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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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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见梁融被自己激怒,抡着大刀向自己砍了过来,心中暗叹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只见她前方的林菲双周身忽然冒出阵阵黑气,她周身的藤蔓被这股黑气包围,顿时犹如失去生命般委顿了下来,定睛一看,那些藤蔓已经似被灼烧了一般,断成一节节,自其中脱出的林菲双,身影一闪,拖着一道残影,将速度奇快的梁融以及那把已经挥下的大刀接了下来,黄莺又算是逃过一劫。
林菲双接过梁融的大刀,手上半点不含糊,一个横扫千军再加一记飞腿,梁融就被一股凌厉的风势席卷而去,重重地摔在周沐琴所在的铁笼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你竟然敢伤我融儿!”
林菲双与梁融的交手,电光火石,速度奇快,待梁景仁反应过来,梁融已经被林菲双重伤,爱子心切的梁景仁此时眼已经红了,哪里还会想什么胜负,只要能替梁融出口恶气,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他大喝一声,原本密布于山洞的藤蔓铺天盖地向林菲双扑来。
只听闻林菲双一声冷哼,左手上的长枪帅气地挽了个花,待这些藤蔓近得身时,一个回转身,一招屠尽苍生,整个山洞“嗡”一声巨响,林菲双周身爆开一个巨大的黑色光圈,随着光圈的扩大,那些藤蔓都如被吸取了生命般化为灰烬。
“小小魔物也想当住本尊!”
林菲双冷冷地说道,只见她傲然地一甩长枪,一股黑气带着凌厉之风直袭向梁景仁,梁景仁好似受到重击般,重重倒地,口中呕出数口鲜血。
这不是林菲双!
黄莺看着浑身上下透着浓浓杀气与死气的林菲双,手不禁发起抖来,这是魔!
“管你是谁,伤了我相公,我决不轻饶,!”
忽然原本昏迷不醒的梁融,此时却自地上爬了起来,只是他走过来的姿势有些奇怪。
之前的梁融虽然有些孩子气,而且显得气血不足,说话有气无力,但是他却能抡大刀,无论怎样,他走路的样子从来都是一个正常男子的模样,而此时,他走来却迈着细碎的小碎步,一步三摇,婀娜多姿地向梁景仁走去。
“就凭你?”
林菲双好似见怪不怪般,只是冷冷扯了下嘴角。
“芷竹不要!”
梁景仁见“梁融”向他走过来,心疼地替他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然后站起身来,向林菲双走去,他只能无力地伸出手,想抓住他,却只抓到他衣摆带出的风。
“就凭我!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千年修为的花妖!”
说完,只见“梁融”手指顿时暴长,瞬间五根手指皆变成根须般,片刻见就长成十根长鞭,梁融身形诡异地揉身向前,挥动双臂,两只手顿时成了两根长鞭,携带着凌厉地风向林菲双扫了过来。
“不过区区千年花妖,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林菲双将长枪一横,生生接下了“梁融”这一击。
长鞭一接触长枪,立马如灵蛇般顺着长枪游走,直至缠住林菲双的手,林菲双想要摆脱,却见这长鞭忽然分开成五根细长形触角,冲着林菲双的手臂直刺了下去。
这一系列动作较之刚刚与梁融接触比起来,又快了不知几何。林菲双虽然手上动作极快地避过了这一击,但还是被其中一根划破了皮肤。
“梁融”见林菲双手臂上那条几不可见的伤口,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得意,只见她身形一转,极快地闪回到梁景仁身边。
“不管你是谁,但你此时不过肉体凡胎,中了我的花毒,料你也撑不了多久。”
“雕虫小技尔!”
林菲双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手上长枪一抖,一道黑气直扑向“梁融”,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边“梁融”也是沉着应付,只见他双手上扬,一段异常优美的舞姿之后,片片粉红花瓣在周围环绕起来,见林菲双手中的黑气扑面而来,他身前的花瓣方向一转,迎上那股黑气,二者在空中相接,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山洞顿时地动山摇。这一黑一红两股灵气,一时不分伯仲,相持不下!
忽然,林菲双嘴角一挑,一抹冷笑自唇角溢出,就在她神情微变之下,她手上的灵气忽然更加浓重地涌向梁融,顷刻间将那股粉红灵气吞噬殆尽,余势更是毫不犹豫冲着梁融而去。
“芷竹小心!”
只见梁景仁忽然跃身而起,将“梁融”护在身前,那道黑气悉数被梁景仁后背所挡,原本已受重伤的梁景仁,只见双目圆睁微楞片刻,须臾就萎靡了下去。
“景仁!”
“梁融”反身抱住了梁景仁,凄厉地哭喊了起来。
“芷竹,不要哭,这是我们该得的,不是吗?”
梁景仁伸出手抓着“梁融”的手道:“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这样的日子,如今总算是过到头了,只是苦了我们的孩子。”
“景仁,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妄念,借尸还魂,想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到头来却让你与融儿承担了所有的罪孽。”
“梁融”伤心地哭了起来。
“芷竹,当年你说在你死后二十年之内,如果我能找到镇魂,你就能活过来。想到你还能重生,我就不苦,真的。苦的是融儿,如今寻找镇魂落空,他心心念念想着娘亲,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梁景仁握着梁融的手,轻叹着说道。
“都是我的错。我的妄念害苦了你,又因为我的执念害了融儿。这应该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梁融”抓着梁景仁的手,哭的悔恨交加。
“哼,小小花妖也妄图逆天改命?”
林菲双忽然开口道。
“是啊,小小花妖是难有作为。但是我千年来一直与世无争,潜心修炼,从未有过伤人之心,更无害人之意,可到头来呢?只是因为一场两情相悦,上天却要如此作弄与我,果然是大道无情吗?”
“梁融”面对林菲双的冷嘲热讽声色俱厉地呵斥了回去。
“果然是无知小妖。千年的修炼竟然还未悟透,上天安排给你这场人妖之恋,只是你最后个一情劫,如果过得此劫,你就能位列仙班,从此与天地同寿,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岂是这红尘短短几十载能比的?”
“哈哈哈哈,成仙?芷竹此时已经不稀罕。只是这番话自魔尊大人口中说出,为何让人觉得如此之讽刺?”
“梁融”大笑不已。
“这不正是那边所谓的神仙之流的论调吗?本尊只是提点你,千年修为不易,不要耽于琐事而已。”
“哈哈,芷竹多谢魔尊大人提点。倒是魔尊大人经过千年的轮回,如今增加了不少人情味啊。”
“你这是想激怒本尊吗?”
“芷竹不敢,芷竹只是觉得,如今魔尊大人,比起所谓的大道,更让芷竹敬服。”
“哼,冲你这句话,本尊今日就饶了你,带上他赶紧走吧,趁来人还未走近!”
林菲双一挥衣袖,转身不再看梁景仁他们。
“林菲双,你怎能就这样放走他们?他们可是妖魔啊?你当这里是哪里?你怎敢私放妖魔?”
那边笼子内一直静观此事的周沐琴,见林菲双要让梁景仁等人离开,顿时就不依不饶起来。
“闭嘴!”
林菲双冷眼看了她一眼,一脸的不耐烦一挥长枪,“咔哒”一声,只见铁笼一角,被林菲双给灵气给削了下来,原本颇为义愤激动的周沐琴,立马就没了声响。
其他人从林菲双自梁景仁的束缚中脱身开始,就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此时想出口反对,见到那仍然挂在铁笼上的一个缺角,大家都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那边“梁融”掺扶着梁景仁,正欲走,回头看了看林菲双的背影,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放在了地上。
“魔尊大人虽然不惧杜鹃花的毒,但是,您现在所依托的身躯却不过是普通人,这是解药,还请魔尊大人勿要嫌弃。今日之恩,芷竹铭记在心,无论几生几世,定当图报。”
说完架着梁景仁越过众人,往山洞深处走去。
“这样让他们走,就可以了吗?”
容羿听完他们的一翻话,也为他们的痴情动容,面对情字,容羿自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体味其中的甘苦的,但是,还是会被他们的执念所震动。
“即使走,他们也活不长久。”
那边黄莺看着二人的背影,轻叹道。
“这是为何?”
容羿大惊。
“梁景仁重伤想必活不过明天,而梁融本来已经气绝,如今只不过是因为那颗内丹而又活了过来,只是,活过来的人已经不是梁融,而是他的母亲最后的一丝执念。”
“只要最后他能活着,也不枉他爹娘这一世的苦心。”容羿轻叹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花妖想必也不会感叹大道无情了。”
“难道最后连梁融都活不了?”
“他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如何活?即使有花妖的内丹与执念支撑,到最后他也不过是一具会思考的尸体,直至腐烂化为白骨,只要内丹中的执念不散,他的魂魄就永无安宁的一天,直至最后被天地间的怨念吞噬,化为无知无识无情无欲的魔兽,你觉得这样的结果比他直接死去来得好吗?”
“难道这真是上天的惩罚?”
容羿简直不敢想象“梁融”能哭能笑能痛的情况下,看着自己逐渐化为白骨,将是一段怎样可怖的经历。
“大道无情啊。”
黄莺不再则声,低垂下眼脸,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当二人身影消失后不久,众人身上的束缚也悉数解开,不知是否是因为林菲双异变与梁家三人出乎意料的结局的关系,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有鬼,有鬼啊!”
只有刚刚脱得身来的王小五,睁着惊恐的眼睛木然地大声叫喊着,看见林菲双在他面前,他眼神一闪,冲着林菲双就飞奔了过去。
“林姐姐,好可怕,带我回去找奶奶吧,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王小五径直冲过去抱林菲双,不成想,刚碰到林菲双,林菲双整个人就直愣愣地倒地不起。
“菲双!”
黄莺与容羿二人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查看,见她仍有气息,只是神识不清,才舒了一口气,黄莺赶紧将“梁融”留下的瓷瓶捡起来,倒出一粒药丸,喂给林菲双服下。
而那边颜鼎自得自由以来就已经趴在笼子边一声声“四儿妹妹”地叫着李四儿。
谁都没注意到周沐琴已经自刚刚削开的缺口处自笼子里出来,她悄无声息地站在林菲双等人身后,手诀翻飞之下,忽然大喝一声:“冰冻术!”
林菲双黄莺容羿王小五还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就被周沐琴给冻成冰雕。
“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竟然私自放走了妖魔还有梁景仁这个叛徒,今天我就替昆仑清理门户,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就在此时,整个山洞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何方妖孽竟敢在昆仑兴风作浪!”
话音一落就听见整个山洞“嘎嘎”声不断,片刻之后,只见整个山洞被一层薄冰覆盖,少顷,山洞穹顶之上,“轰隆”一声巨响,无数碎石夹杂着冰雪纷纷而下,洞顶已然被人轰开一个豁口,外面好似已近黄昏,昏黄的阳光从那个洞口倾泻而下,照得洞内温暖明亮了不少。
而周沐琴、颜鼎与李四儿等人瞬间就被冻在了原地。
不久山洞口出现了两个身影,跃身洞内,赫然就是褚瑶环林芳晓师徒。想必刚刚一翻激斗,让昆仑察觉了某些异象,刚刚林芳晓也自试炼归来,就一起过来了。
“师姐,来得正好。”
周沐琴见褚瑶环,脸上立刻敷上笑容,一脸讨好地对褚瑶环道。
“这是为何?”
褚瑶环这种最见不得那些虚头吧脑的东西,对周沐琴的讨好一阵嫌恶地皱起眉头,指着林菲双等人的冰雕问道。
“他们几个胆大妄为,竟敢私自放走昆仑叛徒梁景仁,还有他家妖魔儿子梁融,师妹正准备替清虚子师兄清理门户。”
“既然你知道上头还有一个清虚子师兄,为何不将事情交给他去定夺,而擅作主张?”
褚瑶环撇了一眼周沐琴,见她低着头,表现得一脸谦恭,指不定心里在盘算什么呢。
“师妹不敢,这件事师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实在太过震惊与义愤,所以才……”
“好了好了,还好我到得及时,等你真将他们杀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师妹你是想杀人灭口呢,这传出去多有损师妹你不老传说这美丽的名头啊,你说是这个理吧,师妹?”
“师姐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一翻话说得周沐琴心惊胆寒,如果她再力争下去,她那个杀人灭口的口实,就算是坐实了,只能如此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