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凤凰雪

1、楔子

　　Porsche的Boxster系列是用来娱乐的车，不是居家人士的选择。买那种车，一个字，“玩”而已。所以我看见老郑的那拉风的敞棚Porsche，也不过笑着明贬暗捧的说一句：“你小子抖起来了哈！”
　　我不是个玩心重的人，跟我同年的家伙们，仍然在花丛里翻滚着乐不思蜀时，我与小叶已经订婚一年了。老郑说，我这人，说好听点儿叫沉稳，说难听点儿，就是沉闷，顶多开始时骗骗幻想成熟男士的小女生，时间长了保准露馅儿。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幽默感，讲个笑话，自己乐得不行，听得人却一脸茫然，所以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就再也没讲过。结果不知为什么，话也越来越少，不到万不得已，不发表意见，也就造成了现在我深藏不露的假象。

　　其实，确切地说，这些改变都是自从她走了以后才慢慢发生的，不知不觉…..

　　换档，猛踩油门，尾部传来的隆隆排气声，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老郑有一点还是说的很对，Porsche加速时的低沉厚实的声浪和发动机高转的声音，是那么地通透而悦耳，都在诱惑人开快车，让人加速时欲罢不能。
　　今天我要屏除杂念，什么都不想，只要快、再快、更快！

　　打开顶棚，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郊外地夜风是很硬的，吹得我的脸生疼。一个急转弯，然后，又一次换档。手不期然地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用眼角一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钥匙从裤兜儿里滑出来了。
　　……
　　“是不是看起来很幼稚？”最喜欢看她懊恼地抿着嘴的样子，很可爱。
　　“我觉得挺好，就拴在钥匙上吧，这样也显眼些，不容易丢。”
　　她闪亮的眼睛里，装着怀疑：“你这不是拐着弯儿骂我做的东西难看吗？”
　　……
　　眼前突然出现红白相间的护栏，我猛踩刹车，寂静的夜里，Porsche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出极其刺耳的声音。车子堪堪在护栏前停住了，我趴在驾驶盘上大口的喘气。谁知道就这么着一分神，居然连护栏都没看到。
　　开门下车，走到前面看了一下，车头只差几厘米就kiss上铁栏杆了。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看表，现在是夜里三点四十三，正是幸福的家庭在梦中熟睡的时刻，只有我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儿还在外面游荡。哦，也不该这么说，很快我就摆脱这个身份了。跟小叶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今年十一。她今天下午还超兴奋地给我打电话，说看到一套漂亮的沙发，跟墙面的颜色很配。一直不理解女人为什么那么计较细节，什么颜色不都一样吗？要我说，就白色最好。
　　那时侯告诉她时，她立刻骂我太呆板，没情调……

　　觉得烦得不行，去车里找烟。我知道老郑的地盘儿，总有些好东西。果然，在副驾驶那里翻出一盒抽了一半的中华，再翻出打火机，关上车门，靠在车身上。拿出一根夹好，点火，深深的吸一口，一直吸到肺里。一连串的动作都很熟练，可维持不了两秒，我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我眼泪鼻涕都出来了。KAO！是谁说的软中华是他妈的好烟？！
　　把烟狠狠的扔在地上，用脚拼命地踩，直到踩烂了，还觉得不解气，把剩下的也扔在脚下照样对付。这么着折腾了半天，才算缓上来了点儿。

　　我躺在车前盖上发呆，这城市的污染越来越严重，都这么偏远的郊外了，居然还看不到什么星星。小时候家里虽然穷，可家教很严，烟酒基本没沾过。后来进了大学，有机会尝试一下的时候，就遇到她，于是为了她，我不抽。再后来，没有任何约束，可以随便的时候，我却怎么也学不会抽烟了，连姿势都练熟了，就是不能来真的。这么着，一直都没学会抽烟。
　　捂住脸痛苦地闷叫一声。
　　这或许和我一直都没能忘记她，是一个道理。

　　从车盖上跳下来，我手撑着护栏，运足了气，大声的喊：“啊！！！！！！”
　　足喊了有两分钟，气力难以为继的时候才停下来。歇了几秒，我再喊，喊出憋了我一天的话：“童苒，你他妈的为什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