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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这个笑话真好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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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这座寨子的主人未允许前,是不能深层探究的。
沈漾亲自下水,潜入水中,是的,金钱花不是长在水面,它生于水底,或者水底的石壁上,只有黑如深渊的水深,才能养活它。
不然你以为,它为何金贵?
这世界上,能被称为深渊的地方,多吗?
任府浅池也有,人工养殖,不如天然的效果好,用来糊弄不识货的。
沈漾,显然不是这类人。
身旁,银蛇时刻保护着主人,若她无能力再继续,它会唤同类将她运上去,它是她的底牌。
可沈漾如鱼得水般,游到了金钱花最多的地方,在平面落下,下面还很深,纵然是她也不敢再向下了,娘亲教过她,不能拿生命来开玩笑,她一直记得,所以量力而行。
想来,这底牌应当是用不到的。
这些花,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枚枚真的金币贴在石壁上。
她轻轻将花摘下后,露出了小一圈的花盘,没了金色的花,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岸上的叶安生等得有些急了“她……”
阿桑月轻可没耐心哄人,“再闹,我就踹你下去。”
叶安生倒是希望阿桑月轻真踹他下去,这样也不算没听沈漾的话。
任合欢十分自在的玩着手指,听见阿桑月轻开口威胁那个傻乎乎的男人,才开口,“大祭司,可真绝情,小孩不舍得哄。”
“我见沈小姐喜欢他,可比喜欢你多多了,难怪了,一点爱心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招人喜欢呢?”
她最喜欢拱火,这是她有新身体后才有的爱好。
阿桑月轻并没有心情搭理她,他看着黑色的深渊,看着别人看不见的黑色往某处聚集,那里面有东西。
有这个念头,阿桑月轻就下了水。
“嗯?这么经不住气,小帅哥,你也要下去吗?”
叶安生有些委屈,“她,不让。”
是啊,沈漾下水前特意说了,让叶安生就在岸上等她。
任合欢对这人有了几分兴致,她想逗逗他“她又不是你夫人,这么听话做什么?”
叶安生的眸色随着任合欢的话,瞬间就暗淡了,失落道,“我知道。”
他知道的,沈漾不会是他的夫人,从了解南疆历史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被历代家主留下的那个预言,圣女与祭司的致命吸引,可是他控制不住的喜欢,每次他被自己蠢哭了的时候,是沈漾耐心的哄他,沈漾这样好的人,他怎能不喜欢?
可惜他没能让她喜欢上他,只在她心里留下了个不大不小的位置。
任合欢无所谓男人的答案,她扣着手上的蔻丹,漫不经心的道,“喂,你想娶她吗?”
叶安生不想回答,只看着那深渊。
而深渊中。
沈漾摘下了平台上最后一朵,看着鼓鼓的小包,满意的将绳子一拉,开口处瞬间收紧,她将绳子绑在腰带上,向上游去。
看见阿桑月轻时,眉头一皱,心想,祭司下来做什么?
阿桑月轻却错身而过,向深渊深处游。
她并不担心阿桑月轻会出事,身为祭司,怎么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继续向上游了。
只是在阿桑月轻错身时,自己失落的一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能总跟着他,那样显得她十分的廉价,娘亲说过,适可而止,喜欢一个人不能追得太紧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总围着他转。
她觉得娘亲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她心里不太舒服。
堵得慌。
直到上岸了,她都觉得堵。
沈漾决定她该转移注意力了,至少不应该再呆在这里。
“任小姐,东西我已拿到,蛊与水晶皆是报酬,我们已离家许久,该回去了。”
任合欢:“好吧,沈小姐既然决定要走,那我便不留了,苦杏,将披风给沈小姐,身子受凉可不行。”
“多谢。”
她接过披风围着自己,拉着叶安生的衣袖询问道,“安生哥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叶安生摇了摇头,他什么都吃不下。
“那我们先回客栈,我先换身衣服再带你玩好玩的。”
“好。”
任合欢看着两人的背影,苦涩一笑,曾几何时,她也这般,这般对一个人好,可她却……
“真羡慕啊!”
苦杏却误会道:“大小姐是在思念三小姐吗?”
任合欢脸色一沉,“怎么?我非要想着她才对吗?”
她是怎么死的,她一清二楚,若不是因为任楚欢,她根本就不会死!
她也配占着任家大小姐的名号……
若说她思念她,她都觉得恶心。
苦杏本无意惹小姐生气,她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道:“奴知错了,奴再也不提了!”
任家有三个女儿,任楚欢,任欣欢,任合欢。
嫡亲的任楚欢更得任老爷喜欢,二小姐是任夫人最后一个孩子,生下她后,就撒手人寰了,所以,三小姐任合欢只是任老爷喝醉后,宠幸了个通房生的,并不讨任老爷喜欢。
她的存在,就是在时刻提醒着任老爷,她就是个错误,笑话。
是他对自己爱妻犯的错。
所以在得知她死了,只是让人将她丢进了这水里,冷漠得连衣冠冢都不舍得给她办。
那水可真冷啊,可她爹的那颗心,更冷!
她是任合欢,可现在只有她与那个南疆祭司知道,任楚欢在看到她灵魂的时候,就被活活的吓死了。
现有的身子,不要白不要。
与她相提并论,她也配!
任合欢学着任楚欢的语气,“行了,起来吧,总归是三妹妹没有福气。”
她端起茶杯,收敛自己的怨气。
“你们都下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将人都遣下去后,她耐心的等待着阿桑月轻。
阿桑月轻手提着一具尸体,浮出水面,身手敏捷的上了岸,“任合欢,你在怨什么?”
任合欢看着那具熟悉身体几秒,就立马移开目光,“祭司应该在看到这具尸体就知道了,我在怨什么,在不甘什么……”
尸体已经被腐蚀,深渊中的鱼怕是都被喂饱了。
那些痛苦,她不愿再回忆。
阿桑月轻随手将尸体丢回去,“太丑了,不想看。”
任合欢笑了,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平复下来后,她怨气散了几分,用手帕擦着眼泪,道,“多谢祭司了,这个笑话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