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重生后》折纸成书

58、第 58 章

　　魔域之地依旧如从前那般，千绪在进入魔域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强烈的异样，这种感觉不来自人，而来源于这个地方。
　　魔宫外围守卫森严，千绪是头一次以这个身份来此地，于是那往日里识得她的守卫如今却认不出她了。
　　但瞧其仪态气度，也觉是不凡之人，态度难免好了些许。
　　“此乃魔宫，仙君有何事？”
　　千绪表面身份，“在下仙山千绪，有事求见魔尊。”
　　千绪的模样见过的人不多，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真不算少。
　　仙山掌门的故友，光是这样的身份便能使她在云霄界横着走。
　　“原来是千绪仙君。”那人忙道:“仙君来访，自是以贵宾礼仪相迎，只是还容我通报一声。”
　　“那是自然。”千绪贴心道:“魔宫自有魔宫的规矩。”
　　那人弯腰拱手，进去汇报了。
　　此时的容九旒方沐浴完毕，右护法见鬼似的看着自家主上手持两件黑裳对镜比对，不难怀疑是不是被夺舍了。
　　“主上？”
　　“哪件好？”容九旒将两件金丝线缠绕的黑衣抬起，询问着。
　　“啊……”右护法迟疑了一下，“都……都挺好吧？”
　　容九旒仔细比对着，最后手一甩，两件衣裳齐刷刷扔到榻上，吩咐道:“将我那件月白长袍拿来。”
　　右护法更惊了，容九旒身为魔尊，送上来巴结的人数不胜数，那月白长袍既是衣裳也是法器，是穆林城城主送上，他从未动过，也未曾穿过白色，怎么今天转了性了？
　　满腹疑问皆是不敢问，右护法只能小心翼翼将那衣裳呈上。
　　容九旒由得他伺候，在将衣裳拉得平整到一个褶子都没有后，又命人为其束发，不想这是来人报。
　　“主上，仙山的千绪仙君求见。”
　　右护法亲眼看着主上神色肉眼可见变得愉悦，语调都轻缓了不少，“将仙君带到大殿，我马上就到……不了，我现在便去，将魔宫最好的茶水砌上，本尊吩咐的桃花酿也都拿出来，还有……”
　　一系列的吩咐后，右护法确定了，自家主上这是着魔了。
　　容九旒出门前又照了照镜子，确保发型衣着都完美无误，这才朝大殿而去。
　　而此时的千绪已经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殿外。
　　“仙君里面请。”
　　守卫推开门，领着千绪进入。
　　这个地方千绪不是第一次来了，但魔宫的繁华非寻常世间可比，每一次来她都会被震撼到。
　　几个侍女上前添酒添茶，茶香与酒香混合，别有一番滋味。
　　闻出这是桃花酿，千绪故问:“你们主上竟喜这般清甜的酒？”
　　“我们——”
　　“喜欢这种事，又怎么会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来人白衣胜雪，腰间和袖口皆用金丝绣起花纹，腰间长带镶嵌珠石宝玉。容九旒往日散下来的长发半束，衣摆随风而动，白色不仅不违和，还令他五官柔和了些许，一眼看上去便是一位矜贵孤傲的贵公子。
　　千绪没见过他这个模样的穿着打扮，一时没反应过来。
　　“咳咳。”容九旒被她盯得不自在，面上却平淡如云，“仙君也喜桃花酿。”
　　这完全就是明知故问。
　　千绪回神，含笑道:“不错。”
　　容九旒从她身前走过，轻声道:“遥记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末了，他又补充，“好像是一个梦。”
　　千绪知道他口中的梦是什么，于是顺水推舟道:“说起来，我也曾做过一个梦，梦中魔尊救了我一命。”
　　容九旒眼眸微动，已经在千绪身边坐下，他用手拨着茶盏，笑道:“仙君客气了，唤我名字便好。”
　　“……”
　　千绪觉得这个身份还是不太好叫出口的，“魔尊……”
　　“万象阁初见时我便说过。”容九旒目光流转，“我们是朋友。”
　　“可是我与魔尊接触不多。”
　　容九旒:“可我们如今正在接触，不是吗？仙君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千绪连忙道:“并非如此。”
　　容九旒乘胜追击，“所以仙君与我是朋友。”
　　这是什么逻辑？
　　容九旒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温柔，像是初春里的微风抚人，令人心痒。
　　千绪对视上那目光，又连忙错开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就是觉得有些怪。
　　但究竟是哪里怪，也说不上来。
　　“对，我与魔尊是朋友。”
　　容九旒为她倒上桃花酿，轻声说:“唤我名字。”
　　“……”
　　右护法膛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家主上，这些种种迹象让他几乎敲定了一件事，也明白自己是多余的，悄无声息退下。
　　千绪已经快疯了，她不敢与容九旒对视，总觉得今日的容九旒不大对劲，只得低着头，半响认命轻唤:“容九旒。”
　　容九旒心尖一颤，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被这人唤出来是有多么缠绵悱恻，千绪声音是平淡的，语调是清冷的，落入他耳中却是温热的。
　　“我喜欢仙君唤我名。”容九旒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憋着五年了，如今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千绪头更低了，小声道:“在下来此是有事请教魔尊。”
　　容九旒终于等到她开口，勾唇笑道:“你说。”
　　千绪能察觉到这人的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她试探性抬眸，与容九旒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愣了一下，同时错开，又再度回眸。
　　“我……”千绪组织了一下语言，“在下想询问一下通界碎片。”
　　容九旒:“通界碎片，你为什么会想到问我？”
　　因为你当初收集了碎片前往上界这样的话千绪自然是不能说的。
　　“因为我想不到其他人。”她再一次看向容九旒，“我只能想到你。”
　　容九旒心脏狂跳，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旁人看来不清楚，总之到了他耳朵里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冲你这句话，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千绪:“我想收集所有碎片，但寻不到。”
　　容九旒漠然道:“那你问对人了，实不相瞒，这通界碎片我多年前曾收集过。”
　　千绪眉心一跳，有些惊讶。
　　这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惊讶于容九旒会毫无防备地告诉她。
　　容九旒已经滔滔不绝了，“多年前，我修行达到，曾收集所有碎片打开位面通道前往上界。”
　　千绪侧眸问:“然后呢？”
　　“然后。”容九旒支着头笑道:“又被打下来了。”
　　“……”
　　“你当时是如何收集的？”
　　容九旒又郁闷道:“记不清了，不过竟然你想知道，我会想法子记起来的。”
　　“？？？”
　　这种事还是能随心所欲的吗？
　　“有一个法子就可以。”容九旒虔诚道:“观灵。”
　　千绪顿住，“你让我观灵？”
　　“没错。”
　　“容九旒。”千绪的声音在瞬间沉了下去，“你当观灵是喝喝茶吃吃酒的事吗？”
　　容九旒却不觉有什么，比观灵痛苦千倍百倍的事他都体会过，更何况如今是心甘情愿的。
　　“这是最快的法子，而且我很乐意。”
　　“我不乐意。”千绪撒手将茶盏落下，也不知道是气小徒弟这般不爱惜自己，还是气他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总而言之就是气。
　　“今日之事便当我未曾提起。”千绪一拂衣摆，起身便要走。
　　下一刻，身后容九旒忽然抬手抓住她，一个用劲，千绪便控制不住朝后倒去，被容九旒稳稳圈住。
　　“你生气了。”容九旒目光扫过她的眉心，问:“为什么？”
　　千绪都没抬眼看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容九旒固执又不知疲倦地问:“你担心我？”
　　“魔尊多虑了。”千绪平淡道:“在下只是改变注意了。”
　　这般陌生的语气将容九旒好不容易维护起来的情谊击碎，然后她便感觉到圈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
　　“我的错。”容九旒低低道:“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是观灵是最好的办法。”
　　千绪一口气没出完，正没处发呢，听到这话更恼了，用力推没推开人，直接动起了法力。
　　那不轻不重的一掌打在容九旒胸口，毕竟是自己的小徒弟，千绪还真不敢出力，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举动起不到任何一丝作用，甚至在现在的场面中显得有些暧昧了。
　　容九旒的手心覆上她手掌，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用劲。”
　　千绪足足愣了十几秒，才猛然大悟。
　　她那个乖巧可爱纯洁无害的小徒弟骨子里其实是个风流倜傥打嘴炮的魔尊。
　　先前不觉有什么，现如今才发现两者割裂得十分严重。
　　她余光扫过容九旒俊朗的眉眼。
　　算了，不论如何都是自己的徒弟，就是有了心上人还这般轻浮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对所有人都这般轻浮吗？”
　　容九旒一愣，细细品味了一下“轻浮”这两个字，品不出其中好坏，也拿捏不了千绪话里话外真实含义，于是坦诚道:“只对你这样。”
　　千绪:“……”
　　完了，他真的越长越歪了。
　　千绪抬眼，一本正经道:“还请魔尊洁身自好。”
　　容九旒神色僵了僵，面部肌肉抖动，半响，“啊……？”