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别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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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说林鹿现在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像被家长抓到偷偷谈恋爱的未成年少年。
如果一定要说倪鑫现在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像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的老父亲，关键白菜还是主动的那个。
现场的场面气氛一度尴尬。
为什么两个人的吃饭会变成五个人聚会。
倪鑫抱臂在胸前，坐在林鹿与江野的对面，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扫荡，俨然查早恋的教导主任。
林鹿看不下去，“你那什么眼神？不要一幅搞得好像我犯了什么罪不可恕的大罪。”
“哇，你还好意思说？是谁昨晚和我说，就小孩，当个弟弟，咋？今天就带人家来吃饭了？还吃烤肉！你都没这么请过我！。”倪鑫控诉道。
林鹿没有回应，就这么看着倪鑫。对上林鹿没有情绪的眼睛，倪鑫没来由的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正常点。刚准备开口想说点什么把气氛拉回来，林鹿突然开口：
“你是傻叉吗？”
众人懵了，林鹿骂人了。
倪鑫想做解释：“我……”
还没等倪鑫说完，林鹿开口打断：“你什么你！我不就是和小朋友吃个饭嘛，闹了场乌龙，请别人吃个饭，不是很正常吗？就你戏多。”
一时间，倪鑫不知该如何反驳。
看到倪鑫的表情，林鹿心里长舒一口气：果然，就应该先下手为强，还好我反应快！
“行了，既然你都来了，那就一起吃，先说明，我只负责我和小朋友的餐费，你们自费。”
“哇，你好偏心！胳膊肘往外拐！”倪鑫控诉。
“你可闭嘴吧。我来介绍下，这是江野，新认识的一个学弟。”又转向江野解释道：“倪鑫，我的师兄，他就是昨晚那个企鹅。毛一杨，曾云，我的两位师弟。”
“学长们好！”
“你好，你好。”
“喂！为什么你要介绍我是企鹅？”
“你自己想！”
江野不是腼腆的性格，很快就和另外三个人打成一片。一顿饭，吵吵闹闹地结束了。
“你今晚还去实验室吗？”倪鑫问道
林鹿看了眼江野，“算了，我不去了，该做的实验基本都做完了。你们先回去吧。”
“行，那我们先走。小学弟，我们先走了。”
“嗯嗯，企鹅学长再见。”
“……”
回去的路上。
“师兄，咱就这么走了？咱这啥瓜也没吃到啊？”毛一杨疑惑
“你觉得你能吃到林师兄的瓜？”曾云嘲讽到。
“是啊，小师弟，你林师兄的瓜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不过，后面的日子可能会变得有趣。”
反观另一边。
“学长，你不回去不要紧吗？”
“没事，该做的做完了。本来今天我就想休息一下，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好！”
三月中旬的街道还是带着一些冷意，林鹿再次感到自己有些失温。“快走吧，感觉有些冷了。”
“学长，你冷吗？你等我下。”江野说着便跑开了。
林鹿都还没说什么，这孩子，是不是热情过了头？
不出一会，江野跑了回来，似乎怀里拿了什么东西。近距离一看，是一杯热可可。
“学长，给！赶紧暖一下吧。”江野从怀里拿出，放到林鹿的手里。
“那你自己呢？”
“我就不喝了，刚吃完肉，再喝这个，我热量要爆炸了，这个星期的健身计划就要被打乱了。”
“那你想喝吗？”
“大概？是想的吧。”江野看了眼热可可。
林鹿觉得，如果江野真的有尾巴，大概已经是在晃了，想但要克制。
林鹿笑了笑，“你跟我来吧。”
江野跟着林鹿，没走几分钟。在一条小道的转角处，是一家名为“时间的尽头”的甜品店。
林鹿对江野说：“进去吧。”
门上的风铃因为门的开动而发出声响，代表有客人的到来。
高玲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高姐，好久不见。”
高玲看清来的人是谁，喜悦地说：“小鹿，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是啊，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最近有点忙。”
“知道你忙，不过这位是？”高玲打量着青年后面到处转悠的少年，小声说：“该不会你新交的小男友？”
“姐，你想啥呢？就是个朋友。”
“好吧，还以为是你对象呢。所以今天是带朋友来买点吃的？”
“嗯！”林鹿望向还在四处打转的好奇宝宝，“小家伙，要吃啥？高姐的店里都是现做的代可可脂，热量不会高到哪里去的。”
“那我要和学长一样的！”
“好吧，高姐，两份草莓派对，一份少糖，一份多糖，再加一杯果茶，也是少糖。”
“行，你们俩找个位置做吧，一会就好。”
“学长，这个现做，我可以在一旁看吗？我其实蛮想学做甜品的。”江野腼腆地笑了笑。
“你是好奇宝宝吗？你怎么什么都想看？”
“没事，那你先去坐着，他想看就让他看。”高玲笑着回答。
玲姐都这么说了，林鹿自然没什么意见，他走向自己熟悉的靠窗的那个位置，望着窗外，又开始出神了。
高玲望着林鹿的神情，一边做着蛋糕，一边叹气。
“怎么了，姐姐，叹气可对身体不好，容易老的。”江野探出头说道。
高玲看向身边盯着自己动作的江野说：“你这小鬼，嘴还挺甜，我是在叹气小鹿，那孩子，又开始了。”
“什么又开始了？”
“那孩子，估计又在想着什么不好的事。以前就是这样，一坐下，两眼无光，就开始放空出神。看着怪可怜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心事。”
高玲把打好的奶油涂抹在蛋糕胚上，然后又说：“你不知道吧，那孩子就是这样，谁都不说。他去年在我店里兼职打工，我当时就在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太安静了，太稳妥了。可是我总感觉越是这样的人经历的东西就越多。你知道吗？他是一个嗜甜的人，我做了快十年的甜品，但凡嗜甜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说不出来的苦。”
江野把目光转向那个托着下巴，望向窗外的青年，又是一副图像。瘦削的青年，奶白的桌面，胸前深棕的可可，暖调的灯光，显得孤独又悲伤。让人不禁好奇画中青年在忧伤什么，想靠近又畏惧，似乎远远看着或许才是最好的方式。
高玲看着没说话的江野，“嘿，小家伙！看小鹿看呆了？”
江野思绪被唤了回来，听到这话，脸突然一红：“姐，别乱说！我就是觉得学长什么时候都很难过，都很悲伤的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就觉得这样不行，我就想让他变得开心点。”
“噗，你也是个怪人！不过我觉得挺好的，如果你真的能帮助小鹿变好的话，那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年少的江野不知道，他的这个帮助，一帮就是余生。
江野更不会知道，他会心甘情愿，甘之如饴，陷入一种名为林鹿的毒药。
此时的林鹿又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手机提示音响起，新消息来了。
[林母]：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省着点花，不要做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我明天还要去医院检查，家里哪哪都要花钱，你爸没出息，你也别没出息，尽做一些丢脸的事。
[林母]：【微信转账1000.00】
不想回复。
[林母]：你人呢？看不见吗？
好想离开。
[林鹿]：刚在忙，我知道了，钱不要了，你自己看病留给家里用吧。
[林鹿]：还有实验要做，我先去忙了。
手机关机。世界清净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自己却这么想离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是与自己关系最紧密的人，却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林鹿看着玻璃反射出的自己。矮小，丑陋，单薄，就像个怪人，没有生气，只有满脸的疲倦和茫然，这就是自己吗？原来不伪装的时候，自己是这么丑陋。
这五年来。自己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部冗长无趣的低成本烂片，没有剧情没有主题，连主角也没有。生活似乎坏掉了，但林鹿很清楚，他知道真正坏掉的是他的心，那里被钻出一个洞，空空的什么也装不下，悲伤、愤怒、喜悦、满足，全部无法储存。情绪总是一闪而过，连影子也捕捉不到，无论如何挽留，那些情感也无法立体地存留，只会像阳光下曝晒的冰，最后化成一摊摊黏稠的水，即使那点可怜的冰冷的温度也一并消失了。
他被困住了。但是他找不到出口。
——说起来都是钱的问题，都是那个人渣的问题。
——如果有很多钱就好了，如果没有遇见裴辰朗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我和那个林鹿啊，只是玩玩而已啊。你觉得哪点配的上我？我不过是没见过这么乖的，换个口味而已。”
“哈哈哈，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看上他。”
“是啊，你想试试吗？他很纯情的哦！”
“是吗？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了。”
……
“裴辰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和你只是玩玩而已，我可是花了钱的，花了钱，玩玩而已，懂吗？”
原来，只是玩玩而已啊。
原来，我是花了钱的物件。
好难受。
谁来救救我。
“学长，别哭，大狗在这。”
啊，熟悉的阳光的味道，你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别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