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伐木开始造作》一川风浓

65、大洲之巅

　　“钟离老师，我们到底要去哪？”

　　众人提着灯、撑着伞，已经在迷雾中穿行了快一个小时。

　　“你们不好奇迷雾之外是什么吗？”
　　“老师你要要带我们去看迷雾之外是什么？”
　　“不，我就问问你们而已。”
　　众人：……

　　钟离老头儿晃悠悠走在最前面，也不忌惮这黑夜是否会突然钻出什么东西来，慢条斯理问道：“你们听过乞力马扎罗吗？”

　　宋隽平时很爱看书，他温声道：“看过一本书，著名作家海明威写的《乞力马扎罗的雪》，书中他在梦中看到那座山，在阳光下洁白发光，乞力马扎罗在斯瓦希里语中是‘闪闪发光的山’‘光明的山’的意思。

　　乞力马扎罗山脚下是东非大草原，孕育了无数的生命，所以在那边乞力马扎罗也被称为守护山、神山。
　　乞力马扎罗从山脚到山顶拥有很多奇妙的自然景观，热带雨林、温带森林、高山草原甚至高山寒漠都有，吸引了很多人。”

　　“现在是早上八点，没有适应性训练、不允许使用超过保持温度以外的能量，徒步爬上这座雪山，规定时间24小时，爬到山顶。”
　　“爬山！！！”众人疑惑，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历练？？？
　　对于现在众人的体质而言，就算不使用灵力，简单的爬山难度也不算大，这算什么历练？

　　“是的，是的，这就是你们真正的历练，第一个爬上去的人有奖励哦，一个绝对超乎你们想象的奖励。”

　　钟离说着，取出九块石头，分别塞到众人手里，“这是阻灵石，在登山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不能再吸收外界的灵力。

　　如果遇到危险，捏碎这块石头，你们身上的灵力就能恢复至巅峰，但是同理，你们的历练也算失败。”

　　接着他又取出九件斗篷，分给大家：“这是防雪斗篷，有了这个，就不怕雪落在身上了。”
　　大家接过斗篷，穿在身上，斗篷上还有一顶大帽子，看上去很暖和。

　　“我会在山顶等着你们。”
　　钟离老头儿说完，不等大家再问些什么，就三两下消失在了黑夜里，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虞君泽牵着殷千风的手，走到裴熠面前：“我记得你曾经攀登过乞力马扎罗？”
　　众人望过去，竟然真的有人爬过乞力马扎罗！

　　裴熠点头，这次他没有拒绝，沉声道：
　　“他拿乞力马扎罗做对比，这座山的高度应该不会多低，调整自身的灵力，所有人保持在100米的距离不要掉队。”

　　现在雪还没有停，天没有亮，漆黑的夜色里，八盏灯笼在夜色里带来昏黄的光。

　　正好九个人，他们两两分组，互相照应，裴熠顶头破雪，身后依次是：林伊、方也、宋隽、储光明、维塔斯、克里斯、殷千风、虞君泽。

　　虞君泽断后，保持不长不短的距离，前后出了问题，都能及时得到反馈。
　　身体只能有维持体温的最基础灵力，这无异于以前的徒步登山，而且还没有氧气瓶等装备。

　　众人不理解，但是只能照做，都见识过昨晚老头儿的厉害，所以一前一后跟着望上一步一脚印开始了攀登。

　　众人或多或少在蓝星的时候都参加过徒步、攀登这些活动，不过乞力马扎罗这种世界级的挑战，倒是少有人去。

　　稍微高的、有危险的山，在攀登前，会有拉练、向导，但是这次，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登顶。

　　天气一如既往的严寒，风雪加身，前路一片未知。

　　林伊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他的腰背挺直，脚步坚定，好似一座高山，指引着前方。

　　一行人跟着前面的节奏，走的不快不慢，逐渐适应了这爬山的节奏，三个小时后，众人来到一处地势平坦的区域，还有一座废弃的安全屋。

　　虽然破旧，但是能简单遮蔽风寒。
　　安全屋里还有没有燃尽的火塘，显然不久前有人在这里烤火取暖过——是钟离。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马不停蹄走了近五个小时了，打算休息半小时，大家都取出自己的食物吃起来。
　　储光明拿着几个长得像火龙果一样的红色水果正准备分给大家。

　　克里斯惊讶道：“啊，你竟然还有水果！”
　　林伊和裴熠站在门外，余光看见了储维克三人坐在火塘旁边的互动，她本来算是中间人，不过她也不帮忙介绍，打算让他们自己熟悉熟悉。

　　储光明手一顿，扭头看向克里斯，笑道：“你要来一份吗？”
　　克里斯一点不客气，飞快点头，表示要吃，绿色眼睛澄澈得像湖水。

　　旁边维塔斯看着傻大个，无奈扶额，也取出一份肉干递给储光明：“这是用我家乡的特殊腌制手法做的肉干，你们尝尝。”

　　说完也给围着火塘的其他人也递了一份，让大家都尝尝。

　　宋隽和方也也取出一些自己的食物，分享给大家。
　　简单的熟悉一下之后，众人就开始聊起来。

　　……

　　裴熠和林伊在安全屋重新生了一个火塘，在门口给大家看风。

　　林伊递给裴熠一份风腊果：“没想到你之前竟然还去爬过乞力马扎罗。”

　　虞君泽刚才去安全屋四周巡查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刚回来就听见林伊的问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插话道：“你肯定不知道，他当年第一次爬上那座山的时候，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在林伊的记忆里，基本上经常去挑战那些高难度攀登的少说都三十多岁了，他竟然十八岁就爬上去了？!
　　她前些年还说过想去来着，当时也是看了海明威的那本书，后来因为工作太忙了，没去成。人生总以为还会有无数的时间，可以去做很多事，但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这两年的乞力马扎罗已经发展成非常成熟的商业路线了，毕竟是普通人唯一能爬的大洲之巅。

　　“是我一个大哥带我去的，那时候的队友每天都是又哭又吐的，人类的身体在那种极寒的地方生存非常考验……”

　　对于裴熠来说也是一个很难忘的记忆，人类热爱征服的快乐，征服困境、征服事业、征服大自然，极限挑战就是这样出来的，他们享受心跳失控带来的刺激，感受自己还活着。

　　又出发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五个小时，六个小时，雪停了。

　　中途天短暂的亮了一段时间，四周是稀薄的云和雾，依稀可以看见远处蔓延的山脉，这个世界难得这么隐约的出现一点全貌在众人面前。

　　一行人并肩站在山崖边，风把他们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都没有说话，放眼望世界。
　　错落的黑塔顺着绵延的山脉，好像蓝星以前的塔台，当然黑塔比塔台要高上很多很多，整个世界好像被渗水的画，斑驳又模糊。

　　心中是难得的壮阔和寂静。
　　人越是孤独，越能感受浩荡无垠。

　　林伊又想起钟离老头儿的话。
　　“你们不好奇迷雾之外是什么吗？”
　　没有人不好奇迷雾之外是什么，但他们得先活着。

　　现在他们活下来了。

　　他们不是幸存者，他们是一群有着超强的执行力，顽强的意志力，和无限想象力的家伙。

　　***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爬了十五个小时了，不知道爬了有多高。
　　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温度越来越低，但灵力有限，只能紧巴紧巴的使用，还要预防有可能出现的其他意外。

　　众人经过这个世界改造过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呼吸是不受控制的，稀薄的扬起灌入气管，冰凉的气息浸入肺部，给人既痛又清醒的感觉。

　　多亏有钟离老头儿给的斗篷，至少没有了乌雪带来梦魇的顾虑，否则在这里陷入沉睡，剩下的只有死路。

　　漫长安静的路，让他们难得有时间思索了非常多有用没用的事情，他们的身体很累 ，但和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相比，也算不上什么，他们的精神反而越来越轻松。

　　林伊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越来越重的喘气声，快到极限了吗？

　　他们不知道山有多高，目标在哪，他们在漆黑的、且环境恶劣的地方，自找苦吃。

　　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在极度枯燥又艰辛的环境里待上很长的时间，就像是照镜子。人的性格会被放大，自私、浮躁、虚伪都会展露无遗。

　　也许在林伊以前的剧本里，此时应该有人跳出来，吐槽这趟行程的无理，或者嚷嚷着坚持不下去了等等，但是他们的队伍里没有这样的人。

　　林伊半小时前喝了一杯热的蜂蜜水，现在海拔越来越高，体力消耗也越来越大，身上的灵力已经越来越少，她现在只觉空气稀薄，呼吸有点困难，甚至觉得那颗阻灵石很重，想扔掉。

　　林伊心想，我开玩笑的。

　　“你们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是怎么鼓励自己的？？”
　　林伊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大，这句话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沉默了一阵，只有呼吸声你来我往。

　　裴熠说：“忘记山有多高，忘记路有多长，心中只有这座山，爬山没有极致的冲刺，只有漫长的坚持，而这是我最擅长的。”

　　这是当年他爬山的时候他的那位大哥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自己加的，没错等待是他最擅长的事情，越是漫长的等待，越是无比的努力，在享受成果的那一刻才能带来极致的痛快。

　　他在鼓舞大家。

　　储光明：“不能听命于自，终会受制于人。”

　　这是储光明漫长人生坚信的一句话，当他在单位里被人颐指气使时，他无数次想过，只有极度的自律才能带他走出那种困境，后来他成功了，而来到这个世界，他依旧保持着极度的自律，这也许是他能和这群天之骄子走到一起的原因吧。

　　毕竟这群里人最小的也才八岁，虽然这次没有跟过来。
　　谁让他年龄最大呢，不过谁能说大器晚成不算成功呢？对于他来说，自律=自由。

　　方也：“今夜能好好睡一觉。”今晚要想好好睡觉，事情必须现在完成。
　　她现在就想睡觉，但是要先爬上山顶，那就要爬快点，动力十足！

　　宋隽：“如果想不到一个好办法的话，那就先想十个办法。”
　　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列十种吃的；不知道穿什么衣服的时候，拿十套衣服出来；解决问题的办法肯定有，不过是优劣，先列十种，总能选出最佳的。

　　维塔斯卷了卷耳边的碎发：“别抱怨，行动。”废话少说，动起来，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克里斯，你呢？”
　　克里斯：“我吗？我会奖励自己十个汉堡！”

　　殷千风：“仅靠自己，我无法成功。”殷千风说完，回头看着虞君泽，眼里流露的情绪，只有他能读懂。
　　虞君泽看着殷千风的眼睛，笑道：“凡有阻碍，必能开路。”

　　“林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