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重生后》折纸成书

64、第 64 章

　　“……”
　　多年未见，千绪觉得这人被天道逼疯了。
　　“不然。”重萧垂眸轻念，至他身后浮动起一圆形玉镜，于空中翻动，仙气轻盈飘动，“我也不得不对仙君动手。”
　　“来便来，谁还怕你不成。”容九旒推开无恒拔剑而上。
　　暮云剑是云霄界少有的神器，加之容九旒已突破渡劫期，只一招，便硬生生将重萧的仙气劈散。
　　重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玉镜绕在身前，容九旒当他有什么招术，已经加大力道作势将这破镜子劈碎，却不想玉镜调转方向，一道柔和的光落于千绪身上。
　　千绪方在回想玉镜的作用，不料转眼间已和重萧换了位置，暮云剑近在咫尺。
　　容九旒大惊，收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抱在怀中，两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容九旒瞥眼怒目而视，看向重萧，“你找死。”
　　千绪拍了拍他的背，“我没事。”
　　重萧弯腰道歉，“很抱歉，但是——”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抬，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落下四道屏障。
　　“仙君，请您看个东西。”
　　屏障之上出现了许多的画面。
　　凌乱的魔域，四处杀戮的各大门派，成为垫脚石的平民百姓……以及正遭受各大门派攻击的仙山。
　　千绪心尖一颤，她在那屏障之中看见了林寒铮。
　　仙山掌门终于出面，意在平息世间祸乱。
　　然各大门派之人早已被天道洗清，如今的他们都只接受着攻打仙山的指令。
　　仙山和魔域的掌控权在千绪之手，也免不了外人的入侵。
　　她看到林寒铮眼底的无奈，不舍，以及不忍心。
　　千绪太了解这个徒弟了，纵使到了这般地步，林寒铮依旧不会对这些人痛下杀手，所以最终的结局只能有一个。
　　所有长老倾尽全力将修为过渡于林寒铮之身，林寒铮垂眸闭了闭眼，轻声说了句什么。
　　阵法转动，将整座仙山包围，云霄界千年以来的支撑，在转瞬间销声匿迹。
　　千绪指尖微动，青年宽大的衣袖被风扬起，林寒铮落寞的身影逐渐消散，随着阵法而动，再不见半分。
　　“这是昨日的事。”重萧好心提醒，“仙君其实已经进十方境有五日了，他是叫林寒铮是吧，确实天赋异禀，他的阵法出神入化，现在我都没寻到仙山的具体位置。”
　　“重萧。”
　　长时间的沉默，千绪说:“如果你死了，希望会是什么样的死法。”
　　重萧柔声笑道:“至少体面一些。”
　　“……”
　　无恒揉着手腕，笑道:“看来仙君下不去手啊，那便由我来代劳吧！”
　　他这人风流倜傥又生性好斗，挥着拳头冲上，玉镜挡在重萧面前，无恒不退半分，气浪一阵阵掀起，他笑得张狂，“仙君我是要活着带回去的，重萧，赶紧滚吧。”
　　“聒噪。”重萧双手结印。
　　无恒早有准备，在与会泽调换位置之时已经提速而上。
　　“影。”重萧轻声道。
　　一个黑发重霄现身，抬手挡住了无恒的致命一击。
　　“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样。”无恒低骂一声。
　　会泽的利刃就在他身后，前后夹击，叫他动不得一毫。
　　“你不会以为就你们有帮手吧。”无恒低声笑着。
　　随后，利刃消散，身后的会泽缓缓收回手，她偏头看向手腕的细线。
　　“来的竟然是你。”
　　女子身影款款，那分明是离云的身体，可住在里面的却另有他人。
　　“帝君信任，自然便是我了。”那人说完，抬手朝千绪打招呼，“好久不见呀，仙君。”
　　“是她。”容九旒沉声道:“通界碎片是她告知我的。”
　　千绪一语中的，“你与她作了交易？”
　　“不错，在我收集完所有通界碎片后劝你回去。”
　　“所以？”
　　“骗她的。”容九旒道:“反正我也没打算信她。”
　　“我都听着呢魔尊大人。”那人轻声笑着，“早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屈服，所以我这不是把仙君也骗来了吗。”
　　重萧:“鹤龄，对仙君不得无礼。”
　　鹤龄盈盈一笑，千绪仿佛看到了那张明媚妖娆的面孔。
　　“很抱歉，我不听你的。”鹤龄说着，举起手中玉令，“帝君指令，凡我等擅自来此位面者，皆可诛之。”
　　会泽手腕处已经流出鲜血，“鹤龄，你真是糊涂了，帝君可管不了我们。”
　　“真的吗？”鹤龄摇了摇手中玉令，“看来你还没看清我手中的东西。”
　　她将被指尖挡住的花纹露出。
　　会泽脸色一僵，“帝君令。”
　　见者如见帝君。
　　会泽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俯身叩拜，“见过帝君。”
　　重萧只是微微弯腰。
　　鹤龄胜券在握一般愰着手，“帝君有令，命你等速速回去，云霄界之事交于我手。”
　　无恒笑得热烈，“哎呀呀，我早说了，仙君是要活着的。”
　　重萧眉眼一掀，他眸色很浅，像是一汪清泉。
　　“帝君之令重萧不敢不从。”
　　鹤龄挑眉，“所以？”
　　重萧:“要么我死，要么就是我将仙君之躯带回去。”
　　鹤龄捏紧了手中令，“你当真连帝君的话都不听了？”
　　“不敢，但我只听帝君亲口所传，旁的总得斟酌一番。”
　　鹤龄气得半死也拿重萧没法，他们都清楚，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说够了？”千绪温声笑道:“聊出结果了？”
　　鹤龄扬着头，目光俯视着她。
　　她从很久之前就想这样了。
　　俯瞰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仙君。
　　“要不然，我帮你们选一个。”千绪拍拍手。
　　地动山摇！
　　会泽一个踉跄，大喊:“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送你们走。”千绪说着，一块玉石半浮于空，与此同时风过云霄！
　　“通界碎片！”无恒大惊，“你收齐了？”
　　“不可能。”鹤龄一口否认，“真正的通界碎片早已——”
　　“早已在多年前被我亲手毁去了，只剩下一半了，是吧？”容九旒低声道:“你觉得，本尊不会为自己留后手吗。”
　　“不全。”重萧一语中的。
　　“那也够了。”千绪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她手挽起纸张，符箓在狂风中舞动，“无中生有，开。”
　　虚无，虚妄。
　　三人还未站住脚跟，漩涡浮动，卷起的尘土冲破天际，无尽的吸力在瞬间将神域界侵没。
　　“凡是不归此处者，皆往送之。”千绪闭目轻念，狂风漩涡影响不到她分毫。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帝君令微微闪动。
　　千绪在瞬间睁开眼睛，双手合十生生开了门，“归！”
　　容九旒一跃而上，手心接住了虚空而来的物价。
　　风声骤停。
　　通界已关，送得回去的人被硬生生截住。
　　天光大亮，阳光洒落于此，仿佛上天在眷顾此地。
　　“师姐。”
　　空灵之声至远方传来，又好似就在她身侧。
　　四位仙君齐齐跪下，迎着来客。
　　天青身着淡灰色道袍，身侧两位神使相互，他居于首位，手中拖着一本书卷，书卷泛着淡白色的光晕，更显得他悲天悯人了。
　　“好久不见师姐。”天青开口，语气竟是笑的。
　　说起来，千绪也许久未曾听过他的笑声。
　　“帝君认错人了。”千绪无情道:“我不是你的师姐。”
　　天青手中书卷微动，“我派人接师姐回家，师姐为何不愿。”
　　千绪冷声道:“回家？”
　　天青难得轻声细语起来，“是的，回家，我们的家。”
　　多年不见，这人又变了一番模样，千绪更是摸不透了。
　　“我死的时候，帝君有伤心过吗。”
　　书卷剧烈翻动，天青伸手安抚似的按住，才道:“当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师姐。”
　　“所以都追到这里来了。”千绪苦笑，“想杀我不比如此麻烦。”
　　天青轻叹，“我不会杀你的。师姐，它也不会，我和它做了交易。”
　　“师姐只需要将此位面另一半的控制器交出，与它签订灵魂契约，便可重返神域界，一如既往的生活。”
　　千绪知道天青面热心冷，也没想到他会用自己与天道做交易。
　　从前的一切在此刻烟消云散，一幕幕一件件都是笑柄。
　　她想笑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做梦！”容九旒一把将千绪拉入怀中，狠戾的目光直刺向天青，“想带走她，先过我的招。”
　　天青这才分给他目光，像是恍然大悟，“师姐不愿离开的理由是他？”
　　“你……喜欢他？”天青迟疑许久，才将这两个字念出。
　　千绪心里一空，容九旒揽着她的手紧紧不放。
　　“一个低贱的魔修，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天青摇头，“这个位面也同样低贱，配不上你。”
　　“和我回去。”天青道:“我会……好好待你。”
　　“帝君口中的好好待我是剔除魔骨强行下生死契还是将自己承受不住的劫难通通转移。”千绪平静诉说着世人不知又真实存在的，属于天道与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跪拜的四位仙君皆是一愣。
　　“五百七十二。”千绪道:“劫难我都记得。”
　　从他的诞生，到成人修行，再到成为帝君一统神域界，几千年间，足足五百七十二次，全都是千绪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