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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努力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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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均回知道母亲擅自做主去退亲后,连忙派人去拦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当即写了一封信急,匆匆送去傅府,在来傅府的路上便已做出了决定。
三年,自己又不是等不起。
取消定亲只是母亲的意思,自己愿意等傅姑娘三年,等他考上功名就来娶她过门,赵均回心急如焚,心中期望着傅家不要误会才好。
到了傅府门口,赵均回没有拜帖,门房自然不肯放他进去。
一个外男一直站在傅家门口也不像话,为了避免引别人再说闲话,崔嬷嬷亲自去拒绝的他,说夫人身子不适不见客。
赵均回咬了咬牙,随即却是苦笑道:“嬷嬷,我们两家中间有误会,可否让我见傅夫人一面?”
赵均回穿了身白色对襟袄子,头发用玉簪束起,整个人生的风流韵致,此刻的眼神里却写满了哀求。
崔嬷嬷看着一表人才的赵均回,眼底也有遗憾之色,她抿了抿嘴道:“赵夫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赵公子请回吧。”
赵均回马不停蹄的赶来傅家就是希望能挽回这门亲事,然而最后还是没能进门,他只好托崔嬷嬷把信送进去。
信封面上写着傅姑娘亲启几个字。
信最先送到了余柔岚手上,她本想直接撕了的,但听到崔嬷嬷说起赵均回诚恳的模样后又改变主意了,她倒要看看赵家还能如何狡辩的。
信不长,余柔岚很快就看完了,她久久没有说话,。
取消定亲一事是赵夫人自己的决定,赵夫人背着儿子上门来退亲,而赵均回本人并不愿意与傅家退亲。
少年人言辞切切,赤子之心跃然纸上,看完信余柔岚心里的怨念也消散了不少,赵均回确实是做女婿的好人选,原本是男才女貌的好亲事,终究是命运弄人……
最终,余柔岚还是选择把信交给了傅知乔。
傅知乔看了信,眼中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人知道自己家中骤变,于他而言已经没了多大的助力却也肯信守诺言,傅长岳的眼光确实独到,这个赵均回担得起谦谦君子这个名头。
“不管赵公子如何,我们的缘分也就只能到此了。”傅知乔跟余柔岚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大魏的女子成亲后一般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时代不同观念不同很正常,傅知乔不想评判这种观念是对还是错,她认为把自己的余生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是行不通的。
她这个身体才十五岁不到,这么早就把未来的亲事定下实在不像话。
傅知乔把信递给崔嬷嬷,“拿去烧了吧,别让外人看见了。”
*
此时的赵家正在爆发一场争执。
赵均回返回家中,声音裹挟着怒意:“娘为何要取消与傅家的亲事?结亲向来是结两姓之好,娘就这么不顾忌情分,非要在傅老爷去世的节骨眼上去退亲?”
“还未交换信物,算不上退亲……”赵夫人感到头疼,自己的儿子一向稳重内敛,此刻却面色阴沉,而且看他这态度,似乎很满意与傅家的亲事。
可赵夫人并不后悔去退了亲事,这不仅仅是涉及到儿女情谊,还有赵均回的前途,“族里旁支繁多,咱家这些年一直被忽视,均回,你父亲去了,你就是娘唯一的希望,在成亲这件事上你要听娘的话。”
到底舍不得责怪自己的儿子不懂事,赵夫人沉沉叹了口气:“娘都是为了你好,你需要的是一个未来对你有帮助的人,而不是一个拖后腿的……”
后面的话说出来实在显得冷漠,赵夫人没有再说下去。
“在您眼里,儿子的婚事是一场交易吗?”
赵夫人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语重心长:“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均回,你还年轻,不知道一桩好婚事能带来多大的益处,会让你少走多少的弯路。”
“当初您决定与傅家定亲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现在又擅自去解除定亲……”赵均回顿了顿,终究是难掩怒气,“儿子难道是您手上的傀儡吗?”
赵均回一向恪守礼仪,今天罕见的对母亲大声喊话,显然是怒急了。
“可是……”赵夫人还想说些什么。
赵均回打断她:“前途,前途,我赵均回何时需要靠一个女人去博前途?”
说完他甩袖离去。
年轻的郎君当然有自己的傲气,赵均回天资聪颖,自幼饱读诗书,他并不想通过走捷径获得成功,他想的是凭借自己的才华去谋前程。
赵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露忧愁,嘴里喃喃着:“为娘做错了吗?”
*
距离跟赵夫人吵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赵均回坐在书桌前,书愣是没有翻动一页。
他心里的郁气没消,眼前这本书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他干脆把书合上,双眼无神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书童来宝小心翼翼发问:“公子,您喝茶吗?”
“不喝。”
来宝心里了然,自家公子确实是很不开心。他慢慢退出书房,小心翼翼关上房门,每一个动作都很轻,生怕惊扰到赵均回。
赵均回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其实是见过傅知乔的,在两家有了定亲的意向后。
年少慕艾,他也好奇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谁,早在半年前他与母亲去傅家做客,在傅家花园里见过傅知乔一面。
那次匆匆一面并没有让赵均回将傅知乔记在心里,直到前不久,他再次见到傅知乔。
赵均回清晰地记得那天是一个雨天,他在书肆里买完书出来,刚走出两步,天空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他只好退回到屋檐下躲雨。
路上急着躲雨的行人也冲到屋檐下,赵均回拍打着身上的水珠,看着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心里猜测着这雨要下多久才会停。
一抬头,看见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场景。
雨中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停在了书肆门口,侍女下车撑着伞,扶着一个姑娘慢慢走下马车。
油纸伞很大,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不同,她看起来很悠闲,不紧不慢地在雨中行走着,姿态优雅闲适。
她离书肆越来越近了。
赵均回的心不知道为何突然紧张起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了,终于,他看清了她的脸。
少女的容貌秀丽之极,肤色雪白,晶莹剔透,双眸闪耀如星,雨中的水雾如烟霞一般轻笼在她身边,有种说不出的空灵轻逸之感。
傅知乔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她疑惑地回头,银杏在一旁小声提醒:“姑娘,屋檐下那位就是赵公子。”
傅知乔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赵公子是谁,她也没有纠结,赵公子是谁并不重要,她出门的目的主要是来买书。
自打她醒来后,余柔岚将她看的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重要,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余柔岚放她出门,当然要抓紧时间多选基本地方志,瞥了一眼赵均回后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书肆。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赵均回才回过神来。
雨来的急去得也快,空气中只剩下一层湿润的水气。
一场春雨,不止打湿了赵均回的鬓角,还落进了他的心里。
*
傅府这边,二房的管事妈妈看到赵夫人上门,以为她是来谈论傅知乔和赵均回的亲事,她立马把此事告知了赵夏兰。
赵夏兰垂眸沉思,傅长岳在世时就有意与赵家结亲,赵均回是禹州本地有名的才子,将来极有可能会考科举做官,若是两人成亲……
不行,她不能让傅知乔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赵夏兰紧锁眉心,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心腹就是要帮主子解决难题,管事妈妈闪过一道恶毒的念头:“老奴有一个法子,绝对能让她们翻不了身!”
赵夏兰脸色这才稍稍的缓了缓,问:“什么办法?”
管事妈妈凑上前,附在在她耳边:“女子最看重的是什么?是清白呀,若是大房那个清白被毁,夫人再去娘家随便找个沾着亲的人把她娶回家里,那大房往后不就是任咱们摆布了?”
一个被污了身子的大小姐,还有何脸面继续住在傅家,只能去乡下找个庄子了此残生。更为重要的是,一旦傅知乔身败名裂,傅长岳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女婿,就会是二房的了!
对啊!赵夏兰心思一动,有了傅知乔在手里,还怕余柔岚不听她的话吗?赵夏兰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余柔岚和她的女儿,注定了要被她踩在脚下!
傅知乔其实是个很能适应环境的人,她有原身的记忆,认识这里的文字,再加上上一世的她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本身也有些琴棋书画的底子,再捡起这些知识也不算很困难。
她想要了解这个朝代,只能查阅大量的书籍、地方志,除此之外,她还特地学了女红,虽说是赶鸭子上架,但缝补个口袋还是不成问题的。
原身的底子太弱了,无愧于病秧子这个称号。
因为医疗水平的落后,古人的寿命都不太长久,一个风寒感冒就可能会把人带走,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傅知乔每天都在院子里慢跑锻炼身体。
一开始在院多走两步她都能感觉到肺部的灼烧感,喘不过气来,原身的底子太差了,她只好循序渐进慢慢增加运动量,经过这一个月来的锻炼,她现在走半个时辰的路也气不喘心不跳了。
“银杏,你觉得我和以前有何不同?”傅知乔试探性问了一句。
“姑娘身子好了,整个人也精神多了。”银杏想了想,实话实说。
“你就没有觉得我有不对劲的地方?”
银杏一脸疑惑:“姑娘怎么了?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事了。”
大小姐身子好了确实是件喜事,大小姐虽身子瘦弱但总是笑意盈盈的,十分好相处,醒来后的小姐沉静的让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其中感受最明显的就是银杏了,作为贴身丫鬟,她是最能感受到傅知乔变化的一个人,傅知乔刚醒那会儿,她总感觉自家姑娘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看到傅知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全是些自己看不懂的字符,她还以为自家姑娘脑子被烧坏了,后来发现她言行举止都没问题后,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