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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叶清看了东侧的房间,门上的木牌分别挂着,“角、亢、氐、房、心、尾、箕”;

      又看了南侧的房间,分别挂着“井、柳、星、张、翼、轸”;

      西侧的房间挂着“奎、娄、胃、昴、毕、觜、参”;

      北侧的房间挂着“斗、牛、女、虚、室、壁”,这些房间是按照按照二十八星宿命名,南北房间各少了一间,没有鬼宿、危宿。

      建筑常识北方的房屋,南向房间阳光充足,晴天光照好,南北通风好,通透干燥,再加上大师的提示,选南侧的房间,应该是合理。

      “麻烦大师带我去南侧的房间。”

      叶清到了南侧的房间,发现有人进出搬东西,停下来让路。

      “这位施主是来寺庙还愿,也是赶上这场雨,只能夜宿寺里。”

      叶清点点头。

      “阿弥陀佛,请大师收下,随我同来的老妇和车夫,也要劳烦大师安排住处,谢过大师。”叶清双手递给恒济大师些许碎银。

      恒济接过银钱,叶清推开门上挂着“星”的房间门。

      “酉时,寺庙的大斋堂有饭食,施主可以去用些斋饭。”恒济大师转身笑着说。

      “谢过大师。”

      叶清进门,陈设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推开窗户,带着雨湿的空气铺面而来,床铺还算整齐,触摸了一下,没有沉灰,想来是有小僧打扫。

      今日是中元节又遇上雨天,留置寺里的香客或许比往日多些,早些去用饭。

      佛讲众生平等,最直观的表达就是用饭地点,寺僧、香客统一都在大斋堂用饭,且用餐时间固定,错过饭点,无饭可用。

      大斋堂的设计跟现代食堂的档口一样,有一种说法,食堂这个名词就是佛教语言体系中的词汇。寺庙生活节俭,菜品固定,一碗米饭,一碗清粥。

      食不言的儒家礼仪,佛家同样奉守,众人如序排队打饭,打完饭后各自找座位用饭,寺僧和香客自然而然的分座不同区域。

      天子脚下,又非荒年,饭食是可温饱,只是寺庙里的斋菜太过寡淡,诚然古代社会没有现代社会丰富的调味品,盐、糖、胡椒粉等都是富贵人家有钱才能食用,寺庙的斋菜大多都是清水煮熟,不易下饭,饭食自然吃的少。

      即使菜质天然新鲜,叶清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挑挑拣拣地吃了些素菜,几口米饭。节约粮食不浪费,是人类社会约定俗成的习惯,更何况又在佛门清修之地,叶清确实吃不下这些斋饭,

      “阿弥陀佛,请问大师,贵寺的放生之地在何处?”

      “阿弥陀佛,施主好,放生池在经过山寺的河流上游,外间下雨不停,山路湿滑,入山放生恐不安全。佛有好生之德,但不必急于一时,施主可等雨停,明日再放生。”僧人解答。

      “多谢大师告知,不是急于放生,只是斋饭太多,剩余浪费怕损佛缘,想是放生之地多有生命,可以饲喂。”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真玄师叔的院里养了条大黑狗,剩饭可以给大黑吃。

      大黑就在大斋堂后面的院子,离这里很近,出门向后走会看见一条窄径,窄径的尽头左转就能看见一处院子,大黑就在院子里。”

      “等雨停了再过去,现在下雨,小径泥泞,衣袍会染上泥污。”

      “多谢大师。”叶清点点头。

      叶清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等着雨停,陆陆续续有香客进来用饭,用完饭的离开。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虽没有停歇,雨势有些减缓,不想继续等待了,叶清撑着油纸伞去找大黑狗送剩饭。

      一脚深一脚浅,终于找到小院的栅栏,大黑狗是一只通体黑毛的中华田园犬,躲在一堆木头垒砌的架子下躲雨,看见人走近,站起,两耳竖立,眼睛圆瞪,吠叫几声。

      叶清有些怕狗,远远地把饭菜扔过去,大黑闻了闻,又朝着叶清叫了两声,叶清摆摆手示意再见,就闪身快步离开。

      走出小院后,叶清看见大黑在吃饭菜,透过栅栏,一人一狗在雨中对视。

      不知是不是这里是佛门供奉地,聚集的佛缘绵厚,动物也更有灵识,不经意的一饭之恩后面还护了叶清一程,躲过一劫,此时的叶清尚不知后续的这段因缘。

      萧皓瑾在上朝的路上感觉今日光线不明,心里七上八下,默默后悔不应该让叶清独自去那么远的寺庙。

      下了朝会后,他急躁躁地想溜号回府去看看叶清回来没,在御道上就被三皇子瑞王拦下,还有许久未见的大哥,大皇子。

      他的这位大皇子大哥,身体不好常年卧病,今日遇见仍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终日不见阳光,面色苍白,人仍如往日一样,瘦削高挺。

      “三哥、大哥,两位哥哥好。”萧皓瑾只能笑着问好。

      大皇子笑着点头。

      “小五,这么着急回府衙,是有何要紧的公务?”三皇子含笑问。

      “今日中元节,礼部要举办施孤,或是布施活动?”

      中元是祭祀地官、赦免阴间饿鬼的日子,施孤是把吃食、用品等供品施给无主孤魂,使其尽早投胎转生的仪式。

      施孤是朝廷委派礼部主持操办,一般先由金刚上师主持开坛。在敲响引钟之后,上师率两旁僧众诵经念咒,启请诸佛菩萨圣驾光降香坛,超度无依孤魂。

      施孤是中元节的一项仪式,并不是年年都要举办,要看陛下的意思,有纪念意义的年份,比如收复边陲小国,拓展疆域,祭告上天,感谢先祖护佑;或是遇到大灾,大量百姓死去,讲经超度,消弭怨气,度化亡魂。

      布施,同样是朝廷会向穷苦百姓和僧侣施舍食物和钱财,彰显慈悲仁德。

      施孤和布施,都是重大礼仪,是要提早准备回禀陛下,且需要户部批银子,今年没有举办,三皇子是知道的,这不过是打招呼的随口一问。

      “没有,没有。”

      “那你走得如此急,急于何事?”

      “无事。”

      “那同我们一起去府上品鉴观山道人的棋谱。”

      三皇子没有给萧皓瑾反应的时间,直接拉着他的袖口就往前走。

      萧皓瑾心里默想,原来在这等着我。以前邀请拒绝不去,这次拉上大皇子,要是不去,变相也得罪了大皇子。话说,喜欢下棋,收藏棋谱的只有大皇子这个棋痴,本王又不好下棋,更不看棋谱,品鉴哪门棋谱。

      “五弟,一起去观赏观赏,观山道人的棋局精妙无匹,存世的棋谱更是难得。”大皇子笑着应和。

      三皇子真得是大方,为了邀他去府上,还是真得用心,大皇子只有弈棋这个癖好,都能被利用。

      三人来到瑞王府云岘轩,落座后,容色姝丽的婢女一一奉茶、上点心。

      一位身穿月白纱裙,长相清冷的秀丽女子走到萧皓瑾身侧为他奉茶和布置点心,布置妥帖后,抬眼望向瑞王,二人眼神对视,瑞王点头,女子颔首。

      “大皇兄,小五,尝尝今年的庐山云雾茶。”

      “好茶,芽肥隐露,饱满秀丽,色泽碧嫩光滑,汤色清澈味甘,瑞王真真得富贵王爷,好茶,好景还有好棋。”大皇子笑着称赞道。

      “皇兄莫要打趣,如果喜欢,永远给你留着位子等你来喝茶下棋,瑞王府求之不得,就怕府上的铜臭浊气惹得你不舒服。”瑞王笑着。

      “三弟,见外了,心意领了,身子骨有些时日不爽利,只能在府上静养,出门招风容易生病。”

      大皇子又饮了口茶,尴尬地笑着。

      大皇子常年身体不适,闭门不出在家温养,皇帝陛下特许不用日日上朝。皇子公主人人皆知自家大哥是个木讷的病秧子,除了早逝的太子,他跟其他弟妹素日不亲厚,极少往来,只有特定节令、朝廷大礼才能见上一面。

      瑞王和大皇子絮叨的时候,萧皓瑾透过屏风不时向着窗外瞅瞅,瑞王瞟过他几眼,权当不见,却心知肚明,他的傻弟弟心心念念地等着去庙里拜佛的人回家。

      他已经收到影卫递回来的信息,今晨叶清去寺庙上香拜佛,监视的影卫到此刻没有回来汇报,必然人定是没有回府,还在庙里,外面雨势绵延不歇,想来是在庙中避雨,不知道这还有个傻子一心只等着“他”回家。

      “小五,你也喝口茶。”瑞王不经意劝着。

      萧皓瑾也有些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即吐了,

      “苦涩难咽,这是什么茶,难喝死了。”

      萧皓瑾皱着眉头抱怨,换成往日大抵会不喝,勉强忍下。只是今日一直下雨,他担心叶清安危,本想早些回府,却又被生拽来这里品什么鬼棋谱。

      “这群下人太不像话了,定是偷懒弄错了。”

      “来人,给肃王换茶。”瑞王不咸不淡吩咐,并没有责罚下人。

      月白纱裙的清冷女子进门作势端走桌上的苦茶,端起茶杯向后退的时候,一个没站稳,踉跄地身子侧斜,顺势手腕用力颠了一下木盘上,茶杯轻起撞到萧皓瑾的胸前,茶杯落地碎裂,剩茶散落,染湿了前襟和下摆。

      “没规矩,毛手毛脚,还不赶紧带着王爷下去更衣。”

      清冷女子对上瑞王的眸子,点点头。

      “肃王恕罪。”

      清冷女子站稳后,跪下低头认错。

      再微微抬头,双眸晕染泪水附在眼眶,最是那一汪秋水含温柔,萧皓瑾有些恍神,想起叶清,一样的含泪眼神跪在师父尸身的旁侧,不知今日她独自一人又要哀泣多久,他不能陪在身畔安慰。

      “奴家这就带王爷更衣。”听到女子的说话声,萧皓瑾回神。

      “无事,起来吧。”

      “小五,湿漉漉的衣裳不舒服,去换身干净的。”瑞王笑着催促。

      “王爷请。”清冷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清冷女子带着萧皓瑾到了云岘轩楼上的厢房,取出衣物放置在床头,转身去服侍萧皓瑾脱衣,双臂围绕在他的腰上,去解腰封。

      平日给萧皓瑾更衣都是小厮,突然换成一个貌美女子且美臂环腰,柔弱无骨地摩挲着,怪异变态。

      如果清儿知道了,会不会把他想成好色的登徒子,应该是会的。

      他推开女子,腰封解开,腰带掉地,女子凄凄地杵在那里。

      “本王自行更衣,这里不用伺候,你出去吧。”萧皓瑾冷声地吩咐完。

      女子躬身跪地捡起腰带,起身行礼出去,关好门。

      刚过去的这一幕全程落在静坐品茶的大皇子眼里,这应该提前设计好的局,支走小五。

      刚刚那个女子奉完茶看向老三点头;茶汤是故意抖动洒落;她的害怕是装出来的;老三没有斥责惩罚犯错的奴婢,还让把人带下去更衣,不合理。

      支走小五,是要跟我单独谈话,那为何要叫小五一同来王府?

      还是找到我的把柄或是发现秘密,让小五在旁作个见证,拉拢小五?那为什么要支走他?

      拉拢小五?se you?让我作个证人?

      那女子姿容清冷,眼中全无谦卑之意,手脚不似婢子麻利,没有干过下人的活计,应该不是丫鬟婢女。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突然好事掉碗里,后面定是个陷阱等你跳。

      这是借了小五的光。小五,你自求多福吧。

      大皇子默想一遍后,又饮了口茶,跟瑞王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又赞了一遍,

      “好茶。”

      确实好茶,茶好,戏也好。

      衣裳好脱,却难穿,尤其是衣来伸手的皇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给他穿衣。

      萧皓瑾把扣子扭开,脱掉脏衣,可要穿戴整齐新衣太有挑战了,里衬的带子总是能系到一起,外裳的扣子能扣几个算几个,歪扭地扣着也算扣上了。

      只是这玉腰带太让人抓狂,一个个薄透的玉片用串珠和丝线连接并成三排,他一个用力其中一片已经扯断一条丝线,锁扣处摇晃不稳。

      玉腰带除了显示富贵完全不好用,底层必须先绑腰封,他自己是不会绑腰封,想着用原来的腰带绑上完事,却发现那条腰带被婢女捡起带出去了。

      哎,只能坐在床沿叹气。

      轩中眺望的大皇子,又喝了两盏茶,嘴角飘起笑意,想着小五被围住的窘境,咳嗽一声,朗声说,

      “上品的茶叶也是不能总喝,本宫胃阳不足,饮茶过量会中脘作痛,好茶也要适可而止。能否看看棋谱?”

      瑞王对视一笑,“大皇兄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光顾着喝茶了,马上派人去取棋谱。”

      “来人。”

      瑞王耳语吩咐小厮几句,小厮点点头,离开。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婢女端着两个精致瓷白的汤盅进来,放在大皇子身侧的桌上。

      “厨娘今日做得,红枣雪莲银耳羹,玫瑰燕窝雪梨汤,都是些养气血的汤羹,大皇兄用一些,温养身子是顶好的。”

      大皇子点点头。

      门被敲响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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