知道身边的五位没有人能回答他。
　　别西卜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追了出来，看见他们，“你们怎么也在？”
　　根本没有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阿撒兹勒举手指着天空的天使，“别西卜，那个是什么？”
　　“你们应该也见过的。”别西卜靠在柱子上苦笑着。
　　“见过？”六位大君开始思索。
　　亚巴顿恍然大悟的敲了下手，“是魔女祭典那日的天使。”
　　“不，更早之前你们就该见过，并且绝对不该忘记的人。”
　　沙利耶隔着脸上的蒙布，眯起眼用力量凝望着天上的星光：“那光芒，那容姿……的却让我觉得十分熟悉，可是……不是应该永远消失了么？”
　　别西卜耸耸肩：“我不知道，反正除了她我想不起来别人。”
　　看着这两个打哑谜的家伙，其他五人终于受不了的大吼：“到底是谁？”
　　沙利耶鄙夷的睨了他们一眼：“不该忘记的，拥有最强烈的星光，四个羽翼的神圣天使，将我等封入此地之人。”
　　终于想起来的五人瞪圆了双眼回头仰望天空。
　　“灵匙！”
　　＊ ＊ ＊
　　很久以前，若是问天界谁的笑容最美,毫无疑问，所有的天使都会告诉你是水元素天使加百列。但是所有见过灵匙的天使都会告诉你，最美的笑容是灵匙。
　　那是具有魔力的笑，绝对不可以正视的笑容，一旦正视必然会被剥夺去心神，为她而沉沦，即使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那个笑，比神之威、神之言、神之力更具力量，救赎一切之罪孽。
　　灵匙，在所有下层的天使军中，被如此传诵着。可是，自净火天下的天使们，没有人见过她，那只是在传闻中才会出现的名字，那个充满了神秘的天使一直被保护在乐园爱博尔之中，从未踏出过一步，直到圣战。
　　那一天，战斗的天使军们没有人预料到灵匙会出现，但是，他们并没有看见传闻中，那魅惑众生的微笑，从那一天起，灵匙失去了笑容。可她展现出来的光芒和力量却深深刻在他们脑中。
　　——辉映时空的星之光。
　　——那就是传说。
　　＊ ＊ ＊
　　“她不是应该烟消云散了么？”
　　别西卜无言的摇着头，口里无意识的道：“蕾妮尔～原来如此，早应该想起来的。”
　　“想起来什么？”
　　“没什么，倒是，要不要考虑阻止下她，我怕光再如此流泻下去，地狱就要空了。”别西卜提醒。
　　六位大君愕然的四下一望，力量小的恶魔早已承受不住那光芒化为灰烬，力量较强的也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比列抓狂的大叫起来：“啊～～我完全忘记了，撒旦啊，我的军团伤亡惨重了。”
　　其他几人狠狠翻了他一眼：“难道我们不是么？”
　　亚巴顿慵懒的挖着耳朵，还在那说风凉话：“我看，这样下去，不需要耶和华带着天使打过来了。”
　　萨麦尔飞起一脚踹过去：“既然你知道就想办法阻止啊。”
　　亚巴顿随手挡下那一踢，回头望向别西卜。“猊下的意见呢？”
　　本来看他们吵闹的别西卜突然发现名点到了自己身上，无辜的摊开双手：“我怎么知道，不要问我。”
　　“现在老大不在，就你最大，不问你问谁？”
　　“呵呵，我也想阻止，可那力量你们自己也该感受到吧，我恐怕各位到现在还有点呼吸困难。恩，简单说，我不想去送死。”
　　“那怎么办？就等到她把我们的恶魔军团全部清干净？”
　　沙利耶是在看不下去他们的愚钝，轻蔑的站出来说：“你们不能去阻止她，难道你们不能张开结界？你们的脑子进水了么？”
　　阿撒兹勒打着呵欠，“虽然张开结界是好办法，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吧？”
　　最沉默的巴尔小小的举了下手：“我同意，所以当前之计应该是将她要找的陛下送出去。”
　　别西卜汗颜的抽动嘴角：“陛下知道非砍了你不可，一点护主意识都没有。”
　　“拜托！我们是恶魔耶，干嘛高尚到去护主。”说是说，真出事还是要保护路西弗，因为只有他能挡住耶和华砸下来的雷电。
　　“好了，俏皮话等会说吧。别西卜，陛下呢？”阿撒兹勒不想让他们继续胡扯下去，转移向正题，自己也随手架起了结界，暂时抵挡住蕾妮尔的圣光。
　　别西卜无奈的耸耸肩膀，“去少女神的庭院了。”
　　“跑去哪儿做什么？陛下不是一向很讨厌少女神的么？”
　　“你们问我我问谁？反正陛下什么时候回来恐怕说不好，万一少女神那个家伙很闲，估计又像上次把陛下留下聊天聊个一两百年，不闲的话一两天陛下就该回来了，真搞不懂少女神，太闲了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啊，干吗整天掺和别人的闲事……咦？你们往后退做什么？”别西卜刚数落完少女神，就看见六位大军很默契的看着他身后，大步地后退。
　　“真不好意思啊，别西卜。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这么闲啊。”比天籁还优美，震人心魂的声音自别西卜身后响起，他来不及陶醉就觉得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跟直窜上脑袋。
　　别西卜僵硬转身，顿时被银紫色的邪气肆意包围住。“陛陛陛下……您怎么……怎么降……降降降临了？”
　　妖气的少女轻拂着黑色的长发，双瞳淡然注视着别西卜。虽然别西卜装着战战兢兢的模样，但其实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眼前这个可以轻而易举将整个宇宙销毁的少女力量至无远弗界，如同时空和黑暗不着边际，让他无法感觉到害怕。
　　“别西卜，干脆下次我帮你改改命运之线吧？反正我闲的很呢。”
　　“不不不，陛下您要处理宇宙无数存在的命运怎么会闲呢？我那点小小的事您就不用管了，顺其自然吧，哈哈哈哈哈哈……”别西卜闻言拼命摇着手。他可不想被她插手，看看路西弗，因为招惹了少女神，搞的被玩了数亿年到现在都不得善终……他不要重蹈覆辙。
　　“哼！别以为你心里说的我就听不见了。”少女神轻哼了一身，随手将肩前的发丝抛到身后，“阿撒兹勒，你可以收起来结界了……即便是你们，这些能力足以媲美星系的魔神，也无法抵挡大犬座的统治者的。”
　　“大犬座的统治者？”阿撒兹勒熟悉这个称呼，“蓝曜之星天狼？”
　　阿撒兹勒收起结界，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种沉着的夜色笼罩住了地狱，让整个地狱不受那璀璨的星光影响。
　　蕾妮尔就那么静默的悬浮于地狱赤红的天空，无神的凝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真的是灵匙？”他问。
　　少女神摇摇头，仰眸。
　　“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选择，只有路西弗能决定她是谁。”
　　“这么说来，陛下，我王呢？”沙利耶纳闷的看了看少女神四周，并没有发现路西弗。
　　一只素手慵懒的抬起，指向天空某点，银色的光芒骤然爆裂，时空的罅隙里，路西弗现身了。
　　“帕莉亚，为什么你在这里？”路西弗最先看见的是被七位大君环绕的少女神，于是无比讶异的问道。
　　就在他感觉到天空异样的光芒打算转身的时候，一道蓝影扑进他的怀里。
　　“路西弗尔！”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蓝色！
　　他有一刹那的恍然，停在了半空，怔愣的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孩子。
　　灵匙！
　　硬生生忍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怎么回事？为什么蕾妮尔身上那熟悉的感觉比以前更加强烈了？
　　他看向地上的少女神，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那双银紫色的瞳眸。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招？这样子的蕾妮尔，这样的熟悉的一切……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在这里，他一定会以为眼前的天使就是灵匙。
　　“路西弗尔！我的金星！我找到你了，终于……”美丽的天使木偶般倚在路西弗怀中仰望着他，他看的出她的灵魂不完整。
　　“你怎么了？”他皱着眉生怕她掉下去似的抱住她的腰。
　　她伸出手碰住他的脸，“路西弗尔，我的金星，告诉我。”
　　他静默的等她说下去。
　　“告诉我，蕾妮尔和灵匙，你，选择哪一个？”因为她的话语，路西弗心中一悸动。
　　“蕾妮尔？”疑惑的他叫出她现在的名字。
　　怀中的孩子绽放出璀璨的笑靥：“你选择蕾妮尔么？太……好了。”
　　星的光芒在那一瞬间爆发四散，天使闭上眼浑身无力的倒在路西弗怀中。他忙抱住她，心里却波涛汹涌。
　　刚才那个是什么？为什么会说选择哪一个？他觉得刚才那一刹那，他好像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而下方，看着这一切的少女神深深凝起娥眉,低啐了一句：“笨蛋！”
　　“陛下？”别西卜不解的望着她。
　　少女神起身隐含着怒火道：“告诉路西弗，我不想再看见笨蛋了，让他不要再来找我，我没见过比他更白痴的人。”
　　“咦！为什么？”
　　“选择。”冷冷丢下这两个字，少女神的身影消散成无数光与影的粒子。
　　沙利耶想起什么的，带着不好的预感昂起头看着空中被路西弗抱着的蕾妮尔。“该不会……刚才那个天使的问题是让我王选择，出现灵匙还是蕾妮尔吧？”
　　阿撒兹勒的脸上“刷”得吊下无数青线。
　　“那么我王回答了谁的名字？”
　　“蕾妮尔。”
　　＝口＝|||||
　　“我们……还是不要让我王知道比较好……吧？”
　　所有人一致点头。
　　为了整个地狱的安全，还是别让路西弗知道，否则……谁也不敢保证后果如何。
　　只是有一双仰望着天空地眼睛，逐渐变得深邃。
　　***
　　灯火灿烂是怎样美丽的夜晚
　　你微笑前来缓缓指引我渡向彼岸
　　那满涨的潮汐
　　是我胸怀中满涨起来的爱意
　　怎样美丽而又慌乱的夜晚啊
　　——《在黑暗的河流上》席慕容

　　头好痛……我是怎么了？好像沉睡了好漫长好漫长的岁月……这里，是哪儿？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睁开的眼睛第一眼望到的，是流泻而下的银发，整个心因此悸动。
　　突然意识到自己躺在银发主人的怀里，蕾妮尔忙抬起眸，看到了让她无法割舍的深海之瞳。
　　“路西弗！”她高兴的扑进他怀中。
　　路西弗没有回抱她，只是忧郁的凝着眉，漠然地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蕾妮尔的心因他的话一抽。
　　他……好冷淡。
　　这么想着，便寂落的松了手，自动站起来退出他的怀里。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金色的眼寂然望着地面，不敢去看他，怕看见他脸上厌恶的神情，怕看见他脸上漠不关心的表情。
　　“为什么你能打开门？”路西弗的语气令人发寒。
　　“门？什么门？我不清楚。”她无辜的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来到这里红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怒吼着，烦躁的将脸埋入掌中，这使得蕾妮尔更加不知所措。
　　“我……对不起。”他好凶~他是不是不想看到自己？他不喜欢自己？他讨厌自己？仅仅如此，仅仅如此就让她心如刀割。
　　“回去，回天界去。”路西弗的话，无比决断。
　　蕾妮尔委屈地咬着唇，金眸蒙上一层雾气，一边后退，一边幽怨地望着他，“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回去！”
　　说着，她转身跑开。远离他，否则一定会心痛死掉的。
　　然而，被痛苦包围的心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眼角滚落的清泪。
　　路西弗紧握着拳，任指缝间鲜血狂流。红莲说的没错，和他在一起，她只会永远痛苦，他总是总是在伤害她，就算她只是像匙而已……匙！匙……
　　银色的发凄然飞扬在地狱寒冷又灼热的狂风中，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
　　一直跑到看不见路西弗的地方，蕾妮尔才停下脚步，抱着自己颤抖的双肩。眼睛中有种陌生的液体，呼之欲出。
　　“为什么在难过？”
　　随着关怀的话语，熟悉的温暖将她紧紧包裹住，蕾妮尔诧异地抬头看着抱住自己的人。
　　“别西卜。”
　　别西卜怜爱地凝视着她，又一次问：“为什么在难过？”
　　“因为……因为路西弗讨厌我，他不想见我。为什么？我做了让他讨厌的事情吗？我只是，只是想见他一眼而已。”
　　悲伤扬起的泪眼连同那微颤的红唇都令人心湖澎湃。如果能有什么可以抹去她的悲伤该多好，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求你，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再用你为他而生的哀怨来刺痛我，我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濒临着溃决的边缘。
　　搁在她长发上的手，踟蹰的移至她细致的脸庞，勾画着那张幽怨的绝美，心潮更加汹涌。然而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却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怒吼——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停止！她是陛下的所有物，不可以碰触！停止！这是万神之王的陷阱，不可以动她！不可以对她温柔！
　　“他不要我……路西弗他……唔！”
　　还来不及完成的话都被一个吻吞咽了下去。蕾妮尔愕然瞪大双眼，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的俊颜。
　　“别……别西卜？”
　　“嘘~不要说话。”他托着她小巧的头颅，让她更加的贴近自己，然后肆意的掠夺住那微张的娇艳红唇。
　　去他的不可以！就算这是陷阱，就算会背叛陛下……他不想她美丽的脸上再出现悲伤的表情。
　　就这样痴迷的品尝着她的甜美，不愿意错过一点一滴。
　　“咳咳咳咳！”
　　不识时务的咳嗽声及时打断别西卜的动作，他不舍的放开蕾妮尔，转头瞪过去，没好气的道：“阿撒兹勒！”
　　阿撒兹勒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吼什么？我只不过不小心路过而已。”
　　懒得看他装傻，别西卜望着瘫软在自己怀中的蕾妮尔，“能站起来么？”
　　蕾妮尔虚弱地点点头，好不容易将涣散地眸光凝聚在一起，在他的搀扶下重新站好。
　　阿撒兹勒信步走来，用无不可查地动作将别西卜带离蕾妮尔，鞠身托起蕾妮尔的手背轻柔的放在唇边。
　　“您好，高贵的公主，我是地狱七君之一阿撒兹勒。”
　　“阿撒兹勒~~我记得你……你就是欺负拉斐尔哥哥的人。”一想到他之前的“恶行”，蕾妮尔拉下小脸，慢慢挪到离他很远的地方，“你欺负拉斐尔哥哥，你是坏人，我不要和你说话。”
　　“真是冤枉呢，我可没有欺负他，他是我的哥哥，亲哥哥。”阿撒兹勒苦笑着解释。
　　“真的？”蕾妮尔一脸怀疑，“哪你为什么要打拉斐尔哥哥？”
　　阿撒兹勒的目光变得黯淡，慢慢低下头去。“因为……很多事情。”
　　又是那个表情……莲妃和拉斐尔哥哥脸上出现过的表情——伤心的表情。有这样表情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那,那好吧，我就,勉强相信你的话。”
　　勉强~“呵呵，那真的是让我太高兴了，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像这个色狼大君一样欺负你的。”
　　“色狼？什么东西？？？好吃么？”蕾妮尔一脑袋问号。
　　阿撒兹勒不由笑出声，“好吃么？这个我真不知道，还是别西卜大人告诉我吧。”他说着扶住别西卜的肩膀。“见谅了，我是拯救你脱离陛下的刀刃，”说着，他一扫原本调侃的目光。
　　别西卜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只是遵从自己的意志。”
　　“你该明白的，她只能是陛下的爱人。不要妄图挑战陛下，否则是你自寻毁灭，刚才的事若让陛下知道，足够陛下杀你一千次一万次了。”
　　“哪又如何？”别西卜冷冷的回睨他。“我并没有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是他自己放弃的，明明都已经追到他的身边，可他还选择逃避，那么我去追求她有什么不可以？至少，我绝对不会让她哭泣。”
　　阿撒兹勒为他的回答一愣。“别西卜，你认真的么？”
　　别西卜唇畔勾起一抹嘲意深重的笑痕：“你们都说的没错，她是魔咒，只是凝望着她就会让人无法自拔，我恐怕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便中咒了……然后，我目睹了她的痛苦，她的记忆……我无法让自己不对她动情。”
　　“别西卜……” 阿撒兹勒看着他迟迟没有言语，“算了，我不会报告陛下，但是你最好记住，你是无法和陛下为敌的。”他转过身对蕾妮尔招招手，“小天使，再见。”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你怎么了？”看到别西卜突然深思的表情，蕾妮尔关切的问。
　　别西卜躲闪着。
　　“不，没什么……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蕾妮尔黯然低下头。“他让我回天界。”
　　别西卜冷笑出声：“你还能回去么？私自解开了锁翅之刑，甚至进入地狱。”
　　蕾妮尔闻言紧皱起眉。是啊，她也回不去了。已经没有可以收容她的地方了吗？
　　“那我……去人界。”
　　“人界么？”别西卜温柔抚摸着她的长发，迟迟没有言语，只是那样没有目的的抚摸着，每一次的碰触都像碰触在自己的心上，终于紧紧将她抱入怀中，坚定的说。
　　“如果那个人决定要继续背离你的话，如果你决定要去人界，无论天涯海角，我陪你一起。”
　　***
　　“阿撒兹勒，如何？”
　　才拐到某个角落的阿撒兹勒与沙利耶撞个正着。
　　“什么如何？”纳闷的看着同属于七君的沙利耶，阿撒兹勒不解扬眸。
　　沙利耶扯开一抹诡黠的笑痕：“我不是其他人那样的笨蛋（喂喂，被其他人听见你就惨了。）别西卜的情况我看的很清楚。”
　　“哦？”阿撒兹勒闻言环抱双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沙利耶继续说：“别西卜对那个天使动心了。”
　　阿撒兹勒轻笑出声：“不愧是邪眼的沙利耶，这么轻易就看出来了么？”
　　沙利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你刚才是去询问这件事了吧？那么，别西卜如何说呢？”
　　“他？无可救药了。”阿撒兹勒扒开额前的碎发，无奈的叹口气，“万神之王那么说的时候，恐怕命运之线已经编织好了吧，别西卜，终究还是被万神之王玩进去了。”
　　“你错了。”
　　“咦？”
　　“万神之王所谓的命运之线，不过是一个桥梁，真正的命运是由我们的选择而决定的——蕾妮尔，就是别西卜的选择。”
　　“选择……么？那我王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话才说完，一种力量冲击过后的波动从遥远的边境传来。沙利耶懒懒的打个呵欠，感叹，“放弃吧，阿撒兹勒。”
　　阿撒兹勒颓然将脸埋入掌中，“撒旦啊，他竟然带着那个小天使去人界了，他会被陛下砍死的。”
　　“砍死不砍死和我没关系，呼~~好乏味的爱情肥皂剧。”
　　“= =||||听这词，你又跑人间去了吧？”
　　“我没有宰相大人那么悠闲，我得时刻去搜集天界的动向报告给陛下。”
　　“陛下在人界？” 阿撒兹勒诧异问。
　　“难道他还能去天界？”沙利耶没好气的道。
　　“当我没问……别西卜知道么？”
　　“不知道。”
　　也对，知道的话干吗还自投罗网。阿撒兹勒耸耸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你没给陛下报告别西卜做的事情？”
　　沙利耶又打个呵欠：“报告？报告什么？他做了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去报告。”说着阿撒兹勒站了起来。
　　沙利耶诧异的抬头。“你说真的？”
　　“废话。”
　　“喂喂，你真的会害死别西卜的。”刚才不是还在为他担心么？
　　“我只是觉得，对这两位，都该下道狠药了。”说完阿撒兹勒消失在黑色的传送阵中。
　　沙利耶没有动，思忖下隐隐发出嘲讽的笑声：“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