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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坠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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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周让还是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舒晴整个人很焦躁,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周让屏蔽了家里的信号,她的手机形同虚设,只能玩单机游戏,而且快没电了,之前那根充电线在客厅,她怕又遇上周让,只好在屋里找找别的线。
舒晴打开床头柜,不经意瞥到一个东西,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细瞧之下,她呼吸一顿,她伸手拿起,看到崭新盒子上的三个字,手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那一刻,周让在她眼里的形象变得无限陌生。
怎么会那么恶心.......
舒晴从来没想过她视为亲弟弟的周让,竟然想把这东西用在自己身上。
如果说之前对周让只是生气,那现在她对周让就是厌恶。
不管是不是她多想了,但是唯一肯定的是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
*
咔哒一声,舒晴缓缓打开门。
沙发上的周让倏地望向她,幽深眼眸闪过一丝惊喜。
这是舒晴几天来,除了饭点主动开门的一次。
她是想通了吗?
周让目光灼灼,在大脑没反应过来前双脚已经自动朝她走过去。
舒晴直视他,语气十分严肃:“周让,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还是不肯放我离开吗?”
周让微微敛眸,喉结紧张地滚了滚:“我......”
看出他的犹豫,舒晴打断他的话:“我饿了,想吃酥芳阁的蛋黄酥,你去给我买些回来。”
酥芳阁的蛋黄酥远近闻名,需要排长队才能买到,而且离这儿足足有几十公里,周让一来一回起码要两个小时,估计她够时间逃走。
一听她有需求,周让忙不迭要照办。
“我马上去,姐姐你等等。”
他匆匆换鞋出门。
等他离开后,舒晴跑到阳台,看到他走远后,拿了工具去撬门锁,但捣鼓半天也无济于事。
没事,这条路行不通,她还有B计划。
*
酥芳阁在附近新开了一家门店,所以周让不用大老远跑到别的地方买。
一想到舒晴在家等着他回来,他便归心似箭,步履生风。
还有十几米,就快到他们的家了,周让露出浅笑,墨玉似的眼瞳下意识望向熟悉的楼层,却看到自家阳台上垂着一条长长的五颜六色的绳子,目测是床单和衣服结成的,一个纤细熟悉的身影正颤颤巍巍地攀沿而下。
她看着瘦小,动作僵硬生疏,可已经落到了四楼和三楼之间,风吹起她的黑发和白色裙子,让她看上去犹如一只要随风而去的脆弱蝴蝶。
周让看清她的那一刻,几乎目眦欲裂,恐惧犹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脑袋一个劲嗡嗡作响。
手里的袋子松了力道,刚买的草莓蛋糕“啪”一声掉下,变成一滩烂泥,他喜欢吃的糕点沾了污泥,苹果橙子也骨碌碌撒出来,滚了满地。
周让不管不顾,疯了一样冲过去。
他没想到她为了逃走,为了摆脱他,竟然想出这种方法,不惜以身犯险。
她究竟是有多厌惧他?
他一边跑,一边颤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抖得厉害,他艰难拨打了119和120。
楼下人汇聚得越来越多,不乏看热闹的,也有提醒她小心点的。
舒晴听得底下人声鼎沸,小心翼翼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全是乌泱泱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楼上的风大,鼓起她的裙子,舒晴荒得夹紧腿,腾出一只手捂住被风鼓起的裙子,生怕有人看到她隐私。
忽然间,她瞥见周让一脸焦灼地从远处跑来。见到他的刹那,舒晴大脑瞬间空白。
她没想到周让会这么快回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抓紧绳结,但指节僵硬,手心全是汗,一个没抓稳,失重的感觉徒然传来。
她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不要——!!!”
周让撕心裂肺地大喊。
舒晴疾速坠落,他拼了命跑过去想接住她,但终究慢了一步。
舒晴“嘭”得一声重重砸向车前盖,又不受控制地从砸凹的车前盖滚落,撞倒了路边胡乱停放的电车。
她在此起彼伏的车鸣和惊叫声中,以一个奇怪而扭曲的姿势落到了地上.......
舒晴被紧急送往医院。
周让佝偻着身躯倚着墙壁,猩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抢救室大门,时间漫长而沉重,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的灵魂。
身上的白衬衫沾染着舒晴的血,触目惊心,他的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手脚依旧不听使唤地颤料着。
舒晴从楼上坠落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着,铺天盖地的悔恨如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错得实在太过离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绝不会那样做。
陆安安和舒晴父母匆匆赶来,舒国强和刘雅梅连签数张病危通知书,悲痛万分,哭倒在抢救室大门前,周让上前扶起,却被刘雅梅狠狠扇了一巴掌。
“把我女儿逼到这种地步,你跟你爸一样,一家子全是劣质基因,我绝不放过你!”
舒国强和刘雅梅恨极了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直接把他告上法庭,不将他送进监牢决不罢休。
舒晴经过抢救捡回了一条命,但依旧住在ICU中尚未苏醒过来,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全身多处骨折,内脏破裂,舒国强和刘雅梅担心不得了,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秦兆听闻消息,出差回国后也第一时间来探望。
得知舒晴还在昏迷中,提出想进ICU看看她。
舒国强没意见,语气沉重地说:“这些天我们一有机会就探视她,和她说话,但她迟迟未醒,医生说她再醒不过来,情况会很危险.....你是给她第二次人生的人,这次再帮我们试着唤醒她吧。”
秦兆也没有把握,换上隔离衣后缓缓走进ICU。
舒晴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低不可闻,身上插着各种管道,整个人看上去赢弱不堪。
医疗仪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衬得ICU格外安静。
冷白灯光下,秦兆下颌骨紧了又紧,才把那股沉痛的情绪压下去,他默默凝视着舒晴,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但最终却只是轻轻碰了碰她泛凉的手指。
冰凉的温度让秦兆的心紧缩了一下,忍不住包裹住她的手,想给她暖一暖。
“我们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秦兆缓缓开口,眼底带着寂寥又哀伤的情绪,“我这次出差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只要你醒来就能看到。”
“这里这么冷,你不是最怕冷吗,所以快点醒来吧。”
“别害怕,以后我绝不让别人再有伤害你的机会,我用我的全部起誓。”
秦兆絮絮叨叨着,想在有限的时间内把以前没有机会、或者不敢说出口的话通通告诉她。
他很后悔,在她刚回来的那两年没有好好对她,以至于她离他越来越远,哪怕见面也仅仅是客套的问候。
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探视时间到了,秦兆隔着口罩眷恋地亲了亲她苍白的手,然后妥帖放回被子里去,转身离开。
身后,舒晴那只被他亲吻过的手隔着被子,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当天晚上她就苏醒过来了,家人朋友围在床边,喜极而泣,舒晴眨着沉重的眼皮,发现没有周让的身影,彻底放下心来,随后几个月,她开启了艰难的复健。
而周让则被关在看守|所,面临非法囚禁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