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奥德里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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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裴音主观上想丢掉大脑，但实际上，她在荒芜的冰原很容易突然开始回忆往事。
于是她选择睡觉。
睡了两天，艾伦仍旧在赶路，她不禁询问：“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他停下来，在地上取一块冰做成长笛，本想开始吹奏，不料却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哇。”裴音干巴巴地说：“我收的不会是维持你身体健康的魔晶道具吧？”
艾伦艰难地吹奏带有赞同意味的乐曲。
裴音感觉不出被刻画过的魔晶有什么效果，除非它当即作用在自己身上，且效果明显，比如西塞尔的光元素项链和亲王的火元素大衣。如果她刚刚随口提出的猜测完全正确，就算那堆魔晶在她身上生效了，她也可能感觉不出来。
她对亲王给的那套首饰就基本没有感觉。
“……好吧。”她掀起裙摆，从冠冕中取出他的首饰，本想说些什么警告他不要生出外传她信息的念头，又嫌麻烦放弃了，直接把东西一股脑往他身上丢。
再怎么说她现在供职于魔王宫，目前魔王宫应该没有放弃她的理由。
有也不想考虑了，不管怎样黑雾都会保证她安全的。
……真讨厌。
她没收可疑物品像是没收一样。
算了，不想管了。
艾伦快速找到一个山洞，把首饰重新佩戴好，终于感觉自己生命烛火的形态趋于稳定，不再危险地晃动。
真是善良的人。他感动地想。
转头一看，被他夸赞的家伙已经躺在黑雾中心睡过去了。
这没什么，梦境是沟通命运最好的方法，他们都经常沉浸在睡梦中。
但她和他们都不一样，不能因此过度损耗身体。
艾伦制造出新的冰笛，寒冷的触感令他不适地皱眉。他重复吹奏轻松欢快的旋律，这是二人约定好的，她的名字。
裴音昏昏沉沉地醒来，没头没尾地问：“你不会是要去找龙吧？”
乐师起初有些震惊，但又觉得毕竟是她，猜到些什么都很正常，于是敬重地吹奏了赞同的乐曲。
裴音少见地用母语骂了句脏话。
丢掉脑子的计划完全失败，她沉着脸跟在艾伦身后，开始怀疑自己的梦境是否真的有些特殊功能。
别想太多，火属性的龙在冰原本来就很稀奇，如果污染的消息在人族传播得够广，很容易就会引起“龙被污染”的猜测。
虽然它的叫声传到人族领土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而且还有传言这个东西，总而言之会招来冒险家很正常。
她成功说服自己，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没管自己其实已经跟了艾伦一路，突兀地说：“我也要去。”
乐师瞥一眼她的脸色，怜惜地从储物道具中拿出一条手链，又抬头看她一眼，小心地递给她。
“……这什么？”裴音匪夷所思地扔回去，“上贡？”
艾伦委屈地将它收回口袋。
*
裴音太无聊了，一睡又会立刻被叫醒，最后灵光一闪，开始把同行之人当问答机用。
她首先询问：“你是从南大陆来的？”
欢乐赞同的曲调。
“人族现在状况如何？”
艾伦沉思片刻，开始即兴演奏。
太抽象了，裴音过了一会才尝试猜测道：“……呃，有些波澜，但还算不错？”
乐师表示赞同。
一瞬间，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裴音还是丧失了对话的兴趣，让黑雾放了些寒气进来，冷却自己的大脑，开始沉默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猛烈的、呼啸的风声划过，巨龙吵闹的嘶吼从远处响起，并且正迅速接近。
裴音以为艾伦要提速去找龙，没想到是龙主动降落在他身前。它降落时并没有造成多大动静，估计是转变成了人形态。
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响起：“你来了。”
复杂古怪的龙语瞬间转化成裴音熟悉的语言，她没想到艾伦居然事先和龙认识，但心知这头龙的谈话对象绝非自己，于是沉默不语，开始绞尽脑汁回忆有关龙的梦境。
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碎裂声、凝结声糅合在一起，寒气虽被黑雾拦在外界，但冰冷刺骨的寒意仍通过声音传达到裴音脑子里。
是艾伦魔法的音效。
一直以来他完全没反抗过来自裴音的折腾，直到现在，裴音才有了同行之人敢于单人探索冰原，绝对是个高阶法师的实感。
她听见了低沉压抑的喘息声，来自难以想象人形态具体形貌的巨龙。
裴音凑近法师，“它被污染了？”
艾伦给出了肯定的气音。
“你会龙语吗……不对，我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当我没说。”她立刻摇头，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管用了，但这指不定是好事。
法师发出了疑惑的拟声词，并没有得到裴音的解释，反而又等来了一个问题：“你和它是朋友？”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声音听上去有些微妙的嫌弃。
艾伦猜测也许她要对这头龙做些什么，他对此毫无意见，只希望这笨重的火系巨兽别冲撞了她。
等到喘息声消退，裴音突然发言：“我在梦里见过你。”
黑雾缠绕在人形巨龙肢体上，瞬间禁锢它的行动。它试图反抗，显然无法成功，黑雾一动不动，还贴心地堵住了龙的发声器官。
裴音慢慢走上前，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轻笑声。
她不虞地转头看向乐师，黑雾麻利地把他的嘴也堵住了，虽然并没有实际效果，但至少表明了态度。
龙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应该是艾伦水元素力的效果。
裴音摸索着碰上龙的身体。它的身形非常健壮，肌肉蓬勃得甚至有些狰狞，此刻正戒备地紧绷。
她找到龙的手臂，上半部分是强健的人体，过了手肘，逐渐平滑地过渡成锐利的龙爪。
它皮肉上有着错杂的裂痕，裴音用手指戳进去，冰冷刺骨；稍稍携带一点黑雾的毁灭力量削去一块表面，立刻露出炽热的内里。
她迅速挪开手，在龙冰冷的皮肤上降温。
“艾伦，你的魔法能不能补用一下，”裴音为表诚意撤走法师身上的黑雾，沉痛地说：“我弄坏了一块。”
艾伦立刻动手补上空缺，并吹奏了一首喜悦的颂歌。
裴音早就习惯在背景音乐下活动，她开始询问：“你有梦见过我吗？”
龙的发声器官被放开的瞬间，它吐出了极其肮脏的龙语词汇，并且往外不断冒火，让裴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她沉默半晌，把龙底下的冰层毁掉一块，让黑雾把它拖到水里冷静。
“你怎么一般和它交流？”她诚恳地向艾伦请教。
*
接了三十分钟龙的攻击，又跟它玩了几个小时的追逃游戏，它终于偃旗息鼓，安分地待在冰洞里泡水。
据艾伦表示，这头龙其实会人族语言，但它秉持着“龙族最高贵”的想法，一般只用龙语。
“我要跟它沟通，可以离我们远一点吗？”裴音直接地提出要求。
乐师吹奏了一首凄凉控诉的音乐，难过地飘向远方。
“你要是再骂我就把你声带毁掉。”裴音把水里的龙提起来，语气平静。紧接着，她又诡异地补充一句：“被动防御阶段结束了，接下来如果你想捅我心，你的手会直接消失。”
庞大的家伙被放在冰层上，红龙紧盯着眼前的女孩，妥协地使用人族语言：“没想到人类中还有这种人物。我名奥德里奇。”
裴音没有接话，她把最开始的疑问重复了一遍，等待龙的回答。
“……你的行径，倒是让我想起来，我曾经是做过一个不寻常的梦。”奥德里奇回忆：“有人在梦中缝上了我的污染痕，线迹被带到了现实。”
裴音对他的描述很熟悉，但并没有具体的印象，只能顺着他的话走：“有抑制效果吗？”
“有。”他并不隐瞒：“但只持续了一段时间。”
……
“你什么时候来冰原的？”
奥德里奇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大概一年前？不清楚。”
一年前？那段时间她还在珐莱利斯学院，完全没听说过“污染”，离黑雾出现也还远。虽然由于“不清楚”，时间范围需要扩大，但污染竟然那么早就出现了？
裴音继续询问：“在这之前，你居住在哪？”
龙对于击败他的胜者十分诚实：“维卡诺火山。”
这座火山在北大陆最北边，与冰川隔海相望，但温度却是两个极端。
裴音感觉头越来越痛，“……你为什么在被完全污染前，能及时赶来冰原？”
加上艾伦刚才透露出的对龙性格的熟悉，她有理由怀疑这两个家伙是合作关系。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奥德里奇原本想这么说，但水元素法师那副从未出现过的谄媚模样突然闪现在他眼前。龙族青年皱起眉头，仔细端详面前这个人类女性，赫然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是淡紫色的。
他话锋一转：“这要说起我和一个组织的契约。”
“一年前，就在我刚被污染侵蚀的时候，一个半恶魔和刚刚那个法师找上我，和我签订了契约。”
……半恶魔，也许是塞耶尤妲？
裴音等了一会，但奥德里奇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想法，于是她追问：“契约内容是？”
“这没法告诉你，除非……”龙族青年露出笑容，“除非你用等价的事物交换。”
裴音带着些疑惑，让黑雾利落地把他按在冰面上，俯下身单手掐住他的脖颈。
有黑雾的加成，龙族的肉.体对她来说并非不可撼动之物，掐上去的感觉和人类肉.体相似。
裴音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小臂上，感受到手底下的肌肉从紧绷逐渐变得无力，耳边的叫声也慢慢消失，感觉差不多了，猛地松手。
脑子里突然闪现她给伊芙琳扎耳洞的场景，摇摇头，画面是没了，变成西塞尔差点被掐过头的声音。
裴音匪夷所思，压下心中古怪的感觉，问：“你的命够吗？”
奥德里奇剧烈地咳嗽、喘息，他的体温迅速升高，刚压制好的污染甚至隐隐有扩散的趋势。
龙族□□强悍，他很快就恢复语言功能，挑衅般嗤笑道：“你根本没有杀我的想法。要严刑逼供，这种程度的折磨可不够。”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奥德里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