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学生与坏学生》金溏

7、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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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清妍不在学校的那些天，阿米逃课去找过她。
　　但她的父母请假在家陪着她，阿米并没有见到人。

　　阿米再一次见到姜清妍，是在班主任办公室，那时她去补交作业，看到姜清妍的妈妈和班主任说着什么，姜清妍低着头在一旁沉默。

　　阿米主动上前，跟姜妈妈打招呼。
　　“姜阿姨好，我能不能带阿妍出去逛逛？”
　　姜妈妈这时才看见阿米，她堆出一脸温柔的笑意：“可以啊，阿米你带着阿妍出去走走，多开导开导阿妍。”
　　姜清妍跟在阿米身后离开，再一次来到操场。

　　“阿妍，你没事吧？”
　　姜清妍的泪水一下子涌出，她抱着阿米哇哇大哭。
　　阿米摸摸她的脑袋，放任她哭泣。

　　好一会儿，姜清妍抽抽噎噎开口：“阿米，我错了。”
　　“嗯，我在听。”

　　“我不该给他发短信，可那天晚上，我那天肚子实在太痛了，没忍住才发给他的。谁知道，谁知道，就又被逮住了。是我，是我搞砸了一切。”
　　阿米安慰她：“不是你的错，阿妍。克制冲动是我们一辈子要修炼的难题，没有人能一直忍着的。”
　　阿米在说她，又像是在说自己。

　　“阿米？”
　　“嗯？”

　　“你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吗？”
　　“当然。”

　　姜清妍平静下来，吹着风，露出哭得通红的脸颊。
　　“阿米，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是怎么想的？”阿米问。
　　姜清妍紧紧环抱着自己，像是在保护无助的自己。

　　“我知道，我们俩完了。”
　　“我现在一回想起他，就仿佛能看到汩汩流血的伤口，在不停地撕裂。我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面目狰狞的父母和懦弱的自己。”

　　“你知道吗？我们见过对方父母最不堪的一面，他们相互指责，谩骂，用生平最难听的话问候别人一家。”
　　“阿米，你不知道，我妈妈现在对你笑得多温柔，骂人的时候就有多狠。”
　　“从此以后，我和他再见都好狼狈啊。”
　　说到这里，姜清妍笑了笑。

　　“最搞笑的是，他妈妈说他会被我带坏，我以为我妈妈会否认，但她没有。”
　　姜清妍笑得流出了眼泪：“原来在我妈妈心里，我会因为成绩就低人一等啊。”

　　阿米抬头望天，困住人的不是成绩，是欲望。
　　很早她就明白，人是活在别人嘴里的。

　　小时候，因为她没有妈妈，所以她低人一等；
　　上小学，因为她穿得破，她又低人一等；
　　上初中，因为成绩，她再一次低人一等。

　　为什么我总是低人一等呢？
　　想啊想，阿米就想明白了，如果她永远活在别人的嘴里，那就永远低人一等。

　　阿米说：“如果按小提琴水平来说，火箭班的那个人还低你一等呢。”
　　阿妍扑哧笑出了声：“你说的对，他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

　　15

　　事情风波看似平息了。

　　李阳凯好似渐渐走出了阴霾，但某天，他告诉陈生，姜清妍转学了。
　　他落寞地说：“我好像是被保下的那个，又好像是颗弃子。”

　　后来阿米告诉陈生，在父母与学校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双方父母相见两厌，一方觉得另一方耽误他儿子成绩，另一方则觉得流言蜚语坏她女儿心智。他们都认为必须要隔开两人，哪怕两人都发誓绝不再联系。
　　拉锯战中，姜清妍的妈妈率先受不了学校的态度和无止境的来回拉扯，把女儿转去了一所艺术院校。

　　说到这里，陈生看见阿米笑了笑：“阿妍走的时候跟我说，她妈妈觉得这所破学校不公平，只会护着成绩好的学生，她妈妈不服气，一定要让阿妍努力拉小提琴，变成其他学校的宝贝。”
　　“我相信阿妍会做到的，她拉的小提琴真的很好听。”

　　陈生：“嗯，我也相信。”
　　相信那个曾经笑容璀璨的女孩也会一直笑下去。

　　因为李阳凯和姜清妍的事情，柳杨学校再一次严查早恋。
　　陈生偶然间会和阿米眼神对上，又快速错开。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在游戏里分享日常，一起浇花种菜，一起建造房子，游戏里阿米经常溜进陈生家，搞搞小破坏。
　　陈生每次上线时，都会发现阿米留下的小惊喜。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独属于他和阿米的秘密基地。

　　陈生以为，他们会这样联系彼此，共享秘密，一直到高考结束。
　　但意外总是发生地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