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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狭路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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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此刻，他仍旧记得在他的君主统治世界之后，允诺自己将一颗星球作为他的封地，而他舍弃了那些机械文明与经济发达，亦或充满灵气适宜修炼的星球，只要了一颗隐匿在宇宙角落但却平静安宁的星球——那里遍布春天的新绿，花朵的芬芳充盈在空气之中，小溪反射着浅浅的阳光，就连雨水也都温暖得不像话，即便文明原始而落后，但他仍旧不可否认的喜爱着这个星球。
哪怕在充满战火的破月纪，他也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思念极少返乡，担心那将天空染黑的丑陋硝烟会蔓延到这颗本不该被世人打扰的世界。直到他的君主逝去，世界为新的君王加冕，女王忙于管理政事，懒得去追捕他们这些渺小的旧部，因此，他幸而逃过一劫，免于死亡，才终于能够回到这个他所热爱的地方悠闲养老。
因此在别雷斯来找他，试图打破这份沉淀了许久的平静之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
当时他别过头，不再去看别雷斯的眼睛，语气坚决，而从他冷漠的表情间知晓他决心的别雷斯骤然沉默下来，既然如此，别雷斯也不再勉强，随后转身状似随意地摆了摆手，嗓音懒散却又蕴含着极其淡漠的意味，他说：“那么，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朋友。”
当时他什么都没说，默认了这一场跨越几千年的重逢与再度别离。
但他没想过他们竟会在这种情形之下再度相遇：别雷斯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倒在他的小屋附近，心脏衰弱至几乎停跳，看上去别雷斯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来找到他——于是他哑然，如果他救了他，兴许会跌入自己不愿涉足的漩涡，可多年同生共死的情谊却又无法让他就此狠心地转身离开，在原地纠结许久，最后他终是心软，将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搬回自己的小屋。
他将对方细心照料，替他换药、包扎，在对方昏迷的状态下强硬地灌下几口水，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年有余。
期间因波流士因为别雷斯失踪也来找过他，在发现别雷斯在他的住所修养后才放下心来。
他对医术不甚了解，因此也在日子渐远之后对他的苏醒不抱希望，直到某天他从外面找到食物回来，掀开门口的竹帘，不经意间撞上屋内人的视线，登时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又恢复了淡然自若的表情，他状似随意地把怀里的食物往桌上一搁，随后耸了耸肩，语气平静：“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
而别雷斯笑笑，他动了动自己干涩的唇，“幸好有你的悉心照料，莫拉格瓦，老朋友。”
莫拉格瓦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询问他当初为何会伤成那样，转而拿起布鲁斯星特产的琥珀果递给了对方，声音沉沉：“等你吃完这个果子，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见。”
别雷斯哼笑一声，但手上仍旧顺从地从他手里接过果子：“你还真是绝情，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救我？”
“搞清楚，最开始说老死不相往来的是你，至于为什么救你，你就当是我一时糊涂了。”莫拉格瓦别过了头不再看他，金色的眸底宛如附着着一层寒霜，酝酿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万千时光和过往的景象仿若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然而在此刻通通被归于不该拭去灰尘的箱盒之中。
过去的时光纵然被埋没在战争的火焰之中，也不乏一些难以磨灭的闪光点，那些在苦难岁月中滋长的情谊已经在他的心脏中间占据了大半部分，因此才会对别雷斯施以援手，但过去终究只是过去，该放下的，终究还是要放下。
时移世易，他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
他说：“你走吧，我祝你和因波流士能够得偿所愿。”而见到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复又道，“你和因波流士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即便没有我，你们的计划也不会有所缺陷。就算你们需要人手，我也相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提及至此，别雷斯猩红的眸中划过一道精明的弧光，莫拉格瓦余下未尽的话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你是说……”
“——恶灵兽。”
彼时的赫尔卡星，海盗举办的比武大会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在击败山神迪符特之后，赛小息小队迎来了新的对手——黑暗螳螂萨格罗斯。
比起其他人，雷小伊似乎对观看这些比赛并无多大兴趣，无所事事，她干脆盘腿坐下想要利用这点时间来破除封印。
可她刚刚闭上双目，驱动内力，却陡然发现体内的能量正在极速下降，四肢百骸也如同被灌进了沉重的铅块般动弹不得，于是她猛然睁开双眼，伸手去拉宁宁宽大的袖子，眼见对方疑惑地低头望了过来，并顺势蹲下身把耳朵递到了她唇边，只听雷小伊轻声道：“你看看你体内的力量是不是也在流失？”
而后宁宁试图感受体内的能量，她并未说话，可她陡然愣怔住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抬头瞥了一眼笼罩在头顶的紫色能量罩，那些沉积在心底朦朦胧胧的猜想逐渐清晰了起来，她不爽地“切”了一声，眉间堆积的褶皱将她内心的烦躁暴露无遗：“我应该早点猜到的，海盗设置这个陷阱不仅是为了控制住我们。”
只是当她的余光无意间注意到宁宁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某一处的时候，她也不由得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你在看什么？”随后她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一直游离在状况外的鲁伊斯身上，此刻他仍旧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陷进自己安稳的梦境之中，只是他似乎也并非完全与外界割离，偶尔说出几句不明所以的话点评外界的战斗，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可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宁宁没有说话，但和雷小伊抵达巅峰的默契值足以让对方在瞬间恍然大悟：“你是说……”
宁宁对上她的眼睛，而后轻轻地点点头。
雷小伊沉吟道：“这家伙，倒是挺敏锐的，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她们把自己的交谈声压抑到了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可鲁伊斯仍旧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金色瞳眸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她们，随后扯开一抹淡笑，头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而赛小息小队和忍术大师接连落败之后，哈迪斯似乎并不想继续把这一场完全经由海盗掌控的游戏完成下去，“迪恩老兄，该结束了。”
迪恩哼笑几声，踩着脚下的飞行器来到比武台中央，“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是你们太弱了。我宣布，比武大赛结束。”
在他宣布这个消息之后，被控制在能量罩里的众人全都露出了怏怏不乐的神色，卡修斯则不甘地攥紧了拳头：“可恶，我还没上场。”
“——别跟这帮坏蛋客气，大家一起上。”
可是就在他们想要齐心协力击破这顶能量罩的时候，飞行的动作却因沉重的四肢而终止于当场，正在雷伊四人疑惑着自己发挥不出来的力量时，只见艾里逊从机械装置上获取了一个能量球。
盖亚迅速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快看，那个是什么东西。”
见他们发现了这一举动，艾里逊发出了经典的反派邪笑，嘲讽他们的愚笨无知：“愚蠢的精灵，你们以为迪恩大将军真有闲情陪你们玩吗，这个光罩是用来吸取你们能量的现在你们大部分的能量都在这个球里了。”
可他还没能摆出那张得意的嘴脸多久，便被迪恩踩着飞行器猛地撞开，低声怒斥道：“多嘴。”
而就在艾里逊解释完他们现在的处境之后，被束缚在能量罩里的精灵们通通慌乱不安了起来，他们使劲挥发出剩余的一点能量想要以此击破这顶笼罩在头顶的障碍，但无论如何尝试都是无济于事，反倒被反弹的攻击险些伤害到自己。
正在他们陷入这种焦急无助的状态的时候，雷小伊却是一反常态的悠闲，她抱臂和宁宁站在一起，凝结在金瞳中的眸光冷静而睿智，释放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神色淡定从容，丝毫看不出来落入失利处境的惊慌感，面对苦思冥想着下一步对策的众人，她只是冲他们抬了抬下巴，风轻云淡地安慰道：“别着急，会有人来帮我们的。”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谜语人的说话方式，盖亚正欲追问下去，却见海盗从能量罩的破口处跳了下来，举着手里的速冻枪寻找自己的目标。
佐格径直走到了鲁伊斯面前，肆意嘲笑着他死到临头居然还睡得着，并上前踹了他的膝盖几脚，用粗鲁的口气试图把他喊醒。
可就在他用尽各种办法去打搅鲁伊斯的美梦时，剑客猛然睁开了双眼，迅速且有力地抓住了他的腿朝天空掷去，让他直接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鲁伊斯起身，先是看了看能量罩里茫然的众人，又看了看外面被关在笼子里的其他人，用一种早有预料又有些无奈的口吻道：”结果还是得让我来收拾残局。”
见到他似乎仍旧体力充沛，盖亚惊疑不定：“为什么……你还有能量。”
而鲁伊斯只是转过身，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用他一贯的说话方式解释道：“你们要是像我这样睡一觉，局面会好很多。”旋即纵身而起，拔出背后的巨剑，准备一把劈开头顶的能量罩，可剑锋和光罩相撞后，他却是没能如愿击破这顶罩子，反而失败地落回地面，将剑插入地底之下，支撑着自己的脊背挺立。
面露这幅窘态，鲁伊斯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侧脸，因发笑了几声而胸腔震颤，似乎想以此缓解这难以言喻的氛围：“不好意思，这罩子好像挺牢的。”
盖亚哼了一声，不屑地抱起双臂：“又是一个吹牛的家伙。”
“我说，你差不多该拿出点真本事来了吧。”
雷小伊缓慢地摆出叉腰的架势，用平静的眼光望向他的眼睛，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失误当一回事，而鲁伊斯轻笑一声，把剑从地面拔出来，再以他们刚开始见面时的绅士风度朝她鞠了一躬，用爽朗的嗓音念出了那个独特的称谓，不知是不是在揶揄她：“那当然了，既然大小姐都对我给予厚望，我怎么敢让你失望。”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残存在头脑之中的瞌睡虫通通甩脱出去，再睁眼时金色的眼瞳泛着黎明的微光，比方才精神了不少，到真有几分救世主的模样：“刚才没睡醒，下面，你们看好了！”
语罢，他大喝一声，将剑重新插入地面之下，转而深吸一口气，只见鲁伊斯握着剑柄的地方释放出了如太阳般炫目的光芒。而他迟迟没有动手，则引来了盖亚不看好的语气，但鲁伊斯并没有分心去理会他人的看法，他利落地将剑拔出，又一次纵身而起，朝半空挥出一道锋利的刀光：“无影光剑破！”
只见在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之后，能量罩霎时碎成了一块块碎片。
卡修斯迫不及待地感受着体内流转的能量，兴奋地攥紧了双手：“哈，有劲了！”而雷伊则第一时间去收拾了那些海盗，剩余的人则计划着要去抢回迪恩手上的能量球。
哈迪斯一个响指，四大神使便瞬间领悟，自动跳到了他们面前，试图阻拦众人。可被偷取了力量的众人只能在艾斯卡帕引起的地面震颤之下被弱不禁风地击败。
雷伊想要再次领导其他人向四大神使发起猛攻，却都无一例外地被打败。
想要结束这场闹剧，必须擒贼先擒王，雷小伊凌厉地压下眼眸，一抹凶光在眼中乍现，她陡然攥紧了拳头，微风吹动起粉色的长发，本该是花瓣的颜色却丝毫没有减轻她浑身漫溢而出的杀气，此刻的雷小伊正式与甜美的少女形象割裂开来：“哈迪斯，现在该是我们来算一算总账的时候了。”
“噢？是吗，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力量，能够击败我？”哈迪斯似乎完全不把现在的她放在眼里，只是傲慢地抱起双臂，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
可还没等雷小伊回应，一柄巨剑咻然横在了她的面前，循着这剑锋利的线条望去，只见鲁伊斯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哈迪斯，那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从他身上全然褪去，转而覆盖上极为认真的神色，似乎在期待着这一场迟来已久的对决。
他说：“这一次，就让我来吧，大小姐。”
“噢？想英雄救美？”看着这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的精灵，哈迪斯挑了挑眉，随即扬起肆意张狂的笑容，“好吧，那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他向身后已经解决了雷伊几人的手下们指示道：“把他围起来。”
只见四大神使各占据了比武台的一个角，凝聚起能量延伸出一顶新的能量罩。哈迪斯登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紫色气场，他双手合十，激起尘烟四起，裹挟着极大的威慑力，直逼鲁伊斯的面门。
剑客不由得攥紧了剑柄，他回想起五十年前雷小伊与哈迪斯对战的情形，再同今日之战对比，内心的警戒条瞬间抵达了巅峰：“这气势，和五十年前完全不同。”
哈迪斯垂头冷笑了几声，再抬起头时，眼中覆满了凶恶的光芒：“小子，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