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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01
      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刺鼻的恶臭,紧接着就是一个大到不行的声音:
      “哎呀!娘呀——这里有个被锁在棺材里的弃婴!”

      罗斯被人救了,大嗓门的小姑娘叫做卡卡,被她喊娘的则是斧锯大婶,她们娘儿俩平时靠维修一些小家电为生,今天到垃圾场里进货,小姑娘卡卡发现了个破铁皮壳子,而罗斯就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罗斯这名字也不是她自己的,是大婶把她带回家以后,本来想帮她把把脉,结果一摸却差点把大婶吓个半死——罗斯显然是个没有脉搏的机器人!

      而且是个倒霉的记忆受损了,什么也不记得了的仿生机器人,于是大婶给她起了这个名字——“螺丝”。
      不过她本人觉得不是很好听,改了个谐音字,罗斯。

      好歹像是个人……机器人的名字。

      她其实有一点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但大婶把她的手按在自己手腕上,那里脉搏跳动着,滚烫的温度甚至烫了罗斯一下,而她自己的手腕呢?冰冰凉凉的——

      她显然和大婶以及小姑娘卡卡是不一样的。

      “机器人啊……多少年没用过这个词了,别说你这个型号了,以前制作的所有机器人现在都已经报废了吧?”大婶并不介意她的身份,但大婶有点絮絮叨叨的。

      “那有什么不好的吗?”罗斯换了一身对方提供给她的旧衣服,那个棺材、破铁皮盒子似乎是个类似时间胶囊的舱体。大婶研究了一下,说她至少是700年前的老古董。
      这让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很不好吧——”卡卡在一旁插话,“就比如我听说机器人都是吃能量食物的,你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吗?”
      罗斯完全不知道了,什么叫能量食物她都不记得了。

      但令人觉得庆幸地是,在被好心收留了三天之后,罗斯身上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故障,最起码她吃得下这里的部分东西,这样看她还是能活得下去的——只要她不出什么严重到需要维修的故障,因为没有人懂得修理她这种型号的老古董。
      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而人类历史上,好消息是总伴随着坏消息的——

      “虽然我妈不介意养你,”卡卡在她试着维修一个小音箱的时候趴在她旁边懒散道:“但你知道她很快就连我也养不起了吗?”

      罗斯卸下手下那枚螺丝的动作一顿:“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你还没学到这个部分——但简单来说,我们家要被一些不能反抗的家伙拆掉了。”

      罗斯不是很懂这句话:“什么叫做不能反抗的家伙……”
      卡卡搔了搔脸颊:“好吧,那样说也不是很对,因为咱家本来就是违法建造的,这里离垃圾站很近,也离人群不远。又正巧世冠今年打算开发一下这附近的星域,他们打算把这附近改成旅游景点,而我们——大概很快就会因为非法定居被赶到其他星球吧。而我妈的钱包甚至连掏出她自己的旅费都够呛。”

      这下罗斯听懂了。
      “你想我出去赚钱,可以,但会有人雇佣我吗?我是说,理论上讲,一个非法的机器人就算被克扣工资也没有任何办法吧,我不觉得那样能赚到足够的钱。”

      卡卡哼哼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叠的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纸张——
      她小心地把那东西展开,罗斯立刻认出那是一张海报。

      “所以——我才没打算让你去外面当苦工,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来钱更快的了!”卡卡把那张海报展开到罗斯的眼前:

      那是一张写着“星际拳击大赛——你决不容错过”的宣传单,那些醒目的大字底下则是一个勾勒的十分具有冲击力的身影,罗斯觉得那像是穿着机甲……

      卡卡明白眼前和历史一样老旧的机器人并不知道这个比赛意味着什么,所以在对方看了一会儿海报之后,她就主动讲解了起来:
      “拳击,就是一切!”

      她大叫道。

      罗斯并不明白激动的重点。

      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掌控者,是由拳击比赛来决定的……在罗斯搞清楚了对方的这个观点后,她简直瞠目结舌。
      那是什么意思?她完全不明白——

      那军事怎么办呢?一个拳击冠军能管好军队吗?还有医疗、或者人口、社会福利什么的……她的脑子有些乱。
      卡卡却似乎也不明白她担心的点:“为什么提到那些,大家当上世界冠军以后,原本在负责那些的人又不会死掉,只是享受就好了呀。”

      哦……罗斯想,他们在把那个位置当作末代皇帝用。
      但不想的那么远,总之因为这个制度,大家都挺崇尚拳击的。如果一个人打拳打的很好的话,就会被抢着雇佣。

      “所以我们可以去打比赛赚钱!这个比赛是一年一度,近乎全年无休的,下一届的开始时间就在两个星期之后!”

      罗斯觉得对方有些异想天开,首先、对方是一个因为贫穷而瘦弱不堪的小女孩,而她,是一个一旦零部件损毁,就完蛋了的老古董机器人。
      但她没有反对这个建议——

      “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我们可以一起锻炼,但你现在知道报名流程之类的吗?”
      卡卡告诉她,报名登记的流程她倒背如流,唯一阻碍她报名的就是她的妈妈始终不允许她去。

      “但今年你在这里,你可以帮我拦住她。”

      好极了,欺骗她的现任收养人。罗斯想着,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卡卡显得有些兴奋,她说:“哦,我太开心了,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训练——但是在那之前,我得给你讲解一下规则,家里还有去年总决赛的视频,我们可以一边看那个一边了解规则。”

      她絮絮叨叨着,然后转身去翻找那个录像带。

      罗斯手里还捏着那个可怜的音响,她想着,她还不确定那比赛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接受了帮助那孩子为了“家庭”的努力。
      但是如果她判定那比赛很危险的话,就算会被讨厌,她到时候也会做个惹人厌的叛徒,把这事告诉斧锯女士的……但是不管怎样,她会去的。

      想着这些背叛同伴的念头,一旁的卡卡已经弄好了录像带,扯着她一起做到了那个有些裂缝的小电视前面。

      画面扭曲了两下,但很快,激昂的音乐响起,“女士们先生们,向我们走来的是破空的恒星、绝对的不败传说,本届比赛战无不胜130连胜的十二连冠——世界冠军。”
      随着解说声,一个被黑色的轻装铠甲覆盖了全身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里,他专注地注视着镜头外的对手,那张姣好的面容也因为那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看着那个画面,罗斯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卡卡激动的讲解声、电视里主持人的介绍词全都模糊不见了,罗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02
      “我亲爱的老妈!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卡卡在讲了半天都没有得到罗斯回应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红温了——她的脸蛋看起来像是猴子的屁股!
      鉴于自己老妈的说辞,卡卡第一个反应就是电视的什么信号影响到了这台老旧的机器,于是她扯着变得傻愣愣的机器姐姐去找了正在工作的老妈。

      这个时候斧锯大婶正在跟人讲价呢,但看到罗斯的情况她还是立刻停了嘴上的动作:“哎呀,这是怎么搞的。”
      她捧着罗斯的脸,左捏捏右看看。

      而罗斯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她有些软弱地没有做什么拒绝的动作,只是微弱道:“哦,我想我没事的……”

      这样的反抗显然是没有效果的,一旁的卡卡立刻就把经过给说了……当然她表示看那个视频只是为了让对方了解常识,考虑到女儿经常性的重播行为,斧锯没什么怀疑的相信了。

      而且斧锯女士还有丰富的社会经验——

      “很显然,你瞧上那个小子了。”她对这次病症做出了总结。

      罗斯下意识地否认:“什么?不——我是说,我是个机器人不是吗?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人类……”

      “正因为你是机器人这种情况才更可能发生,”斧锯女士现在不担心了,她更在乎今天的生意了,于是她把这件事的后续扔给了自己的女儿。
      “你该跟她讲讲历史了。”她说着,把两个脱产的年轻女孩赶出了工作室。

      “700年前,因为机器人的情绪管理出现了问题,他们开始恐惧憎恨人类,所以大家打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最后人类胜利了,然后现在,大家占领了宇宙。我猜我妈只是懒得说这么一句话。”

      卡卡并不想认真教学些历史什么的,那也太没用了,她就只是这样总结了一下,然后开导罗斯道:
      “所以别多想,你刚刚会短路完全就是程序的原因……我不能说那是个缺陷,但你显然会是个比较感性的机器人了。”

      罗斯想,她还没来得及想那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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