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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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正风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郎，稚气未脱的脸上，透着几分茫然，一袭青衫迎风而动，像极了戏文里专门骗富家小姐的文弱书生。
看多几眼，眉头蹙了起来。
乔子阳云里雾里，自己好像无意中得罪了外祖父。
“怎么回来了？”，乔安拿着弓箭徐徐走近，看他手捧好几册书，脑子一热就问，“你该不会是逃学了吧。”
乔子阳费尽口舌解释，终于是弄明白，原来古代书院有旬休安排，主要目的是让夫子不至于一年三百六十五都在岗位上，一般每月下旬，可以连休三日，遇到秋收等农忙时节，假期还会延长。
夫子放假，学子也只好紧随其后。
如果是学子自家有事，需要提前跟书院打声招呼。
这些都是李夫子特意交代，就怕乔子阳哪天一声不吭又玩消失。
话刚刚说完，手中的书就被外祖父抽走，乔子阳还被拖到了临时充当练武场的院中。
随后往怀里塞了一把弓箭。
乔子阳的脸上写满了错愕，旁边的同龄人见到有新人加入，纷纷凑了过来，热心肠地指导他握弓姿势，甚至说出谁谁射箭发生的糗事，引得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三日里，乔子阳可谓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旬休一结束，连驴车也不坐，直接朝着县城走去。
匆匆忙忙，怎么看都像是背后有鬼追似的。
堂上练字那会，手都在发抖，让夫子忍不住心疼，这孩子真不容易，熬到旬休还要帮家里干重活。
当然这是后话了。
晌午已至。
撇下眼里发出求救信号的乔子阳。
乔安提着竹编花篮，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皂，口脂和腮红，来到醉香阁门口。
内里仅有两人，站在柜台拨弄算盘的鄢秋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下，随即喊了另一人“小玉，快来招呼一下客人。”
对着乔安颔首微笑后，便继续手里的活。
乔安没有急着拿出自己的货，而是到胭脂区域，耐心听着小玉的介绍。
接待过不同女客，小玉也算是见多识广，八面玲珑。
这位客人身上的衣料虽不名贵，却表现得落落大方，不似富贵人家的丫鬟，她思索片刻，打开左侧一个妆匣，里面装着小巧精致的香粉盒子。
“姑娘，这款是我们卖得最好的口脂，您肤白如玉，其实不用过多点缀，只需要在膏体上揉搓几下，点在唇瓣上，就足以显出好气色。”
其他客人听到夸奖，很容易被迷的团团转，而乔安嘴角翘着，看似没有意见，眼里却始终没有多大波动。
小玉猜不透她的想法，只好拿出下一款正红面脂。
比起口脂，面脂要贵上稍许，一般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才舍得经常用，店里也常常卖断货，最近是王都来人，补了些货，才得以摆出来。
古代没有试用装之说，想要对比店里几款胭脂，只能自个买下，乔安打断了小玉说话，爽快掏出银子结账。
而后刮起些许面脂，两指揉搓几下，粉质细腻，色泽明亮，乔安好奇问了句：“胭脂里是否掺了铅粉？”
小玉神色古怪，这事不是众所周知吗？
用米粉制作成的面脂，遇水则化，尤其是长夏之时，小姐们出门会友，妆容特别容易斑驳。加入铅粉等材料后，面脂便如同轻纱一般，柔滑丝薄，和脸上肤色融合得很好。
至于用久了脸色发黄，若不是真发生自己头上，大家总会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例外。
“那若是有不含铅粉，又能服帖的面脂呢？”
闻言，算盘的敲打声戛然而止，掌柜眼眸微动，似乎没想到乔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紧接着她步态轻盈，摇曳生姿走出柜台，一笑展皓齿，“姑娘刚刚所说之物，倒是勾起我的兴趣，不知有没有荣幸，和你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呢。”
乔安点头。
留下小玉在前厅待客，鄢秋月拂开厢房流苏，迎着乔安入内。
不一会儿，房内茶香四溢。
两人倒是出奇一致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鄢秋月先开口，“姑娘觉得这茶如何？”
乔安牛饮一口，“非常解渴”，然后把杯子倒过来轻甩了两下，又递了过去。
像是在确认乔安的话，鄢秋月愣了一下，而后噗呲一声，认同道：“说的没错，茶就是拿来解渴的，只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坦率地回答。”
“姑娘怎么就选了我们？”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乔安却知道掌柜问的是，为什么会想到和醉香阁合作卖胭脂。
其实醉香阁根本算不上安县老字号，它之所以能迅速获得县里夫人小姐们的芳心，得益于背后有源源不断的金钱支撑，占了安县商业街的旺铺，以及胭脂样式跟上了王都的潮流。
试想一下，跟那些高高在上的诰命夫人官家小姐，用的是同一款产品，难道不值得成为各种宴席上的谈资吗？
当然，这些来龙去脉乔安暂时不清楚，她只是发现醉香阁花样多，且品质不落下乘，掌柜伙计更是没有看人下菜，才决定开口谈合作。
选对合伙人，就不用愁客源问题。
乔安笑着说，“我就想选最好的，其他次一些的根本不会考虑。”当初想着这家不行找下家，这种事傻子才会说出口。
“那我希望待会看到的成品，也能像姑娘你说的话一样真。”
从花篮里取出口脂胭脂等物，因为这段时间都忙于习武，乔安便把做陶瓷瓶的事给忘了，如今只能先拿木匣应付着，随意打开其中一盒。
乔安用眼神示意鄢秋月试试。
她也没有客套，直接用手抹上，晕开后恍如肌肤自带的色泽，白里透红。
凭着多年的眼力，鄢秋月知道这是好东西，不过还要确认一句：“姑娘如何证明里头没有加入铅粉？”
乔安二话不说，摘下发髻的银簪，将粉末涂在其中一端，为了更好分辨两者，特意把包裹好的铅粉也摊开，撒在簪子另一头。
等了一小会，撒上铅粉的那个位置变黑，这个方法跟银针试毒有异曲同工之妙，让鄢秋月一下子反应过来。
不过她没有一口应承，说是需要留下胭脂，跟东家商量一下，过段时间才能给出答复。
乔安：呵呵。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鄢秋月看着心地纯良，居然也打起了算盘。
要是她稍微松开压住花篮的手，自己还能编个谎话骗一下自己。
不过乔安对自己的成品有信心，不是谁都能轻易复刻的，哪怕研究出什么，顶多就是个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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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香榭居大门处。
“乔姑娘！”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乔安拍了拍灰驴的大肉臀，让它停下来。
赵青眼底的欣喜快要溢出来，如今这般模样，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挪开了，“居然这么巧能碰上您，罗掌柜今日跟大伙说了，户籍的事已经办妥了，等有空直接去落户就行。”
乔安的脸上闪过惊讶。
只能找罗掌柜了解前因后果。
原来早些时日，赵青就把兄弟们的户籍写好交到了香榭居，碰巧遇上县衙的师爷宴请好友，罗掌柜给了面子，特意开了个天字号包厢招待，还把店里有名的几道菜都给送上桌。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于是罗掌柜顺势提了办户籍的小事，师爷简单确认落户之人不是朝廷要犯后，大手一挥，拍着心口，直说包在他身上。
说干就干，隔日火速弄好了相关手续。
“罗掌柜你……你太能干了吧，我都想挖陈老板墙角了。”
话音刚落，陈大勇笑声洪亮，“乔姑娘你可真不厚道，趁我不注意，居然想骗走老罗。”
然后又见他走到罗掌柜身旁，搭着肩膀，“老罗，我们十几年交情，不能被小姑娘轻易离间了。”
罗掌柜对着不着调的两人，只能摇头笑了笑。
开过玩笑后，乔安便拿着户籍凭证，跟两人告辞。
一出门，蹲守在一旁的赵青就快步向前。
乔安扬了扬手中的纸张，“这回你们可要好好感谢罗掌柜。”
“我们不会忘了您和掌柜的恩情，乔姑娘那……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去破庙走一趟？”
这话赵青说的磕磕绊绊，毕竟自己此前拒绝过乔姑娘见村中妇孺，想到自己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不免感到羞愧。
抬起头，双脚一软准备跪下，结果被乔安提着衣角。
“赵青，别跟我来这一套。”
说完，就喊他上驴车，先去破庙收拾一下行当，再回村跟村正说落户的事情。
赵青等人的户籍刚好落在望山村。
虽然不清楚乔安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罗掌柜还是下意识把赵青等人的户籍安排在同个村，就算是往后想改户籍，村正总该不会太为难。
这让乔安再次感叹，自己这个光棍司令，什么时候能找到像罗掌柜这样的能手。
前头赶车的赵青，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扭过头，仔细叮嘱一句：“姑娘最近天变冷，容易感染伤寒，你要多注意身体啊。”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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